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变成猫咪了耶》九块

53、我不是我

　　被闷了几个小时的蒙面在被放出来的那一刻，恶狠狠呼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

　　当人的时候晕车就算了，当猫的时候怎么也逃不过呢。

　　等它调整好状态的时候，抬起脑袋就发现两大一小三个脑袋瓜正盯着她。

　　一个是方确熠的，一个是方奶奶的，还有一个，是家里的原住民，一只美短的。

　　自觉弱小可怜还无助的蒙面发出细细的喵喵声。

　　“别装了。”美短凉飕飕开口，“你这种田园猫我打过好几只了，可不是这种胆小的性子。”

　　蒙面：？

　　“我没装，我害怕不行吗，我又没回来过。”趴在地毯上的蒙面看看和蔼可亲的方奶奶，又看看去给它倒水的方确熠，谨慎地挪动一下，试图离美短远一点，“倒是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美短吗？”

　　美短是几年前很受欢迎的猫咪品种，很多人都跟风去养美短，一度把美短价格抬高了不少，近几年因为新的流行品种出现，美短热度和价格才有所回落。

　　美短一扬头，哼了一声，“我是他们去城里逛街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几年了？”蒙面顿时好奇起来，眼前的美短看不出什么毛病，还挺好看的，怎么会成为流浪猫呢。

　　“五年了，”美短得意洋洋，“这个家我住了五年了，之前小的时候被人扔到街头了，是他们路过垃圾桶听到我在叫把我救出来的，我就一直跟着他们住在这里。那时候……”

　　美短突然情绪低落起来，“那时候家里还有只橘猫，可惜后来药死了，就只剩我了。”

　　蒙面一愣，万万没想到话题能走到这里来，它思索片刻，认为这是自己的提问导致美短想起了伤心往事，于是它上前两步，伸出爪子想要拍拍美短的头安慰安慰它。

　　下一刻，美短一个猛冲，给蒙面按地上了。

　　蒙面：？？？

　　美短看着一脸茫然的奶牛猫，施施然从它身上下来，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哦，对不起，条件反射。”

　　蒙面：爪子硬了！

　　方确熠端着热牛奶回来给蒙面喝，“饿了吧蒙面，先喝点，猫饭在热了。”

　　方奶奶问她：“什么猫饭？你没带猫粮回来吗？”

　　方确熠抓抓脸，很是不好意思地解释：“奶奶它不吃猫粮，它怪得很，我平时都给它做饭吃，就用点鸡胸肉啊，鸡蛋啊，一些蔬菜什么的给它蒸熟拌匀了吃。”

　　“哦哦不吃猫粮啊，那你给它单独做饭是吧。”
　　“嗯对，挺简单的，随便做点够吃好几天的，猫饭量小。”
　　“看起来怪瘦的，几个月了？”
　　“八个月，九个月，十个月？反正差不多，我在我们小区里捡到它的，又脏又瘦又小，就带回家里养着了。我那个室友不是也养猫吗，顺带就一起养了。”
　　“哦哦哦那挺好，你室友都还好相处吧？”
　　“好着呢奶奶，养猫的那个室友搬走了，结婚去了，新室友是本地的，爸爸妈妈还是我们猫的粉丝呢！”
　　“粉丝？”
　　“对呀奶奶，我们给猫开了个账号，平时拍一拍它的日常放在网上，现在都好几万粉丝了，奶奶你看……”

　　本打算离开的美短听到方确熠的话，立刻又停住脚步，缓缓回头，“你，有粉丝？”

　　开开心心喝牛奶的蒙面：“啊？啊，对，我在网上还挺招人喜欢的。”

　　美短走回来仔仔细细观察它，不时点评着：

　　“你看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啊，大家都是猫。”
　　“不对，你怎么只有脑袋和尾巴是黑的。”
　　“哇真的诶，你背上怎么没有黑色！正常来讲你这个脸型的猫背上一大块都是黑的啊！”
　　“你好奇怪，你真的好奇怪，你不对劲！”

　　蒙面忍不住开口自爆：“我当然奇怪了，因为我本来是人不是猫啊！”

　　双眼呆滞脑袋转不动的美短：这是意料之外的答案，得多几个脑子才能想

　　美短叫咪咪，一个绝大部分猫咪都通用的名字，好听又好记。

　　咪咪被救到家里的时候比蒙面还要小，家里人用针管给它喂奶喂了好久，才把它养大。

　　家里的橘猫短暂地带了几天咪咪，教会它抓老鼠之后没多久，就因为在外面吃了东西再也没有回来。

　　咪咪站在门口等了橘猫半个月，终于确信橘猫再也回不来了。

　　方奶奶心疼它，大骨头熬了汤，把肉剔下来叫它吃。咪咪一边吃一边掉眼泪，惹得方奶奶也跟着哭。

　　后来家里盖起了二层小楼，咪咪就经常跑上跑下，把家里的老鼠抓得一干二净，能干得很。

　　农村里像它这样的家养猫很多，流浪猫也有。

　　咪咪三五不时地就出去乱逛，它总还想着找一找橘猫。农村的猫脾气都大得很，咪咪也不害怕，该打就打该上就上，偶尔受了伤回来，方奶奶心疼得骂它几句，手上却一边给它涂药一边给它弄好吃的补补。

　　它见过不少猫，也见过超多人，但是要说人变成的猫……

　　“我不信。”咪咪拒绝接受蒙面的说法，“怎么可能会有人变成猫呢，我不信。”

　　“可我就是人变成的猫啊。”吃饱喝足的蒙面很有耐心地给咪咪解释，“在我成为人，啊呸，成为猫之前，我跟方确熠一样，是一个住在城市里的普通打工人，早起晚归过年才回家。就在那一天，我前脚还在床上睡觉。床你知道吧，就是人睡觉的地方。第二天一睁眼，我就穿上猫皮，躺在了草地上，变成了只会喵喵叫的猫。”

　　蒙面竭尽所能地给咪咪解释它所遭遇的一切，还把世界线那些有点虚无缥缈的理论性的东西给咪咪介绍一遍。

　　“所以你能理解吗，我真的是人，只不过是因为某些原因变成了猫。”

　　“不对啊，”咪咪脑子灵活，“你说了，这是世界线，你变成了你。可是如果你们是一条世界线出来的，那你本来就是你啊，所以你是猫。”

　　“我不是猫，我是人。所以两个我都是我，但是现在的我是另一个我。”

　　“但是你就是你，这个你和那个你都是你，所以你还是你。”

　　“我不是我，不是，我是我，只是我是……”

　　看着两只聚在一起喵喵叫的猫，方确熠心中略感欣慰。

　　看起来她们蒙面和咪咪相处得很好嘛，这是好事呀！

　　然而笑容还没在方确熠脸上挂满半分钟，两只猫的叫声越来越大，很显然，吵起来了。

　　方确熠当机立断，抄起蒙面上了二楼她的卧室里。

　　被抱在怀里的蒙面依然声嘶力竭地同咪咪争辩：“我是人，这不是我，你能不能搞清楚啊！”

　　咪咪的声音从楼下传来：“你就是你，你们都是你！”

　　蒙面：“有本事来二楼门口接着吵啊！”

　　咪咪：“来就来怕你啊！”

　　方确熠回家的第一顿饭，就在两只猫不停地喵喵声中度过了。

　　方妈妈倒是挺高兴，“你养的猫话还挺多，一回来就跟咪咪叫上了。”

　　方爸爸也附和道：“是啊是啊，也不怕生，这小猫还挺好。”

　　方确熠颇有些痛苦地捂着脸。虽说蒙面平时确实是很话唠啦，但这声音一听就完全不是在和平友好的沟通交流吧。她总不能一直把蒙面关屋里，可是万一打开门两只猫打起来的话……

　　想一想抓老鼠小能手咪咪，又想一想至今走路都能顺拐的蒙面。

　　为了蒙面的猫身安全，这门，还是晚点再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