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伤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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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川伊利一开始只是想逗逗害怕的九井同学，因此故意用上了“同学”这种略显生疏的称呼。结果九井一真的因为她说的这几句话趴在地上不动了，她这才慌了，想把他拉起来。
黑川伊利：“这就是所谓的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睡一觉吗？可可你打算在这过一晚？”
九井一动了一下，然后迅速地爬起来，仔细观察黑川伊利的神情：“我才不。”
看到黑川伊利还是和以前一样痴呆而有活力，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放松下来，被黑川伊利拉着坐在废弃工料的最顶层，他微微探出头看底下，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不良们此时此刻居然规规矩矩地排成几排，从高处看更觉得震撼。
九井一感觉自己失语了，黑川伊利却还高高兴兴地晃悠着小腿：“怎么样，你这几天也能体会到他们很不错吧？多多少少是被我揍着长大的。”
揍着长大……
九井一在心里为他们默哀了几遍。
黑川伊利突然靠近过来，伸手给他拍掉身上的灰尘。因为刚才趴在地上的原因，他胸前几乎都是白色的，黑色的衣服变得灰扑扑。黑川伊利就这么伸手拢住他的腰，然后用力扫过他的前胸。
一阵奇妙的酥麻感袭来，黑川伊利还在嘟囔：“可可你怎么这么瘦啊？我一只手就能搂过来，你之后能不能多吃一点啊？”
九井一下意识想要逃离，手却一手摸了个空――他已经坐在工业废料相当靠边的地方了。黑川伊利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虽然有点喘不上气，但好歹也避免了摔下去的悲惨命运。
黑川伊利似乎一直在边缘上拽住快要坠落的他。
恍惚地这么想着，他又爬回了最高点。
黑川伊利还穿着那一身宽松的病号服，撑着下巴看底下的人，半响问了九井一一句：“这几天跟着你干活的人有多少？在哪个范围里？”
九井一才发现，随着女孩指尖的划分，底下的人自动排成了和刚才不一样的阵型，分成几个区域站着。九井一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指向一个跟他做事的人最多的区域，女孩了然地点头，然后随机挑了几个人，盘问了他很熟悉的内容。
做事的时间地点内容，在听到内容时，女孩不可避免地皱起眉，却并没有对九井一发火，只是拍拍手宣布从今往后不会再出这种乱子，如果再有，第一时间通知她，就此解散。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是混混，你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九井一难以置信地问出声，“就算现在这片土地因为你获得了宁静，你也不可能管着一辈子啊。”
“哈哈。”黑川伊利笑了，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这个嘛…可可你要明白，人啊，到一定年龄之后是作不出什么乱子的，我只需要保证我生活区域的稳定，其他的和我无关。”
“可可你组织这种活动，是不是会造成那些臭不可闻的新闻上电视呢？我希望我的心情不会被这些影响，我重要的人也不会，所以我这么做了。”
“我在解决让我担心的问题啊，可可，尤其是你。”
黑川伊利再次靠近他，这次他没有躲。她很熟练地捏住他的脸颊肉，然后胡乱揉捏着，等她松开手，九井一的脸蛋已经变得通红，他倒是没后悔自己没有躲，低头捂住了自己的脸：“……对不起。”
“……我总是忘不了你那天的样子。”
他总觉得她下一秒会死去。
尽管眼前的黑川伊利这么健康活泼，他也觉得好像在做梦一样。
“看来得让你好好了解一下我的体质。”黑川伊利笑着说，“你想怎么了解？”
“――哈啊？！！你不要随便说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
“想啥呢，哪天跟我打一架不就了解了？”
黑川伊利笑得开心，扭头看向底下还没走光的人：“怎么了？还有什么需要说的吗？”
顶着压力问出口的小弟说：“……老大，请问可可是您的男朋友吗？”
九井一一下子挺直了腰背出了一身冷汗，那天黑川伊利打人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他刚准备拉住她让她不要生气，结果就听到她轻松的声音：“啊？我没说过吗？”
“可可是我的哥哥啊。”
“――你说什么？”
九井一震惊地摁住黑川伊利：“你哥哥不是黑川伊佐那吗？关我什么事？”
黑川伊利迷茫：“你不想当吗？可可哥哥听起来也不赖啊，哪里不好？”
“不是好不好的问题――啊！我不想当你哥哥啊……！”九井一崩溃挠头。
黑川伊利又变得迷茫：“你不是…比我大一岁？这样当我哥哥也没什么吧。”
她补充：“青宗也同意当我哥哥，我觉得亲人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情感。”
青宗当哥哥…？？九井一想象了一下他们三个的未来，不禁被那种背//德的场面震惊得脸红，太邪恶了吧！在开什么玩笑啊！哪里美好的情感了！
阿乾八成觉得这是什么奇怪的play吧！
九井一觉得他们两人都缺根筋。
黑川伊利还在思考认九井一当哥哥的可能性：“可可你脑子很聪明，虽然打不过我，但也可以好好照顾我啊。而且可可这么小就开始赚钱养家了，太感动，我决定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哥哥了！”
“我和伊佐那也没有血缘关系啊……话说伊佐那这几天怎么还不来看我？”
九井一无力吐槽。看着一意孤行的黑川伊利，他说出了一句在她听来无比熟悉的话：“……你别后悔就行。”
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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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川伊利爬回病房时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她请九井一吃了晚饭，然后才翻墙进的医院。
这个时候的医院静悄悄的，大部分病房已经熄灯休息，黑川伊利刚把手放到病房的门把手上，就感觉到屋内有人靠在门旁边。
如果这时候进去，绝对会受到袭击。那人带着很强的杀气，随着她下压门把手，变得像离弦的箭，紧绷绷。
黑川伊利打开了门，几乎在一瞬间，门后的人一脚向她踹来――黑川伊利在空中捉住他的脚踝，顺势后拽下压。来者的力气很大，黑川伊利却只是暧昧地抚摸他脚腕的骨头，然后主动凑近，一把搂住了他的腰。
他变得动弹不得，于是黑川伊利满意地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闻着熟悉的香味：“哥哥。”
是黑川伊佐那。
“终于舍得来看我了？没带鹤蝶啊。”黑川伊利看了一圈病房里，所有装饰和她离开前一模一样，看来伊佐那并没有搜索病房里的东西，只是静静地靠在这里等她。
黑川伊佐那没有说话，两人极近地搂抱着靠在墙壁上，伊佐那伸手关上门，呼吸交缠在一起，他好像极力忍耐着什么：“……你希望，他来？”
“我希望你来。”
黑川伊利速度很快地回答：“我很想你。”
并不是应付伊佐那，她是真的很想他。进入火场时想的是伊佐那又要生气了，醒来第一眼看到鹤蝶时，她也有些莫名的失落――伊佐那没有来看她，她享受着被伊佐那重视的感觉，所以伊佐那难得地没有第一时间找她，反而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一天就算了，两天，三天，四天……他一直不来。
他真的生气了。
黑川伊利敏锐地发现这点，决定先安抚他。
“哥，我――”
她的话还没说个开头，伊佐那就迅速地用手捂住她的嘴：“闭嘴。”
他用的劲很大，用力地掐住她的脸颊肉，抑制住她的呼吸，而她没有丝毫反抗的意思，只是抬起头和伊佐那对视着，他原本清澈的紫色眼眸在没开灯的室内有些看不清，好像蒙上一层暧昧的薄雾，带着一些杀气和怨气，激烈地在紫色的海里碰撞，要生出火花。
伊佐那突兀地从喉咙里发出尖锐的笑声：“舔舔我的手心啊。”
他靠近过来，几乎把唇贴在她的耳朵上：“你不是很喜欢吗。”
伊佐那不对劲。
他的手勾起黑川伊利的衣服下摆，然后伸了进去摩挲她的尾椎骨，腰侧，一直到她还没完全愈合的伤疤。一块凸起一块下凹，这种崎岖不平的手感似乎激怒了他，他更用力地摁下去，刚长好的皮肉受不了这种刺激，她没忍住颤抖，伊佐那又笑了，带着明显的怒意。
“……你为了一个认识几年的混小子，去救一个本来就该死的女的。”
“那个小子有人救，他不会死……那你为什么要救那个女人？你认识她吗？你就和她待了一天吧。你不觉得你这种圣人心态很可笑吗，伊利？”
“――你难道要救关于他的每个人，就这么把他保护在温室里？你不仅救他、还让那个黑头发的不为了你筹钱？”
黑川伊佐那越说越生气，他尖锐的指甲几乎要划破她刚愈合的伤口：“你知不知道那些单子都是我在给他送？凭什么呢？我凭什么帮你啊，伊利！”
“凭你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伤害自己吗？是不是非要我来把你弄得动弹不得你才听话？你一次次挑战我的极限，仗着我是你的哥哥，仗着我喜欢你，招惹这个、招惹那个……你有看过我吗？”
“但凡你想到一次我，你就不会冲进火场，还是说你觉得你打的过我，觉得我的怒火根本不重要？”
黑川伊佐那划破了她的伤口。后背变得湿润，她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再次流出来，但是她只是静静地听着伊佐那发泄他憋了好几天的怒火。
她愿意被伊佐那骂，她确实做错了。如果她真的死了，伊佐那会是最伤心的。他是她的第一个哥哥，她甚至冠上了他的姓，那他们之间就始终有连接、她也有照顾这个哥哥的义务。
“……对不起，伊佐那。”
黑川伊佐那停顿一下，又抱紧了她：“……无所谓，你的道歉根本无所谓。
“佐崎伊利。”
……哈？
听到那个几年没听过的姓，她愣住了，用几秒钟处理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在叫她――她彻底变得无助和恍惚，伸手想要抱住伊佐那，他却松开了手。这种反应似乎取悦了伊佐那，他满意地抚摸她的下巴。年龄比她大的男孩身高也比她要高，低头看她的时候，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你、你……你不要我了吗，伊佐那…？”
“不要叫我那个姓…求你了，伊佐那，我是黑川啊，你不是说，我是你的妹妹？”
“你是我的第一个哥哥，你真的很重要，我没有要惹怒你的意思，原谅我这一次吧，伊佐那，我很爱你的――”
伊佐那拍开了她的手。
怒火和悲伤一触即发，她在一瞬间把伊佐那推翻在床上，然后伸手想要揍他，伊佐那什么也不说，黑川伊利才意识到如果真的揍下去，他们之间也许会更分裂，于是只好低下头笨拙而粗暴地亲吻伊佐那，一时间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有水声在耳边响起。
“…你不是很喜欢这个吗。”
黑川伊利在压抑着哭声流泪，由于他们的面颊紧贴着，于是泪水无缝衔接到伊佐那的脸上。她闭上了眼，迷茫地问他：“你确定要抛弃我吗…你真的要抛弃我吗，伊佐那？”
“我原谅不了你……不能原谅！”
话语断断续续地从交接的唇中传出，伊佐那还是没有回话。等她终于起身，伊佐那也用胳膊撑着半坐起来，用手捂住嘴，沉默地看着黑川伊利。
原来主动抛弃别人是这种感觉，像一把双刃剑，刺入她的心脏，同时也觉得自己很痛，但又爽得他发抖。
“够了。”
他抑制住自己的喜悦，淡淡地说：“我要走了。”
把剩下的那句“以后再来找你”咽下去，他头也不回地打开了门离开。房间里什么也听不到，仿佛失去语言能力，黑川伊利倒在床上咬住自己的手指，瞳孔慌张地颤抖着。
不对…不对！不能这样、她必须做些什么，做些什么取得他的原谅……但一时半会又想不出来到底怎样才能得到原谅，她用力给了自己一下。
……不能后悔救了赤音。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救赤音。如果对一件事感到后悔，那就再也恢复不了了。
现在的目标是伊佐那……。
如果是博得不了原谅。黑川伊利把自己的手指咬破，就算打断他的腿，也要留在身边。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伤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