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情》木奶伊

17、梧桐

　　入冬，天气逐渐变冷，学校里早早开了暖气，关上窗户，教室里面被隔绝出一片暖意。
　　宋长忆就坐在暖气片旁边，月考和期中考试毫无意外的考了年级第二，选座位还是选的这里，想到这，他转过头看向沈昀，对方仍坐在自己旁边，还是一睡就是一天。
　　他对沈昀的身体很好奇，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病，不严重，睡多了就好。
　　一直睡，一直睡，还能考年级第一……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这么大吗？
　　“宋长忆，班主任叫你。”赵岚走近，轻声道。
　　“嗯，有说什么事吗？”
　　宋长忆将凳子慢慢地向后挪，站了起来。
　　“没有，不过语文老师在那里，应该还是成绩的事吧？”赵岚后退几步，跟着他向外面走去。
　　“我的天，放过我的语文吧！”
　　到了办公室，被唐森和郭澄澄拉着说了半天，果然，还是说语文成绩。
　　上次期考，总分672，语文才105，这个“才”是从郭澄澄嘴里说出来的，文科清北语文平均分124，沈昀年级第一语文142，都比他高。
　　不过宋长忆挺满足的，但是顶着郭澄澄的目光哪敢说出“我已经很满意了”这几个字，先不说会不会辜负老师的心意，再者，会被暴打的好吗？
　　“好的，下次我坚决不会让自己的语文再排班级倒数前五。”
　　“也不是说你语文不行，主要是年级第二，你这语文都相当于瘸你腿了。”唐森放下保温杯，拍着宋长忆的肩膀，“多学学沈昀，看看他的语文是怎么考到142的，总分比你高三十五分，都高到语文上了。”
　　宋长忆暗自腹诽：学他如何睡觉考到年级第一的吗？
　　心里这么想，但是嘴上还是应着好。
　　“他语文就是不行，连班级平均分都没达到。”唐森唱完白脸，就到郭澄澄唱红脸了，“这是我又挑的几套语文题，把你之前错的默写又整理了一遍，放假前你给我写完啊。”
　　三本啊！三本！宋长忆假笑着接过习题，内心已经把这几本黄皮书撕碎了。
　　回到教室，宋长忆看着正在睡觉的沈昀，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快速地走过去，回到座位上还非得撞沈昀一下，明明是最后一排，与墙还有两米的距离。
　　沈昀直起身，眼睛还没睁开：？
　　“死起来，别睡了，写语文。”宋长忆把手里的书扔给沈昀一本，让他写。
　　“？我语文142。”沈昀接过习题，随便翻了几页。
　　“你语文800都没用，记下这两本的名字，今晚就买。”
　　什么喜欢不喜欢的，我呸，天天都是被沈昀压在上面，气都要气死了。
　　“……”
　　吴京博这一次换位没有再留到宋长忆的前面，换到了第三排，作为班级第八，年级第十六，在最佳视野坐着挺好的。
　　他在看数学必刷题，但自从宋长忆刚被叫出去就一直心不在焉，果然，没出乎他意料的，宋长忆手中又拿着几本语文资料。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自己是语文课代表就没有这种待遇？只是年级第二的语文稍微差一点而已？自己的语文也不高啊。
　　嫉妒，不甘。他攥紧手中的笔，始终想不明白。
　　-
　　“怎么对宋长忆这么好啊，橙子。”
　　“没什么，可能是自己之前也这么头铁吧。”
　　“他是年级第二吧，语文差点其他的能拉上来啊。”
　　“但是如果高考其他科目失利了呢。”
　　“那确实，每科都好总有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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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日，写完了默写，交给了郭澄澄。
　　宋长忆又接着刷着语文阅读理解，不由得就想起来了物化生，可谓和语文一样为一生之敌，当初学的头发都要掉没了，然后想到理科，自然就又想到了自己那三个狐朋狗友。
　　冬天大课间已经不跑步了，宋长忆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看一下自己的冤种朋友们今天上午有没有又掉头发。
　　错过正在熟睡的沈昀，宋长忆走出教室门，没有回头。
　　文科班只有八个，清北班占了一个，五十八个人。不比理科班多，有二十七个，而清北班有四个，每班五十五个人。
　　理科占了两栋楼，在文科楼的后面。
　　常斯青在二十一班，离得最近，自然宋长忆最先去找他。
　　走到二十一班门口，教室的门开着，估计是班主任让打开散散浊气，顺便让学生清醒清醒。
　　宋长忆拉下套在头上的羽绒服帽子，呼出一口热气，弯腰对着离门口最近的女生轻声道：“同学你好，请问一下常斯青在班里吗？”说完勾唇露出一抹微笑。
　　现在还没喊他的名字，要么他是没在，要么是睡成猪了。
　　正在刷题的那名女生有些发懵，直到同桌戳她，才回答道：“没……没有吧，常斯青一下课就去二十二班了。”
　　说来也真是不凑巧，常斯青三人和许亦的对象白妤四个人分在了不同的班里，余程成就被分在了二十二班。
　　“真不凑巧啊，谢谢同学啦。”宋长忆从兜里掏出两枚奶糖递给面前的两名女生，“打扰了，你们继续做题吧。”
　　说完戴上帽子又走了出去。
　　班上醒着的众人以及两名女生：“！”擦，好帅。
　　宋长忆也并不是真的很想找常斯青，只是找个理由出来透口气罢了。
　　他随意走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学校东面，德字那面墙已经被重新粉刷过了。
　　他靠在已经光秃的梧桐树下，仰头望着天空，呼出一口口热气，脸颊被冻得通红，下节自习，距离上课就剩五分钟了。
　　语文习题还没写完。
　　他跺跺站得有些发麻的脚，站起来，刚转身，就和某个人的视线相撞。
　　“沈……昀？”
　　沈昀就站在了旁边的梧桐树下，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你怎么在这？”宋长忆拉低羽绒服的帽子，走近他。
　　“转转。”
　　“啊，真巧……”又是。
　　两人陷入沉默，宋长忆漏在外面的手指感受到一抹凉意。
　　“下雪了？”
　　他捻了捻手指，感受残留在其间的湿意。
　　“嗯。”
　　雪越下越大了。
　　宋长忆仰头，感受丝丝凉意：“我们回去吧。”
　　就这么慢悠悠地走着，耳边响起上课的铃声，谁也没说加快步伐。
　　“你为什么不开心？”
　　“是因为语文吗？”
　　宋长忆：“……”
　　有时候真的蛮佩服沈昀这种直性子。
　　“是啊，全班倒数第一啊。”
　　两个人的身上落满了雪，走过一棵棵光秃秃的树。
　　沈昀沉默了一会，宋长忆刚想开口说不要安慰我，就听他开口道：“为什么不问我？”
　　“哈？”
　　“我语文142。”
　　宋长忆：“……”好了，我知道你语文142，不用再说了。
　　“为什么不问我。”
　　沈昀停下来，将宋长忆掰到自己那侧，拉下了他的帽子，又重复一遍：“为什么不问我？”
　　“哈……问你？”
　　“对，为什么不问我？”
　　雪一片一片落在两人的睫毛上，每一次眨动都会带起局部冷气流。
　　宋长忆怎么会没想到问沈昀呢，可是少年总带有一股傲气，会觉得问别人问题很羞耻，尤其是比自己还要高的人。
　　可是撞到沈昀的眸子里，即使看不到情绪，也能感受到，对方的认真，他就那么盯着，黑色的瞳孔里只有自己。
　　宋长忆突然觉得心跳又起，在这一方寂静里，似乎响彻天地。
　　他刚想要说些什么将其掩下，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大喝，“那边的是谁？拉拉扯扯地，不上课！”
　　宋长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沈昀拽住了手腕，向前跑动，冰冷的雪粒砸在脸上，遇到37°的体温，片刻便消融，风拂过耳边，吹过心脏。
　　他用另一只手抚到心脏处，扑通扑通，不知道是冬风吹动带来的心脏震动，还是沈昀的手心滚烫，直直地烫到心脏。
　　他想，也许两者都不是，就是自己因为爱意而心动，扑通扑通便是发出的信号。
　　听，他的心脏在说，承认吧，你爱他。
　　终于想明白了，宋长忆露出一抹笑意，并逐渐扩大。
　　“沈昀！”
　　沈昀气有些喘，拉着宋长忆跑有些费力，说道：“你小点声，陈启在后面跟着呢，怎么了？”
　　“以后你教我语文吧。”
　　沈昀一怔愣，说道：“好。”
　　两个人七拐八拐，甩掉了陈启，回到了教室里，陈主任应该在赶回来的路上。
　　他俩脱下羽绒服，拍了拍雪粒，刚坐下，陈启就闯了进来。
　　“宋长忆，沈昀，你俩……?”
　　宋长忆努力放平呼吸，说道：“怎么了陈主任？”
　　陈启以为他俩不在，结果居然看到了人，他咳嗽了两声，看见两人头上有些湿润，又抓住证据了，他说：“你们俩头上怎么有汗？刚刚外面那俩人是不是你们？”
　　宋长忆微微一笑，说：“什么俩人？不知道啊，我们俩一直在这学习。至于出汗嘛……学习实在是一项特别热血的事情，做着政治题我总有一种想要为祖国献上我的一份力量的想法，作为热血青年……”
　　陈启眼看宋长忆越说越激动，觉得可能是自己多想了，连忙打断他，走了。
　　宋长忆长舒一口气，突然感觉到数道目光正在注视着自己，怎么突然有种不太妙的感觉。
　　果然，次日，宋长忆就在自己的桌子上发现了好几罐子菊花，还有便利贴，美名其曰凉血。
　　宋长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