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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中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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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振国将军牵扯进一桩谋反案件,帝皇刚下达旨意,当晚黄昏时镇国将军府就失火了,失火之时,皇城天街发生了几起极为热闹的争吵,而且当时祥吉街附近埋伏的有杀手,凡是靠近振国将军府想要救火的人都死了。”
林予烟凝眉沉思,是啊,当年是有桩谋反案在的,曾听爹爹说后来那桩案子全部推到了振国将军头上,各方势力参与,最后不了了之了。
林予烟淡声问道“可有法子查到当年谋反案的卷宗?”
小璟迟疑了下,适才查到的是从附近的小贩那里千方百计套出来的,这些他在行,可是若说到查卷宗,他本犹疑,随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笑声道“没问题,我想办法。”
……
如林予烟所猜想,楚钰果真同意了她中秋日同兰韵一同去皇城天街游玩,楚钰近几日似乎很繁忙,总是早早的便出去了,并没有时间陪她过中秋,她让玉娘帮着亲手做了些枣泥馅的月饼给兰医官送了去,待到用过晚膳,便让红烛备了马车。
入了秋的夜晚有寒意袭来,玉娘苦口婆心的硬是给林予烟加了件披肩,不过下马车时她便留在了车中,与兰韵一齐走在繁华如梦的皇城天街。
挑着兔子灯的小女孩急促的跑着,身后有挑着小老虎灯的男孩追赶着,处处可见的灯笼晃荡在街市中,照亮了整座皇城,染得妄心湖的水通红的如娇羞女子的面颊,穿梭在人群中,兰韵不禁感叹道,“自从你入了楚王府,便很少见你了。”
林予烟抿嘴含笑,轻哼了声,“哪是因为我,明明是你,只顾得与顾秉郎情妾意了。”
“你就爱打趣我。”兰韵轻叹了声,“我与顾秉的婚期定在了冬至日,虽是还有些日子,不过也要开始准备着了,予烟,我偷偷与你说,”兰韵说着,凑在林予烟耳边,低语道“顾秉他答应我,绝不纳妾。”
林予烟转过头看她,杏眸含光,随即又眉头微蹙,“当真?他是如何说的?”
兰韵羞然一笑,“还能怎么说,无非就是些情话,不过,我信他。”
林予烟笑意盈盈,拉着兰韵的手,仰头望了眼圆月如盘,轻声道“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兰韵顿了顿,又皱起了眉,不满道,“却也有不如意的,顾秉的大伯顾太傅是个极为强势的人,顾秉也格外听他的话。”
“顾太傅?”林予烟略带疑问的说着。
顾妍的父亲,自帝皇登基便一直位列三公的顾渊,在朝堂中极有话语权,他极爱扶助那些不得势的人,所以门生极多,也正因为他极有权势,所以顾妍因为有他的宠爱,虽母亲是歌姬妾室,却在顾家身受哥哥姐姐们照顾,无人敢欺负。
林予烟继续道,“顾太傅为人刚正,又位及三公,有何不好?”
兰韵撇嘴道,“前几日,顾太傅的儿子顾由,因正房夫人无子,顾太傅便让她纳妾,他总是推脱,结果你猜发生了何事?顾太傅竟直接将正房给休了。”
“那这顾由愿意?”
“自是不愿,听顾秉说这些日子顾由都住在了震雷司,家都没回呢。”
林予烟轻叹口气,这顾太傅当真是强势,只是,顾由是震雷司的人?
她随口问着,“顾由在震雷司任何职?”
兰韵也随口应着,“是震雷司掌事,也是个平日里说一不二的人,你想想,震雷司是什么地方,不见天日阴狠暴戾的皇城大牢。”
林予烟动了别的心思,直白了当的与兰韵说“兰韵,我有一事需要这位震雷司掌事的帮忙,你可有法子给我引见一下。”
兰韵不解的望着林予烟,实在想不出她会有何事用得到顾由的地方,随后爽朗的笑道“没问题,顾由的夫人如今住在祥玉街里,我去瞧过她,改日咱们去那里,定是可以见到顾由。”
嘭嘭嘭---
这时皇城上空有烟火,炫丽绽放,引得街道上的人都放慢步子望去,笑语声连成一片,兰韵兴奋的抓着林予烟,俏丽的脸颊露出深深的酒窝,如散落在人间的蜜糖,林予烟也望去,五彩缤纷的烟火刹那间向四周扩散开来,形成巨大的火圈,将余光散落在皇城各处,美虽美矣,却太过短暂,不过这燃放烟火的人家许是皇城贵族,让整个皇城上空绽放花火足足一个时辰,随着烟火的持续,街上的行人又开始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赏花灯,游船,吃糖人,猜灯谜……好生热闹。
走至一处八角楼处,格外拥挤,兰韵拉着林予烟硬生生的往里挤着,实在挤不进去时,她踮起脚尖往里瞧,笑着问旁边的中年男子,“这位大哥,前面有何趣事?这般热闹。”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下意识的摇了摇头,随口道“春水楼的花魁鸢儿姑娘亲自出灯谜,猜对的人能与她一同饮酒呢。”
“啊?”兰韵尴尬一笑,冲林予烟笑了笑,这时才发现在这拥挤着的大多数是男子,林予烟拉着兰韵从外侧走了过去,如此之地确实不宜久留,刚走过春水楼,兰韵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敢置信道,“那,那不是顾由吗?”
林予烟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有两位男子正在姑娘们的簇拥下走进春水楼,她不解道,“可不是看花了眼?”
这时兰韵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那就是顾由,中秋日他怎来了这风月之地,将夫人独自一人扔在那院中。”
兰韵说着,眉眼间便露出了气恼,恨不得一把将顾由给拉出来,可那风月之地她一未出阁的姑娘如何去得。
林予烟知兰韵心性纯良,心思单纯,因着她父亲只有她母亲这一位夫人,又格外的恩爱,琴瑟和鸣,两情谴倦,所以,她对男人三妻四妾之事极为有看法,林予烟本想宽慰她一番,却不想兰韵冲她狡黠一笑,“予烟,我还从未去过青楼,你呢?”
林予烟心中已明她是何想法了。
既然她要去,便陪着好了,只是不知这风月之地究竟是何风情?
其实林予烟前世去过春水楼,还在那里喝的大醉,若不是楚钰将她及时带走,怕是第二日整个皇城都知宁远侯府的大小姐混迹青楼,喝的烂醉。
林予烟与兰韵换了身男子服侍,林予烟一袭白衣,发髻高盘,颇有美男子之俊俏,兰韵一袭青蓝布衫,因着一笑便有酒窝露出,有女子之感,所以她格外绷着。
二人相伴而行走进春水楼,因着今日这里热闹,姑娘们都有自己的客人,只有一位粉衣绿带肤色虽打了厚粉却依旧略黑的女子迎上前来,定睛瞧了瞧她们,魅丽一笑,将她们迎入二楼最靠边的雅阁中。
兰韵随手给了这女子一锭银子,将她打发出去,趁着春水楼外猜灯谜的热闹劲,里面又是笙歌燕舞,她与林予烟漫步走在这里,瞧着顾由去了哪间屋子。
春水楼是皇城人气最旺的风月之地,只是这里的姑娘便多的数不过来,楼下是歌伎唱曲舞妓献舞之地,中间是宽大华丽的舞台,常常座无虚席,二楼是公子贵族们饮酒找乐的地方,而三楼则是纵情之乐,翻云覆雨之地了。
林予烟与兰韵走在二楼长廊里,红漆雕栏之上是极为雅致的帘栊,点缀着明黄色的线穗,明亮的烛火映照的这里光亮如昼,瞧了一周,虽隔着竹篾纱帘,却无一人似顾由,兰韵不禁生疑,面色略显羞涩道“难不成已去了楼上?”
说着,她的目光朝楼上望去。
林予烟眉头扬了扬,轻声道,“应是不会,我们再找找。”
兰韵拉着林予烟的手,边走边道,“走,去三楼,我们去瞧一瞧。”
林予烟急忙扯住她,低声道“你别急,就算我们去了楼上,那屋门闭着,怎么寻他?”
兰韵缓过心神,露出愁容,这时有一绿衣女子手拿鎏金酒壶从身旁经过,林予烟认出了她,侧身上前,努力让声音粗重的问道“姑娘,适才你于楼下迎上来的那两位公子去了哪里,我们约好在这里等候的,却是找不见人了。”
绿衣女子瞧了眼她们,以极为锐利的眼神迅速打量了她们一番,笑语道,“二位姑娘可不是来抓鬼混的夫君的?”
林予烟瞧她一眼便识破,知她心思清明,低语道“不瞒姑娘,那是我哥哥,我今日便是想着跟他出来喝酒,他倒是先躲起来了。”
绿衣女子瞧她生的俊俏,如此容颜世间少有,怎还能有夫君出来鬼混之理,眉头扬了扬,一双凤眼上挑着向三楼最右侧的房间望了一眼,随后垂头轻笑,便扭动着魅惑的身姿向三楼走去。
待那绿衣女子进了房间,林予烟与兰韵才在这热闹之中走上三楼,林予烟试图提醒兰韵,“你与顾秉还未成婚,与顾由不过几面之缘,这闲事可当真是要管?”
兰韵迟疑了下,沉思片刻后,点头道“顾由的夫人与我虽几面之缘,却极为投缘,顾由曾许过她只爱她一人,如今这般,我定是要问一问他是如何想的。”
林予烟本欲再说,却止住了,虽有私心,想着若是今日得罪了顾由,想翻找几年前振国将军谋反的案件更是不易了。
可依着兰韵的性子,定是想要为在家独守的顾由夫人好生问一问顾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