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陷落》夕言曦语

32、第三十一章节

　　陆星澜不敢在同一个地方待太久，而且哈里森也一定在找她。
　　她看着空洞的房间，心里升起一丝异样的感觉，或许是同情和愤怒之类的吧。走出房间，外面的布局很像实验楼，陆星澜有幸去过几个北联的实验楼，都长这样——干净的可以把自己照出来的白色墙壁。
　　陆星澜猜测这里也许是莉丝的过去中的某一个片段，或许在现实中她和哈里森并没有分开。
　　在“无人村”对付莉丝的时候她找到了一些规律。在进入幻境的时候人一定处于昏迷或这意识被封闭的状态。
　　她提着手电筒，顺着走廊的一个方向走，时不时看一眼路过的实验室的门牌以免迷路。
　　耳边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实验仪器的“滴滴”声，有微弱的光芒照在不远处的一段走廊上，陆星澜闻声走去，希望那里是卡尔。
　　光亮越来越近，陆星澜轻轻地推开一点门缝，从狭小的缝隙往里看。
　　她看见隔离玻璃里，有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金发年轻人，在一隔离玻璃里面，拿着针筒，他面前坐着一个女人，眉目温柔。
　　年轻人摘下口罩。
　　口罩下，是一张青年俊朗的面容，他微笑着和那女人说了什么，就把针筒里的东西注射进她的手臂里。
　　这是幻境里，莉丝的记忆。
　　陆星澜有些失落，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那金发青年消毒后走出实验隔离区，摘下手上的医用手套。
　　没人注意到陆星澜的存在，当然不会有人注意，这里的人几乎都不是实体。
　　她看见刚刚那个青年一边观察电脑上显示的图像——那估计是隔离玻璃内的那人的身体状况。
　　他们在做实验。
　　陆星澜看了眼青年的笔下写出的字。
　　“异能者行动计划——临床试验期”。主负责人，布莱克.雷尔德；克里斯.雷尔德。
　　“啊……”
　　陆星澜抬眼看着面前眉目还稍有些青涩的人，他就是克里斯。
　　之前的幻境里，陆星澜都没看清过克里斯的长相，异能者档案中，他的照片也被涂掉了脸。
　　“爸，目前情况稳定。”
　　身边不知何时多了几个人，和少年克里斯一样的穿着。站在他边上的，一定就是他的爸爸了。陆星澜来回看着张相有一丝相近的父子俩，布莱克.雷尔德突然对隔离玻璃内的那女人比了连续三个手势，她也以同样的手势回应。
　　陆星澜还在猜测两人间的关系时，注意到那人显示在电脑上的身体状况发生了恶变。
　　“怎么会……”陆星澜还是看得懂这些专用设备的，里面那人，全身的血液似乎汇聚在心脏里，不再进行血液循环。
　　“妈！”克里斯丢下记录版，连防护服都没穿，就从紧急入口进到实验区，布莱克和其他人就跟在后面。
　　陆星澜站在玻璃前，怔怔地看着那些人极力补救这一切，她看见克里斯哭了，他妈妈的心电图在电脑上停止了波动。
　　她看见少年时期的克里斯默默腿向墙壁，然后疯了一般冲出实验室。
　　“克里斯！”陆星澜追了上去，伸手拉他，却穿过他的手腕。
　　她愣神，又转头看见布莱克.雷尔德失声痛哭。
　　一切来得好突然，她不明白莉丝让她看这些的原因，好奇心促使她翻看了一些实验记录。
　　这是异能者实验刚开始进行的时候，克里斯当时负责配置药剂。
　　药剂按3:5:2的比例，文件上面写，药剂里含百分之五十的成份是用来激活异能者的基因的，但十分不稳定，需要百分之三十的抑制剂，为了使抑制剂与前者更充分混合并产生相应的效果，还加入了百分之二的催化剂。
　　但克里斯母亲的身体状况或许很特殊，这样的比例似乎会对她造成无法避免的伤害。
　　陆星澜放下文件，看见场景正在转换。
　　还是在这栋实验楼，只不过换了一间用处不一样的科研实验室，克里斯一手夹着烟，一手抱着脑袋，把脸埋在了膝盖里，缩在墙角。
　　陆星澜发现他在发抖。
　　他还在哭泣。
　　她或许能明白是这什么心情，她虽然没有亲眼目睹林玲的死亡，但幻境其实和现实一般逼真。
　　陆星澜蹲到他面前，伸出手，拍了拍他虚无的肩膀——根本什么触感都不会有，就是在拍一团空气。
　　“克里斯。”
　　突然有一人的身影和她重合在了一起。
　　她退到一边，看见一个女孩——十几岁的样子，蹲在她刚刚在的位置上，克里斯看见她，立刻掐掉了烟。
　　“你到也不必那么紧张。”女孩道，“我得的是心脏病又不是肺癌。”
　　“怕你学坏。”
　　“我不模仿智障。”
　　“……”
　　陆星澜看不清那个女孩的脸，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刻意不想让她看清她一样。
　　“你被……骂了？”
　　克里斯撩起挡在前额的刘海，道：“他说我废物。”
　　女孩怕了拍他的肩，和他并排最坐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有人把激活剂和抑制剂调换了，把原本装抑制剂的药瓶里的东西换成了另一种催化剂，我拿的抑制剂的瓶子里装的是激活剂。”克里斯道，“也就是说，我那天注射给我妈的药剂里，没有任何抑制剂的成份，激活剂的份量过多，超负荷了，我妈的心脏受不住。”
　　“克里斯，你起来。”
　　“干嘛？”
　　“你去休息会儿吧，别整天待在实验室，我怕你还没把新的配比就噶了。”
　　“我没事。”克里斯笑了笑。
　　“没事个屁！给老子起来！”女孩站起来，愤怒地踹了他一脚。
　　“咳！咳、咳……”
　　女孩突然开始剧烈地咳嗽，捂了下胸口。
　　“你才应该好好休息吧。”克里斯脱下外套丢给她，“我真的得找到更安全的配比，你的身体里就有异能者的基因，这是唯一能救你的办法，之前的细胞检测报告也显示这种基因有很强的自我恢复功能，现在这个时候也没有捐赠的心脏，医院都成避难所了，你的心脏病只能用这个方法治。”
　　女孩又在他边上坐下，默默靠着他，道：“早知道我去做第一次临床了，这样阿姨也不会死。”
　　“你闭嘴，别跟我提这种事。”
　　“我这一条命，本来就没有多金贵，没了就没了，”女孩继续道，“总之，下一次临床，我来吧。”
　　“小语，你信我吗？”
　　女孩裹紧衣服，笑着说到：“信，你是我哥，我当然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