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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撞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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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虽有心事,步伐却依然轻盈,菊园内有皇太后陪着众人谈笑,并未有人注意到她,林予烟轻快的步伐很快就走到了这座园林最东面一处十米高的土坡后,早些年太后腿脚利落时常来这里乘凉,而如今皇太后年岁大了,这里又离的她居住的菊园相隔甚远,所以逐渐荒废了,无人来此,处处堆叠的嶙峋高石形成一座座拱桥,拱桥之上布满了绿藤,格外幽深,林予烟穿过几处拱桥,林序正等在这里。
“爹爹。”
林序机警的眼眸朝四周瞧了瞧,从胸膛处掏出一封书信递于林予烟,沉声道“这便是当年振国将军与马班通的那封书信。”
“此事可稳妥?”林予烟担忧的问林序。
“放心吧,我已摩了字迹另做了一封。”
说罢,林序又道“速速回去。”
林序从山坡另一面离去,林予烟深出口气,将书信藏于袖袋中,心中淡然许多,适才走来的时候不曾留意这里的摆设,回去的路上瞧了瞧这里,果真是一处极为隐蔽又清凉避暑之地。
她身姿轻盈,脚步悠然似无声,这土坡之处除了三五声鸟儿啼鸣,便再无任何声响,幽深空旷,突然之间,似有声音回荡,林予烟不禁生疑,急忙躲起身来,今日太后邀请的都是女眷,怎会有男子声音?
听得那声音似是从右前方竹林处传来,林予烟探出脑袋去瞧,隔着假山藤蔓,透过缝隙瞧见是有人在那里,似是一男一女相拥而抱,而那男子背对着林予烟,女子的面容却是瞧个正着,林予烟眉头微蹙,这女子肤白凝脂,容颜俏丽,却从未在皇城中见到过,脸生得很,想是宫中的哪位公主殿下?
林予烟收回目光,又向那里瞥了一眼,轻盈的脚步欲往回走,心中却惊了,适才那一眼,那男子在女子白皙的脖颈贪婪索取,面颊正巧也转了过来,林予烟看到他的侧颜,格外的熟悉,那二人正情意浓厚,□□难耐,林予烟急忙绕过假山离去。
虽说皇太后的园林寂静空旷,这处土坡后更是极少有人来,林予烟极为想不通,昇王殿下虽不是皇后亲生,却也是皇后一手带大的,虽已娶了正妃,可若想要纳房侧室也是极容易的事,就算不易,二人在何处相见不是,为何非要在这里行此事?
除非那女子出不得宫门,今日趁着皇太后设宴才与昇王殿下一见。
可昇王殿下是皇城人人皆知的病秧子,是被皇城朝臣遗忘的人,他的正妃虽嫁入王府三年有余,却至今未有子嗣,有好事之人私下还说昇王殿下行不了男女之事。
林予烟回到菊园时,一如她离开时,众人依旧在说笑,皇太后低垂的眼皮抬起,却是瞧见了她,温和的问着,“你这孩子,去哪里了?”
兰医官明亮的眼眸也望着她,示意她只管说便是。
林予烟面色柔和,轻声回道“皇奶奶,我适才觉得有些闷,您这园中幽静,便出去走走。”
皇太后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她快坐下,待拿起一颗葡萄吃进嘴中,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望向林予烟,“有些闷?可是也有喜了?”
林予烟刚端起茶杯的手颤了颤,差点将水洒了出去,兰医官笑容满面的回道,“母后,还未有呢。”
“哦,那可要抓些紧了。”说着皇太后叹了叹气,“我这三个皇孙儿虽都娶了妻,却还没让我抱上重孙子呢。”
皇太后望了眼皇后,略带忧愁的问着“晟儿成婚都三年有余了,怎还不见动静呢,你这做母后的,也要上些心,给晟儿纳个侧房。”
一旁坐着的昇王妃低垂着脑袋,面色难看。
皇后也是一脸无奈,她将昇王养大,他的身子她自是知道的,怕是再纳上几房也都无济于事,不过这么多人在呢,她也只好点头说是。
众人又开始说笑起来,这时坐在林予烟对面的平昌突然走来,没好气的望着林予烟,凑在她身边低声道,“我有话与你说。”
林予烟抬眸望了眼她,不知她这股子气从何处而来,便起身随平昌去往一旁的秋千处,神色淡然的看着她。
平昌眉眼愠恼,嘴角轻撇,两只手无意识的摆弄着,见林予烟似是很不愿与她言语,她轻叹口气,“诶,我以前是常在人前人后诋毁你,可以后不会了,你告诉楚钰,不要再派人日日来打扰我的生活了。”
“嗯?”林予烟一脸茫然的看着气恼的平昌,她向来心高气傲,不可一世,如今竟是一副不堪其扰甘愿认输的模样。
平昌见林予烟茫然,又道,“实话与你说,楚钰他派人整我,本是更加激怒了我,让我想要找你一泄仇怨,奈何我爹爹不允。”平昌提到她爹爹时一副气闷的模样,心中只道一个堂堂正正的亲王整日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
楚钰此举本就是要激怒平昌谋害林予烟的,奈何反倒让平昌认清了自己爹爹的立场,不再与林予烟针锋相对。
林予烟轻声道,“嗯。”
她想不明白,楚钰平日里做事不会如此浅薄,他怎会不知他这般做只会让骄纵的平昌更加仇恨她,可楚钰又为何要这般做呢,这般想着,她不禁又想到了前两次被人谋害的事情。
林予烟思绪正沉,低垂着眼眸,一旁的欢颜笑声似乎将她隔离,院中的菊花开的正盛,大片大片的颜色交织在一起,有风吹过,左右摆动,此时众人的目光望向菊园入口处,林予烟回过神来,也瞧去。
是叶美人,帝皇新宠,已怀了龙种的女人,帝皇给她许下诺言,待她诞下孩儿便封她为贵妃。
叶美人身形窈窕,虽有孕在身却丝毫不显,身姿轻盈柔媚,垂眸一笑,如一缕清风拂过人心,舒适淡雅,她走上前来,正要行礼,皇太后慈祥的笑着,“免了,免了。”
坐在一旁的皇后脸色难看,闪过一丝厌恶,皇太后都说免了,她又如何能让她有孕之身行礼呢,也只好笑道,“坐吧。”
林予烟倒是发现,今日有叶美人在,皇后看她的目光都平和了些,上次她的身世之事,想是被宁远侯摆平了。
叶美人坐在了兰医官身侧,望着皇太后柔声说道,“叶阑有罪,因着今日晨起身子不适,老想呕吐,便耽搁了时间。”
皇太后笑了笑,伸出满是皱褶的手制止了她的言语,只是道,“我瞧今日来的姑娘个个都秀外慧中,前几日中秋啊,李嬷嬷弄了好些灯谜愁的我解了这好几日,我出给你们来答,若是答对了,重重有赏。”
众世家姑娘兴奋起来,不但能在太后、皇后面前表现一番,还有重赏,都兴奋的应着。
只有林予烟的目光落在叶美人身上,她在想,众人都在此等她,她是怀了何般心情敢去与昇王殿下行大逆不道之事的。
林予烟本以为这位美人是楚钰安排在帝皇身边的,不然怎会如此巧合,帝皇那日去游个湖正巧与她的游船相撞了呢,可没想到,竟是这个人人都不以为意的二皇子殿下所行之事。
身处宫墙之中,本就如被困的金丝雀,又是帝皇娇宠,想来今日是她唯一见昇王殿下的机会,所以才会如此胆大妄为?
此时,皇太后已出了几道灯谜,都被人答了出来,宁舒站在那里,与众多未婚嫁的女子一同猜着,倒显得有几分惹人怜爱,只是她目光落在林予烟身上时,却多了些厌恶。
其实更多的是嫉妒,同为宁远侯的女儿,林予烟是嫡女,是帝皇亲封嘉秀郡主,如今又是得势的楚王的正妃。
而她,想要嫁给太子表哥,却只能做侧妃,而且那周太师又位列三公之首,周玉瑶气焰格外跋扈,在她手下如何能争得恩宠?
直到进了午时,这场猜谜才算结束,皇太后向来慈和,给每位姑娘都赐了礼,就连坐在一旁观看的周玉瑶与林予烟还有昇王妃也都有一份。
用了午膳,皇太后每日都要小憩会,皇后便邀众人去她院中赏玩,只有叶美人称身子疲惫早早就离去了。
酉时时分,夕阳四射,染红了宫墙,众人才离去,午后的这几个时辰里,皇后只做了一件事,那便是给各位夫人小姐说她是如何保持年轻的,在她的寝殿中,各种甜言恭奉之语已听了个够,因着皇后也不喜兰医官,所以就算兰医官受不惯这般场景,也没开口说要离开。
林予烟记得第一次来皇后寝宫见她时,她便被皇后的容颜气色所惊,倒不是因她的容貌,而是她的面容与她的年纪毫不相符,本该有皱纹的面容却是柔嫩光滑,丝毫不见岁月的痕迹,而这次林予烟发现了更为惊人的事。
凤姨娘脸上的那道疤竟是愈合了,她记得,当初那道剑伤深不见底,瞬时凤姨娘脸上已满是鲜血,她曾在医书上看到过,这样的剑伤且不说愈合需要多久,就算用上再好的药膏也会留下深重的疤痕,可她的脸上竟是看不出丝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