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俗[珠光宝气]》我自人间漫浪

26、第 26 章

　　贺峰带讯讯做蛋糕打闹了一下午，期间贺生温文尔雅的形象多次坍塌，全败他的好儿子所赐。
　　贺峰一脸奶油，灰色西装也不少奶油，在看着讯讯站在不远处笑得猖狂，并且飞速朝他头砸来一团白花花的奶油，贺峰反应迅速地躲了过去，头一次想揍讯讯的心都有了。
　　“贺哲讯！”贺峰连名带姓喊了他一声，讯讯微颤了下，迅速缩回贺峰跟前，语气讨好地说:“Daddy，别生气！”
　　边说着边把手中的奶油擦在贺峰身上，在贺峰暗沉的目光下，又从身后掏了把奶油，对着贺峰的脸就砸过去，贺峰吃了一脸奶油，洁白都挡不住微黑的脸。
　　“Daddy，当雪人开心吗？”讯讯快速后撤，指着贺峰笑得欢乐，小手在脸上擦了下，又带起一片奶油，就顺带吃了几口奶油。
　　“过来！”贺峰说了两字，就负手站在原地。
　　“不过去。”讯讯站在那头看着贺峰语气拒绝，死也不挪过去，“万一你打我。”
　　“我打过讯讯吗？”贺峰抹了下脸上的奶油，笑容温和地问。
　　但这笑容在讯讯眼中极为惊恐，大喊着:“雪怪吃人了！”
　　“......”
　　贺峰不说话，讯讯自己挪了回去，又开始做蛋糕，用奶油在蛋糕上挤了个50，转头看着贺峰，“讯讯和Daddy差一个零。”
　　“我们之间差了一个半载。”贺峰轻笑着说，坐回他旁边，眼神认真地看着讯讯在上面画小人。
　　“Daddy，半载是什么？”讯讯好奇地问。
　　“半载就是一百年的一半。”贺峰拿纸巾给他擦小脸，语气温柔地解释。
　　“那不就是好多个讯讯了。”讯讯扬着笑脸，又拿纸巾替贺峰擦脸，“Daddy是由好多个讯讯变成的。”
　　贺峰看着他目光温柔，任由他的小手边擦边抹，语气打趣地说:“那讯讯就是Daddy切成十份里面的一份？”
　　“讯讯是Daddy的宝贝讯。”讯讯手指在贺峰脸上画奶油，语气得意又骄傲。
　　贺峰一把抱住他，手指抹了下奶油点在他鼻尖上，“Daddy的宝贝讯就是这么对Daddy的？”
　　讯讯在贺峰脸上亲了一口，“现在是宝贝讯了吧！”
　　贺峰失笑，捏了下他小脸，“讯讯想堆雪人吗？Daddy可以带讯讯去有下雪的地方玩。”
　　“Daddy，我们和Mummy一起去好不好？”讯讯兴奋地说，满眼期待。
　　“好，要是你Mummy同意的话。”贺峰微顿了下，回答他，“她要是不想去，Daddy也没有办法。”
　　“讯讯知道了。”讯讯点点头，又推了下贺峰，“先让讯讯给Daddy做蛋糕。”
　　“好。”贺峰将他放了下去，又在他旁边给他递不同颜色的奶油，看着讯讯在蛋糕上画的一家三口，贺峰微叹了口气，如果他真的能牵着她的手抱着讯讯就好了，可她......
　　贺峰失神了片刻，又恢复了情绪，陪着讯讯把蛋糕做好，又包装起来，才带讯讯去换衣服。
　　两人收拾妥当后，贺峰带他去Finne吃饭，意外看到和Kim吃饭的康雅思。
　　讯讯也看到了雅思，正要说话被贺峰制止了，贺峰靠在他耳边低声说:“我们先听他们说什么，要不然讯讯的愿望可实现不了。”
　　讯讯点点头，眼神保证，小手轻捂住嘴，贺峰失笑，抱着他找了个不远不近的座位，又把蛋糕放在桌上。
　　由于有挡风，所以相谈甚欢的两人并没有注意贺峰抱着讯讯光明正大的坐到他们附近。
　　贺峰抱着讯讯微倚着椅子，挥退了过来问好的经理，微皱着眉头听着两人的对话。
　　“我以为我们只是出来吃顿饭对付一下肚子。”雅思失笑地说。
　　“之前看中一对耳环，觉得很适合你，正好借这个机会送给你。”Kim笑着说，雅思笑容微僵，心里突然一个“咯噔”，这不会和贺峰送的是同一对吧？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雅思看着Kim递过来的一模一样的耳环心里欲哭无泪，面上还得是笑意地推拒，“怎么突然送我耳环？”
　　“觉得适合你。”Kim看着雅思的脸神色真诚地说。
　　“......”雅思笑意僵住，“我其实不需要耳环的，我自己都有好多对。”
　　“Jessica，你不至于连一份礼都不收吧？”Kim皱眉看着雅思，语气诚恳地解释，“而且，我送这对耳环没有什么其他的意义，我向你表白也不会是一对耳环，我想这对耳环只是出于一个朋友的心意。”
　　话都说到这份上，雅思只能无奈收下，结果Kim看着她今天没有戴耳环，建议性地说:“要不然你戴起来试试，正好让它有发挥的价值。”
　　“......”雅思内心抗拒，表面还是笑着说:“不用了，我回家试试，我们还是快吃饭吧！”
　　“没事，我帮你戴。”Kim说着就微微靠近雅思帮她把耳环戴起来，雅思真的已经僵在座位上，正要去取下耳环的时候，她家讯突然出现。
　　雅思第一时间抱起讯讯，忘了要摘耳环，然后紧跟在讯讯身后的贺峰入目第一眼就是相同的耳环。
　　但她可以接受别人的，却从未戴过他送的。
　　贺峰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语气温和地说:“Jessica，没想到你也在这。”
　　“我也没想到你带讯讯在这里吃饭。”雅思笑着说，被贺峰的眼神看的莫名心虚，又想起那对耳环，将讯讯放在一旁就伸手取下耳环，放回旁边的盒子里。
　　“Mummy，你不戴吗？”讯讯看着雅思的动作好奇地问。
　　随后三道目光打在雅思身上，雅思勾起一抹笑容，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最近戴的耳朵有点不舒服，先不戴。”
　　“讯讯，不打扰你Mummy了，我们过去吃饭吧。”贺峰脸上带着笑容，负手站在原地，鹤骨松资，明明只有一个人气场却稳压坐在座位上的两人，不紧不慢的语速，温和的语调，却让人不自觉静心听他讲话。
　　“要不一起吃吧？”话一出口，雅思就想给自己来两下，为自己将要面对的尴尬的境界而后悔。
　　“不用了，不打扰康小姐了。”贺峰带着温和的笑意拒绝，又转头看着讯讯，“讯讯不会要留Daddy一个人吃饭吧？”
　　“Mummy，你和Kim叔叔吃饭，讯讯和Daddy吃饭去了。”讯讯拉了下微愣的雅思，见她回神才说。
　　“好。”雅思轻扯了下嘴角，摸了下讯讯脑袋嘱咐道，“别吃撑了，知道吗？”
　　“知道了Mummy！”讯讯带着笑脸保证，又和Kim告别之后溜回贺峰身边。
　　座位上。
　　贺峰看着蛋糕若有所思，讯讯有些担忧地靠近贺峰耳边小声问，“Daddy，你不开心吗？”
　　“没有，讯讯陪Daddy过生日Daddy很开心。”贺峰脸上恢复了温柔的笑容，接过经理递过来的打火机，把蜡烛点燃，微黄的灯火摇曳着贺峰眼底冷霜。
　　“那讯讯给Daddy唱生日歌，Daddy快许愿！”讯讯把贺峰的眼睛遮住，声音稚嫩软糯地在他耳边唱生日歌，贺峰一边手轻揽住他，嘴角带着笑意，随后又配合讯讯把蜡烛吹了。
　　讯讯开心地在贺峰脸上亲了一口，“Daddy生日快乐，以后Daddy生日讯讯都陪Daddy过！”
　　“好。”贺峰失笑，语气染上宠腻，又揉了下他柔软的黑发，“只要讯讯别在拿奶油砸Daddy就行了。”
　　“这是讯讯和Daddy的秘密！”讯讯飞快地用小手捂着贺峰的嘴巴，眼神朝雅思方向看过去，“Daddy小声点说，万一Mummy说讯讯欺负你就不好了。”
　　“不会的。”贺峰拿开他的小手，轻笑着说，她可能连提起他都不想了，又怎么会因他责怪讯讯。
　　“Daddy吃蛋糕！”讯讯已经趴在桌上看着蛋糕，小脸上写满得意，“讯讯画的真好看，有讯讯，有Daddy，还有Mummy。”
　　“那看来讯讯将来还是个大画家了。”贺峰打趣地说，陪他一起看着蛋糕上的图案，眼神不自觉深邃。
　　“讯讯将来替Daddy工作，Daddy就可以休息了。”讯讯转头看着贺峰，眼神认真又坚定。
　　“好。”贺峰笑着应他，拿刀将蛋糕切下来，装在碟子里放到讯讯面前，又给自己切了一块，意思地吃了一块，他确实不怎么喜欢吃奶油。
　　雅思在一旁吃饭，微微失神，耳边全是父子的欢声笑语，心情就愈发复杂，Kim有些担忧地看着她，“Jessica，没事吧？要不然你也陪贺生过生日？”
　　“不用了。”雅思摇头失笑，“今天这顿饭还是你约我吃的，你就这么让我放你鸽子。”
　　“Jessica，我只是不想让你为难。”Kim轻笑一声，看了眼贺峰的方向，嘴角的笑容都泛着苦涩，“他在讯讯面前真的很不同，好像更真实，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而不是温和又疏远。”
　　“可能因为他和讯讯是父子吧。”雅思眼神复杂，语气淡淡地说:“他们之间的血缘联系很强。”
　　Kim点点头，没在说话，两人沉闷地吃饭，饭后Kim把雅思送回了家，雅思看着他车开走，又转身去公园买根雪糕吃。
　　天色渐暗，残阳如血，雅思盯着天边，忽的嗤笑一声。
　　他们连日出都看不到，何况是日落。
　　康雅思真可笑，做尽了一切就是为了让他远离你，可他远离你了你又难受了，就连雪糕都没那么甜了。
　　雅思收回视线看着雪糕车，又想起男人笑意温和地递雪糕给她，可他被她亲手推远了。
　　一滴眼泪毫无征兆却又理所应当地滴落在手上，雅思匆忙地从包里拿纸巾要去抹眼泪，一张纸却先递到她面前，雅思征征地看着雅言。
　　“大家姐，你怎么在这？”雅思迅速收敛情绪，接过雅言的纸巾擦眼泪，神色平静地问。
　　“小妹，你没必要这么防着我。”雅言坐在她身边的石椅上，微叹了口气，“我说过了你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家姐。”
　　“大家姐，真的没有必要，我不想你烦恼。”雅思没有看她，眼神失焦地盯着远处，淡淡地说。
　　“小妹，你不要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抗。”雅言忽的揽住她肩膀，声音带着点怒气，“你这样只会让我们更担心。”
　　“大家姐，放手。”雅思转头看她，神色压抑又平静地说，抓着石椅的指节泛白，见雅言没放又重复了一遍，“放手！”
　　“康雅思！”雅言收了手，看着她明明难受却总是保持着冷静自己抗，克制不住情绪地质疑她，“你有当我是你大家姐吗？”
　　“康雅言，我怎么没当你大家姐了！”雅思忽的大声说，努力克制住的情绪被雅言的步步紧逼打开了一个发泄的闸口，声量惊起了树林里一阵鸟叫声，很快四周又平静了下来，雅思一字一句如同给雅言上酷刑，“你要我怎么和你说？”
　　“你要我和你说我真的很钟意贺峰吗？”
　　“你要我和你说我放不下贺峰吗？”
　　“你要我和你说我其实很想和他在一起吗？”
　　“你要我和你说我其实想陪他过生日吗？”
　　雅思情绪崩溃地哭喊道，手撑在额头，捂着脸低声哭泣，身体颤抖的厉害，雅言失神地顿在原地，过了片刻，轻手轻脚地将雅思揽进怀里，低声说:“哭吧，大家姐听你讲。”
　　雅思抱着雅言哭的声嘶力竭，最后脑子一片空白，雅思呆愣地看着雪糕车，没了眼泪。
　　雅言就这样抱着她很久，直到四周都一片黑暗寂静，隐约有昏黄的路灯打在石路上。
　　雅思理智回归，又抬头看着雅言，笑容纠结，嘴角扬起又下垂，仿佛雅言触碰一下她的笑容就会碎裂，“对不起，大家姐。”
　　雅言愈发无言，她担不起这声对不起，也是她家姐做的不称职......
　　“我没事了，我们回家吧。”雅思平静地说:“讲出来挺好的......”
　　雅言直直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声音无力飘渺，“我仿佛看到你们在一起，他要是不在了，你该会如何绝望。”
　　雅思怔愣住，嘲讽地轻笑，通红的眼眶带着殇华的尾迹，“大家姐，我们回家吧。”
　　雅言深深地看着她，眼里情绪复杂，最后只是轻声说：“回家吧！”
　　“好。”雅思站了起来，看了眼雪糕车，如同看过去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