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禁》苏芙琛

13、防止上课打瞌睡的方法

　　13.
　　防止上课打瞌睡的方法？
　　罗泉正在上下午的第一节课，刚上课没多久她就发现闫个今天有些反常。
　　往常他自由散漫惯了，上课时也一会儿抓耳挠腮地逗同桌笑、一会儿趴桌子上转笔、一会儿特别大声地回答老师问题，回答对了就得意洋洋，回答错了也不气恼，乐呵呵地跟别的被他逗笑的同学笑一下——成天脸上就写着两个大字：活宝。
　　今天活宝有些反常，他规规矩矩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却也不像在认真听课，反而偶尔心不在焉地往什么地方看两眼。
　　罗泉感到很是奇怪，他今天又打算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于是点他起来回答问题。
　　“闫个，我们刚学了be good at...是什么意思？good的固定搭配还有什么？你再给我举两个例子。”
　　闫个忽然听到自己被点，站起来，挤眉弄眼地求助周围同学，于是有人小声提醒他，他跟着重复：“擅长于，还有be good to/be good for。”
　　罗泉把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也不点破，让他坐下。
　　闫个方一坐下就对刚才伸出援手的同学夸张地拱手道谢，那模样又逗乐了几人，教室里响起一片憋笑的气声，罗泉忍无可忍，怒斥：“闫个！”
　　“在！老师。”
　　“你把教室当你家吗？现在是上课时间，别给我哗众取宠！课上了一半了你学到什么没有？成天东张西望，你总是往左瞟干嘛？有什么比知识更吸引你的？”
　　罗泉一开始骂人教室里还鸦雀无声，说到后面大家都嘀咕起来，她气得拍了拍讲台，有什么好讨论的，上来说，跟全班人说。
　　教室又安静下来，大家纷纷由议论改成腹诽：什么都比知识吸引人好吧。
　　罗泉继续上课就感到轻松多了，因为没有人敢再开小差。
　　每个老师都有自己的上课习惯，她是一个上课只盯着捣蛋鬼和差生的老师，好学生她基本不看，所以她没发现闫个一直在看谁。
　　他在看范奕轩。
　　范奕轩昨晚熬夜，半宿没睡，今天本来就困极了。午休时间他本可以补觉的，又被数学老师拉去办公室帮他查假期作业完成情况，直到上课铃响才回来。
　　他现在的确疲惫极了，用手撑着下巴才勉强控制住了一头栽到桌上的欲望。他眼睛快闭上时，一个纸团忽然被扔到他手边，又弹到地上，他稍微清醒了些，坐直了身子朝着黑板看去。
　　罗泉正在写板书，转过身来就看到范奕轩不见了，她正纳闷，发现他又坐了起来，原来刚才是弯下腰去捡东西。这样一来，她终于看出他面色有点差，于是轻声问：“奕轩，你不舒服吗？你脸色很不好，生病了？”
　　“没，老师。”范奕轩捏紧手里的纸团，“我没事。”
　　“没事就好，你别吓我，要是身体不舒服可以去校医室看一下，不用跟我请假了。”
　　“嗯，谢谢老师......”
　　闫个心里一阵无语，这罗泉跟他说话的语气怎么这么友善，和刚才骂我的时候天差地别啊。
　　范奕轩展开纸团，上面不出所料是闫个的字迹，写着：“刚我上网看了，他们说克服上课打瞌睡的方法有，一，猛灌几口凉水。二、掐虎口合谷穴。三、用笔芯戳指甲缝......这个太狠了，前两个你试试吧。”好家伙，班主任的课都敢看手机。范奕轩笑了，把纸叠好收进笔袋。
　　下课铃响了，罗泉把粉笔扔进黑板槽，宣布下课。
　　室里瞬间喧闹起来，罗泉前脚走出教室，闫个后脚就冲到范奕轩面前：“怎么样有用吗？”
　　“有是有，但我想趁课间补觉也睡不着了，你说怎么办。”范奕轩揶揄他。
　　“都怪刘秃中午还没事找事不让你休息，”刘秃指的是他们发际线有点后移的数学老师。
　　范奕轩挑起一边眉毛：“哦？那是谁昨晚害我没睡好？”
　　这话瞬间堵得闫个张口结舌：“我、我......”
　　“知道是你，不用重复。”范奕轩说完就把脸埋进自己手臂间，补觉去了。
　　闫个愧疚得挠挠头，不知道能帮他做点什么来弥补，于是拿起他的水杯帮他去饮水机前接了一大杯凉水，然后放他桌上，这才回自己座位坐下。
　　少年人恢复能力强，一个课间的小憩就让他精力恢复了大半，后面几节课状态好些了。放学时他又被老师叫走，回来时带来一个好消息：他们下周春游。
　　教室里还没回家的学生听见后都高兴坏了，纷纷讨论着到时候要跟谁搭伙，带什么东西。他没看见闫个，以为他已经回家了，于是收好书包准备去乘公交，他半路遇见一个以前坐车经常遇见的一个女同学，两人结伴出学校往车站走去。
　　刚出校门就看见了闫个，他抱着个篮球站在台阶上，脚有一下没一下地磕着台阶沿。范奕轩叫了他一声，他转过头：“你大爷的终于出来了，等你好久。”
　　“等我干嘛？你自行车呢？今天不骑车吗？”
　　“骑什么车我抱着球怎么骑。所以在等你，本来想让你抱着它坐我后座上，”他看了范奕轩身边的女生一眼，忽然笑了，“现在看来，你应该比较想挤公交？没办法，等会儿只能借你公交卡帮我刷一下咯。”
　　范奕轩拿他没办法，于是三人同行去车站。
　　等车时范奕轩忽然想起什么：“呀，不好，总觉得忘了什么——我的公交卡是学生卡，上车好像只能刷一次......我帮你投币吧。”说着就远远地看见公交来了，他连忙卸下书包翻找钱夹，旁边女生见状说道：“我帮你刷吧，我的不是学生卡。”
　　“不用，怎么好意思让女生帮我刷......哎轩子你快点车来了。”
　　“没关系的，刷卡比现金便宜，一块钱都不到。”女生坚持。
　　闫个只好说：“那行，先谢谢了！”
　　车到站了，闫个按住范奕轩找零钱的动作：“让她帮我刷啦，上车。”
　　正是中学放学的时间点，学府路的一应公交车都人满为患，乘车都靠挤，闫个身手敏捷，刚上车就没影了，两人找到他时，他正坐在一个座位上朝他们招手：“只有一个座位了，李瑛，你来坐这儿。”他起身让女生坐下，和范奕轩并排站在旁边。女生坐下后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越来越红，两人聊着天，都没注意。
　　闫个说到什么好笑的事情，把范奕轩逗乐了，自己也笑得直打跌，他原本一只手抱着球，另一只手扶着扶手，现在忘乎所以地放开扶手来，不防公交车一个刹车，他就往前栽了下去，手在空中一抓，范奕轩忙伸手拉住他把他扶起来，两人更是笑个没完。
　　被冷落了许久的李瑛小声说了句：“那个，我下一站下车了......你们谁来坐吧。”
　　两人回头看他，范奕轩这才觉得两人忙着说话有点对不住女生，忙说好的，又不知道该接什么话，静默了几秒。旁边闫个还在学生物王老师发飙的样子，女生看了跟着笑了几声，车到站停靠，女生红着脸站起来，欲言又止：“那个......”
　　两个男生看见她座位上红着一块，都明白过来，也害臊了。
　　闫个想脱下校服让女生挡住，又想起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范奕轩的，一时没了动作，范奕轩迅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递给女生让她系在腰上，李瑛小声道谢，看都不敢看他们，匆忙下了车。闫个不知为什么心里有些不爽，挤兑了范奕轩一句：“你的衣服真是神通广大，还谁都肯借。”
　　范奕轩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说，这样做不是应该的吗。他看了一眼座位上的血迹，想帮她擦了，但心中始终有点别扭，就抽出一张纸巾扔了上去。
　　最终两人谁也没坐，直到下车。
　　十字路口两人正要分道扬镳，闫个把自己身上穿的校服脱下来还给他：“喏，本来想洗了再给你，但现在你好像没别的能穿了。”
　　范奕轩嗯了一声接过来，忽然想到什么：“对了，虽然你早晚要知道，提前告诉你一声，下周五我们年级春游。”
　　“真的？去哪？”
　　“还没定，可能是植物园吧，听初二说他们去年去的就是植物园。”
　　“啊？那多无聊......”
　　范奕轩看着他瞬间又没了兴奋感的蔫样儿笑了：“去哪对你来说不都一样。”闫个从小到大估计就是个孩子王，不论去哪他都能带着一群小弟找到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