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银杏树下》浅寺音

1、第 1 章

　　［从校服到婚纱，从青年到老年，你我执手经年，共看日升日落。］

　　金秋时节，A大校园内，两位满头华发的老人互相搀扶着走在小道上。道路两旁，是几排高大的银杏树，金黄的落叶已经在草坪上铺了厚厚的一层，远远望去，连世界都被渲染成了金黄色。而此时的太阳已经西斜，将天边烧灼成了火红色，也为这树梢镀上一层微光。金黄的树与火红的云，相得益彰。
　　这对老夫妻走到一棵银杏树下的长木椅前，坐下后靠着椅背，互相偎依着，看着天边渐渐隐没的斜阳。良久，老妇人，季曼姝赞叹道：“真美啊！这景色看了这么多年，依旧不会觉得乏味。”
　　老先生，也就是顾彦衡转过头，看着季曼姝的侧脸，时光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一条条皱纹，但他依旧能看出她年轻的样貌，那是他心中最美的景色。所以，他缓缓开口：“曼姝，风景很美，但你比它更美。”
　　季曼姝听罢，转过头与他对视，昔时清澈如潭水的眼眸早已一点点变得浑浊，却是在其中沉淀了岁月，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通透。她听完身旁老伴动人的情话，虽然已经年老，却仍然笑得如那年青春年少，矜持但又明媚。她说：“我老啦，当不得‘美’这个字了。”
　　顾彦衡交握住季曼姝的手，用坚定的语气说：“在我心里，你就是最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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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心中，你便是最美的人。”顾彦衡回答刚才季曼姝提出的“我既不漂亮，也不优秀，还有许多的缺点，为什么喜欢我？”的问题，神情真诚。他将那束被他拿在胸前的白山茶递给季曼姝，同时，他又说道：“曼姝，你说你不漂亮，但你有着美丽的心灵；你说你不优秀，但你有着坚韧不屈的品格；你说你有许多缺点，但我看到的优点更多。这么出彩的你，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所以，美丽又优秀的季曼姝同志，愿意接受我的追求吗？”
　　“什么啊……”季曼姝笑的格外欢喜，神色还带着点羞涩。她接过在这一片金黄的世界中白得快要发光的山茶花，微微低着头，似是在细看手中的花，说：“你这样夸我，我以后骄傲了怎么办？”
　　他看到，在她说话的时候，她白皙的脸庞上渐渐缦上了绯红，像是那开得正好的桃花，格外的惹人喜爱。
　　于是，他向她走近了几步，眼里是满满的温柔情意。他深情款款，说着此刻最为动人的话语：“即使你变得骄傲，我也爱你那如盛放的山茶般肆意的姿态，内里所有的仍是冰雪一样的纯净透彻。”
　　听完后，季曼姝的小脸红得更加厉害了。“油嘴滑舌，”她上扬的嘴角怎么也抑制不住，低声说着，“好吧，我接受你了。”
　　清风带起了树叶的轻吟，模糊了季曼姝的声音，但顾彦衡却觉得那轻柔的话语像是从天边传来，温柔地将他包裹着，带上了云霄。他清晰地听到了他的心跳声，“嘭咚、嘭咚”，它的节奏是如此的剧烈，如同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一样。他不觉又向前走了几步，轻轻拥住季曼姝，在她的发顶上落下一个浅淡的吻。
　　不带□□，温柔至极。
　　柔软的发间那清冽的浅香唤回了他的思绪，当他回神后，终于意识到他做了什么，顾彦衡的脸庞一下子变得通红。
　　“对，对不起！我、我、我太唐突了！”顾彦衡忽忙后退几步，无措得不知该把双手放在哪里，双眼紧盯着地面，不敢看着季曼殊，而平时能言善辩的人也突然变得结结巴巴。
　　本来季曼殊在顾彦衡抱住她后还有些羞恼，但此时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不由得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原来的羞恼也尽数褪去，只余下了纯然的开心。她虚掩着嘴，只露出那双笑弯成月牙的双眸：“笨蛋……原谅你了。”
　　顾彦衡听到这话和季曼殊没有掩饰的轻笑声，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季曼殊，确认她确实没有生气后，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四目相对，一时无言。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世界变成了纯白一片，渐渐地只余下了他们两人，无法言说的气氛在他们两人间悄然漫延。
　　他们眼中只余下了彼此。
　　“啊，真是败给你了。”季曼殊歪了歪头，向顾彦衡伸出了自己的左手，“要陪我一起去散会儿步吗？”
　　风轻抚过季曼殊的脸颊，几缕发丝依依不舍地在风中飞扬，周围的银杏树发出了“沙沙”的催促声，几片金黄的叶片急切地随着风儿在两人之间穿过，落地后发出沉闷短促的声响。顾彦衡伸出右手，轻轻地握住了那在阳光下越发白皙的手。
　　“那就走吧。”他说着，许下了他坚守一生的诺言，“我会一直和你一起的。”
　　两人携手漫步在这条银杏林中的小路上，阳光下，他们的影子渐渐交融，宛若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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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言巧语，当年你告白的时候我就是信了你这些话。”话虽是这样说，但季曼殊心里也是非常开心的，她看着顾彦衡，像是看到了他昔时那温润俊朗的容貌，“认真说话的时候让我那么心动，没想到你后来就害羞了。”
　　“别取笑我啦。”顾彦衡目光缱绻，回忆着那时的光景，“我当时可是准备了快一个月啊。”
　　“知道你准备得久啦。”季曼殊伸出手，盖住了顾彦衡放在膝上的手，感受到两人都已变得粗糙的皮肤，感叹看时光的易逝，“我现在还时时想起你当时说的话，一转眼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啊……”
　　顾彦衡反手握住她的手，极其认真地说：“我那时的话，这么多年我可没有食言。”
　　“是啊。”季曼殊回答道。两人相视一笑，在这斜阳下相互依偎着，一如往昔。
　　在这些高大的银杏树的见证下，我们相遇，相知，相爱，往后余生，都有你的相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