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无法被定义的噩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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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王玲比所有人都起来的早，并且早早就打包好了行李，说是行李，不如说就是随身携带的一个背包，里面简单几件换洗衣服，占背包地方最多的是舅妈和舅舅的一本相册。王玲收拾好行李就到厨房去帮李子慕妈妈的忙了。李子慕爸妈起床后，一个忙着准备早餐，一个忙着检车，因为今天他们要开车从高速一起回北京，算了下路程，大概早上6点出发，晚上18点左右，不堵车的情况下，肯定晚上就能宿在北京的出租屋了。
早餐做好了，比较简单，煮了很多的鸡蛋还有现打的豆浆，凉拌黄瓜作为小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着，一起吃早饭的还有李子慕的奶奶和二伯。李子慕的奶奶快90岁了，身体还很健朗，只是偶有痴呆并且两只耳朵都有点背，奶奶不仅仅自己做饭做家务，在乡下后院有自己的小菜园，还养了一群小鸡和鸭子，回来举办葬礼这半个月，李子慕可没少吃奶奶家养的土鸡。二伯属于比较有文化的人，当年是村委书记，却因为自己的父亲也就是李子慕的爷爷和妻子离婚，从此以后一蹶不振，导致整个人一直郁郁寡欢，养成了酗酒的习惯，不到60岁的人已经患上了高血压和轻微脑溢血，身体还不如一位将近90岁的老奶奶。李子慕的爷爷去世以后，奶奶就由爸爸李怀山赡养了，虽说这些年常年在北京工作，但是每逢节假日全家都会回来过节，每周固定的视频电话。
吃完早饭之后，李子慕也帮着妈妈收拾了家务，行李也早就打包好了，在她爸妈还没有上车之前，李子慕就坐到了车上，刷着手机，回复微信里每天都很多的客户微信。
“慕慕，慕慕！”张志敏焦急的从屋里跑出来叫着找她。
“我在这呢，妈妈”李子慕打开了后面的车窗，探出头。
“你下来，跟妈妈去个地方”张志敏不等李子慕回头，转身就又去了家里。
“去哪里啊，妈妈”李子慕很快就从车上下来跟到了屋里。还没追上妈妈，张志敏就从屋里又开始往大门口走，牵起了李子慕的手，步速极快的往村子东边走去。
“你别问，跟妈妈走就是了”李子慕高出妈妈半个头，走在身后看不见妈妈的表情，不知道是担忧还是什么。但是既然是往村东头走，李子慕心里大概猜出了七七八八，肯定是司家婆婆，那个神神叨叨的婆婆。
司家婆婆家的大门开着，大门朝向北方，走过堂屋就是后院，后院的围墙边有老黑狗和身边围了大概同等比例缩小的小黑狗，按说家里来了陌生人他们肯定会汪汪大叫的，但是老黑狗和小黑狗一起朝着来的两个陌生人摇尾巴。好像见到了久别重逢的故友一样开心热情，又好像是早就听过主人吩咐一样，如果一会儿有两个女人来家，不要叫唤。
走过婆婆家低矮的围墙，正对大门的方向，坐落着朝向南的三间红瓦房，司婆婆就住在这里。刚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对门放着的小佛龛，屋里飘出来浓浓的抽烟袋的呛人烟味儿，夹杂着淡淡的烧香的味道，是个大晴天，这瓦房的光线也比较好，屋里亮堂堂的，司婆婆独自一人坐在自己的小摇椅上。还没等我们开口说话，司婆婆就先发话了
“昨晚就知道你们回来了，这次慕慕舅舅的事情办完后，我就猜到你们会来找我！”司婆婆从摇椅里面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比小时候记忆中的她更加矮小了，头发已经全部白了，但是整整齐齐的都梳起来了，上身穿的是老式的女性对襟扣的长褂子，下身穿的是同款的丝绸状的长裤，脚上穿的是老布鞋，一身黑，好像刚参加完谁家葬礼一样,司婆婆左手手腕处缠着一串佛珠，右手拿着烟袋，如果不是小时候见爷爷抽过这种烟，她还真的认不出来。司婆婆抽了一口烟，又把烟袋的烟灰在脚掌前面磕了一磕，就把烟袋放在了床头的抽屉里，打开抽屉的时候李子慕瞄了一眼，里面都是烟丝。
“姨啊，你知道我会来找你啊？”张志敏连忙问到。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知道了你弟弟是因为车祸去世后，又好几次看见慕慕都是怯怯的模样，我算出来，你们娘俩肯定会来找我！”李子慕这时也目不转睛的盯着司婆婆，发现她牙齿好像也没有几颗了，但是说起话来，气不喘，并且一点儿也不漏风。
“姨啊，我也直接跟你说了，慕慕最近又做噩梦了，并且这次噩梦又在现实中发生了。这可怎么办啊？”张志敏焦急的说道。
“慕慕，你愿意跟我说说这次噩梦的内容吗？”司婆婆这次干脆不坐摇椅了，直接在自己狭窄的床上盘腿坐下，郑重其事的盯着慕慕。
“可以的，婆婆。那个梦大概是这样子的......”李子慕又详细的描述了一遍当时的梦境，可是当她讲到，梦里的舅妈不停的用脚踢舅舅白骨的时候，司婆婆用非常震惊的眼神看着她。
“这怎么可能呢？你从小到大做的几个噩梦居然都在现实中发生了。”司婆婆从床上下来，穿上自己的布鞋，开始往衣柜的方向走去一遍说着。
“对呀，姨。你说慕慕是不是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还是说慕慕她真的能预见什么？”张志敏也觉得不可思议，小时候李子慕做的梦，她只觉得是巧合，但是这次的噩梦居然和弟弟发生的事故有预警一样，这不免让她担心起来。“姨啊，你说，会不会跟慕慕她出生的日子有关啊，慕慕是在农历六月初五出生的，也就是俗称的鬼节。可是这世间在这个日期出生的人多了啊，咱们村子里，那个宋老伯，不也是鬼节出生的吗，也没听说他做过什么噩梦并且在现实生活中真实发生啊！”
“这个真的要分人了，你不看看送老伯他们家祖上是干什么的，他家祖上出过县太爷，新中国成立之前，他爷爷的爸爸还是地主呢，后来他自己的爸爸还当过兵参加过抗美援朝，这一家不管是风水还是运气，也不是你们李家能比的啊!”说者无心，听者有益，李子慕不经意间翻了一个大白眼。心想，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家世啊、运道啊，咋啦，不过也确实不能跟他们宋家比，李家其实不是这个村子的本地人，祖上是河南人，当年闹大jihuang，很多人吃不上饭，爷爷的妈妈，带着爷爷和奶奶以及当时已经14岁的大伯和刚刚2岁的二伯从河南逃荒而来，在这个村子里落地生根，后来经过爷爷的辛勤劳作以及几个叔伯的共同努力，才有了今天李家在村子里这么庞大的人口，所谓共同努力，就是奶奶生了五个儿子，两个女儿，仗着人多不管是当时种地挣粮票，还是后来土地改革后的分地，都实现了温饱以及后代的稳定。
不过这个跟李子慕的家世有什么关系呢，跟她出生的日期又有什么关系呢。
“慕慕小时候，也经常被梦给魇住了，但是发生的事情都是慕慕自己身上的，咱们给那些往生的老东西烧纸送点东西，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次居然在现实中发生了，我有点担心慕慕接下来的运势。”司婆婆说着从抽屉里面，拿出一把桃木梳子，不是平常见过的浅黄色，而是好像包浆了一样的黑色。
“慕慕，你把头发留起来吧，婆婆送你一把梳子，你记住每天用这把梳子梳头发，并且梳子要不离身，睡觉也记得放在你的床头，以前做的梦只是巧合，你也把这些不好的梦忘了吧，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做噩梦了。另外你舅舅的事情，我觉得你们应该找警察聊聊，看看肇事司机的事情，怎么解决。我觉得你舅舅的死，肯定有什么蹊跷。”司婆婆说着就开始往门口的方向走去，倚在门框上。“行了，听说你们今天离家，早点出发吧，我就不远送了。”
“谢谢您，姨。还跟以前一样，这钱是孝敬您的。”说着话，李子慕妈妈就把几张百元大钞往司婆婆手里放，具体几张，李子慕也看不清，但是接下来司婆婆说的话，却像一根刺，扎进她的心里。
“不，小敏啊，这钱我不能收，虽说我给人算命很多年了，每次有小娃娃被梦魇住了，我都可以帮忙，但是这次我帮不了慕慕，只能说尽我能力让她以后不做噩梦。我就收下梳子的钱，剩下的你拿走吧！”司婆婆从几张百元大钞中抽出一张，剩下的钱递还到李子慕妈妈手里，也不算推搡，扶住李子慕和妈妈的手背，就把他们送出了房间，还没等李子慕和妈妈回过神，司婆婆已经“啪嗒”一声将自己的房门关上了。
李子慕是接受了12年义务教育的人，对于这些迷信的东西她是从来都不相信的，也只有她妈妈才会相信这些，小时候也听妈妈摆布，不管是梦见聋子爷爷梦里面使劲拽她，要带她去吃烤红薯，还是梦见放羊婆婆让她给她当孙女，她在梦里都拒绝了。后来把这些梦告诉妈妈以后，每次都来找这个司婆婆，说起来，虽然司婆婆是村子里唯一的快100岁的老人，但是无儿无女的，她却过得并不孤苦。
果然迷信的东西是解释不了噩梦的，我们只相信这是一个巧合。
李子慕这么想的时候却没有察觉到，关着的房门后，司婆婆一直从门缝里面看着他们母女两人离开。
司婆婆转身后，就在正对门的方向，自己放的小佛龛神像前面跪下，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不停的盘着手里的佛珠，似乎是说“阿弥陀佛，请佛祖保佑！保佑慕慕！......”但是已经走远的李子慕母女似乎再也听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无法被定义的噩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