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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尽管米糕的想法出于好意,但翡翠镯子毕竟是殷红儿的所有物,想必非常珍惜,到时候不见了,很难解释清楚。

      死人的事,活人不应该管,也管不了。玄晷闭上眼睛哀悼片刻,随后目视前方大呵一声“郑良”!

      听到动静又跑回来,一直守在门后偷听的郑良还在犹豫要不要出面,不禁感叹,果然瞒不过那位大人。郑良推门走进来,即使已经把门内之事听得一清二楚,在看到殷红儿惨烈的死状时,还是下意识扭过头去。

      “你自己做的孽,又有何不敢见?”玄晷冷笑,走上前按着郑良的头,逼她直视殷红儿的尸体,“好好看,好好记,她活着为你卖命,而今死了还能安息吗?”

      闻言,郑良止不住的发抖。曾几何时,她也把殷红儿当成女儿般的存在,抵不过红尘命贱,纵使是亲生女儿摆在面前,也没有真金白银的诱惑大。

      已经百口莫辩,丞相也要把苏玉的死怪在她头上,既然逃不掉,不如就待在这个她一手经营起来的地方。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郑良闭上双眼,等待自己性命的终结。

      呵,你想得美。玄晷才不想让她的血弄脏自己的刀,况且郑良的所作所为,并未直接导致苏、殷二人死亡,就算叫大理寺来问她的罪,那也是无罪。

      唯一的儿子因此早逝,丞相断然不会承认自己有错,推脱给她也好,找个借口罢了,只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

      +

      郡主大婚的事件告一段落,米糕还在想玄晷什么时候会把她丢出去,结果从月初等到月中,玄晷不仅没有把她一脚踢出太尉府,还时常送东西过来。

      粉裙子,粉簪子,粉扇子。米糕十八岁的年纪被他打扮的像十二岁,难免怀疑玄晷是不是有什么变态的癖好,想到这里,米糕不禁有些恶寒。

      这日,半月不见其踪影的玄晷推开米糕的房门。见她身穿道袍,不知道从哪搞来的,手拿桃木剑指着自己,“呔”一声,喊道:“恶鬼退散!”

      这丫头是在屋里关疯了吗。玄晷还有点内疚,拨开她的桃木剑,走到米糕面前拍拍她,说:“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关心你,本太尉这就带你出去走走。”

      “你在说啥?”米糕眨巴眼睛,她只不过觉得玄晷突如其来的好意太古怪,认为他是不是被鬼上身了而已,“这些天你送的那些衣裳鞋子,是干什么来的。”

      “好看吧,本太尉眼光一向优异。”

      玄晷当然不清楚米糕的想法,本来那些东西也不是他送的,准确来说是梨花飞托他相送。虽然都花他的钱。

      遥记那日屋顶上,梨花飞又神不知鬼不觉从玄晷的酒窖里偷了一坛珍酿。他其实根本喝不出酒的好坏,偏偏拿走的还是“东海白龙”,千金不换的那种。

      那一刻,玄晷捏紧的拳头是真恨不得把他打成肉泥糊墙上。

      “小煤球来了啊。”梨花飞边喝酒边望着他笑,空出的一手拍拍身边空地。

      畜生,还喊老子的乳名。玄晷抽刀直指梨花飞的脑袋,咬牙切齿道:“你知道这坛东海白龙,花了我多少银子才搞到吗?你就给我一声不吭拿走了?”

      “老玄,你这就不对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嘛。”哪怕刀架脖子,梨花飞也没表现出半点惧意,依旧嬉皮笑脸。

      成天问他借钱的人还好意思说。玄晷恨苍天,恨当初不应该让梨花飞牺牲一条命救他,恨这份恩情,让他现在想砍死梨花飞都下不去手。

      玄晷放弃,利落收刀入鞘,坐到他那冤种朋友的旁边。醇馥幽郁的美酒倒入杯中,不负东海白龙盛名,玄晷细品半晌,这才仰头一饮而尽。

      他才不说他就是被人吹嘘糊弄着买了这坛酒,自己喝啥都是白水味儿。

      “对了,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说。”玄晷还在试图从酒里尝出其他味道,这银子花的实在不值。

      梨花飞低着头,想起那个瘦弱的小姑娘。三年前自己刚遇见她的时候,米糕偷了他的荷包,梨花飞单纯只是好奇哪来的偷儿身手还挺灵巧,于是跟着他来到山上的一间破庙。

      那会米糕又瘦又矮,看起来丝毫不像十五岁的年纪,梨花飞以为她只有十岁出头,还感慨世道艰难。

      想着凑近看看,于是恢复成猫身。梨花飞慢吞吞走到小姑娘的面前,冲她“喵”了一声,米糕抬起头,双眼放光望着狸花猫,欣喜地把它抱了起来。

      “好肥的狸猫啊!”女孩笑。

      梨花飞必须申明自己根本不肥,是浮毛。他化形的时候四十多岁,上次被人这样抱着还是百年前,也是个年纪跟她差不多的小姑娘。

      梳着双髻,脸圆嘟嘟的,抓着他尾巴死不撒手,梨花飞都害怕被她拽秃了毛,结果对方只是想带他回家养。

      “不想跟鸢儿玩吗?”自称鸢儿的女孩委屈巴巴,似乎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梨花飞对于哄孩子一窍不通,小煤球刚出生的时候帮忙照顾,差点没把他淹死。狸花猫急的边转圈边喵喵叫,意外把小姑娘给逗笑了,直拍手。

      “好吧,不跟鸢儿走也行,但是要经常来找鸢儿玩哦。”

      那便是自己跟南宫鸢的初遇。梨花飞只跟她相处了几日,后来就因为别的事离京,回来的时候姑娘都已经长大,变得亭亭玉立。南宫鸢自然不知道,梨花飞就是那只逗她开心的狸花猫。

      他头戴纱帽,腰间佩剑,立于梨树下,风吹落了大片的梨花。南宫鸢问他“公子尊姓大名”,刚出世不久的猫儿挠挠头,决定临时瞎编一个名字。

      既然这梨花满天飞,他干脆道:“梨花飞,不知这个名字姑娘可还满意?”

      南宫鸢听着,又默念一遍,虽然觉得他态度奇怪,但还是礼貌回应:“不是人间无处寻,见君梨花飞来处。公子如此少见的名字,自然是好听。”

      “你念的什么诗?”梨花飞皱起眉头,怎从未听说。

      青衣姑娘伸手一把抓住飘散空中的花瓣,骄傲道:“我自己编的啊,反正你不也是瞎编的名字么。”

      呃。梨花飞吃瘪,摸摸鼻子,又接着对她说:“你别得意,从今往后我就用这个名字了,谁见到我都得喊梨花飞!”

      “那我呢?”南宫鸢双手背在身后笑。

      风已经停了,树木也重归平静。梨花飞哈哈大笑一声,走到南宫鸢身前,拨开帽纱,露出俊秀的面容。

      “准你第一个叫。”

      回忆到此,梨花飞并不想记起接下来的事。他撞撞玄晷的胳膊,掏出钱袋子,装作特别痛心的说:“这是我老猫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十两银子,就当是你的酬劳,帮我救个人。”

      他这辈子攒的钱,好像就是前头问他借的三十两银子里的。玄晷抽搐着嘴角从梨花飞手中接过,明明都不用给报酬,还愿意问自己借钱还礼,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大善人啊。

      呸。我呸死你。

      既然玄晷接了,梨花飞就开始细说:“她叫米糕,就是吃的那个米糕,现如今身在紫阳郡主府,离昭月跟她换了身份,现在她变成了郡主。”

      还有这回事?意思就是这个人跟离昭月很像吗,玄晷有点好奇,问:“她胆子这么大,天子面前还敢玩这一出?”

      “离昭月敢,那丫头纯属傻……”

      自己没法突然变成人形阻止,只好伪装成厨子潜入郡主府。不想,招他进来的那名叫念桃的侍女,竟然把伪装的毒药交给他,要他放在饭菜中。

      梨花飞当然没顺她的意,万幸有潜入进来,不然米糕就惨遭毒手了。梨花飞知道,用毒肯定是离昭月的意思,她这次没得手,下次也不会放过。

      与其自己冒着随时可能被发现的风险,不如拜托给他,玄晷有官家身份,郡主大婚时可以名正言顺的参加。

      最后,梨花飞还请求,让米糕留在太尉府,免遭离昭月的暗害。

      “你…你不会暗恋她吧?梨花飞,人妖殊途,你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哪只眼睛看出来他暗恋的,梨花飞唾弃玄晷肮脏的想法,自己一直都把米糕当小孩子看待,谈喜欢也太变态了。

      梨花飞难得认真,握着玄晷的手,说:“老玄,米糕是个好姑娘,她特别努力的想活着,所以你就帮帮她吧。”

      好,行,没问题。玄晷嘴上答应,却偷偷拿起还剩半坛的东海白龙,一股脑全倒在梨花飞的头上。

      “哈!让你偷喝我的酒,让你借钱从来不还,现在知道本大爷的厉害——”

      玄晷完全打得过梨花飞,泼完酒还是一溜溜出去老远。被淋成落汤鸡的梨花飞,决定看在他同意救米糕的份上,就不跟这个小朋友打到昏天黑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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