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变成猫咪了耶》九块

22、休息日团建

　　那么蒙面的第一次出门是什么样子的呢？

　　是青草坪，是喵喵社交圈，是新朋友。

　　从航空箱挤出来往前飞奔跳跃，最终被牵引绳吊住的蒙面，是有那么一瞬间感到丢人的。

　　可是没三秒钟，它立刻又生龙活虎起来。

　　人生不过百八十年，它丢过的人可比现在大多了，多多了。喵生也不过十几年，十几年，一眨眼就过去了。等它死了，还有猫记得是哪只猫有什么样的囧样吗？
　　当然不会记得。没有人会记得50年前的教室里谁当众放了个屁，也没有猫会记得十几年前的长凳上谁被牵引绳吊起。
　　大家都是普通人，普通猫，没有什么青史可以留，所以……

　　“所以我完全不在乎的，完全不在乎，一点也不会在乎的！”小奶牛猫趴在长凳上，一边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张不起眼的猫饼，一边大声对蓝蓝白白嚷着这句话。

　　好嘛好嘛，你不在乎。

　　蓝蓝白白偶尔会用慈爱的目光看蒙面，特别是在它们心情好的时候。

　　姚纪莺已经准备牵着蓝蓝白白四处逛逛，溜达溜达了。方确熠也摸摸蒙面的脑袋，轻声问它：“蒙面，我们也去玩好不好？”
　　已经做好心理建设的小奶牛猫喵了一嗓子，主动从长凳上跳下来，僵硬地往前走。

　　脚下是一条石子路，昔日还没脚后跟大的鹅卵石，今天全盘托起它的爪子竟然还绰绰有余。
　　道路两旁种着花草树木，摆着一溜儿长凳，六层高的居民楼彼此交错，落日正悬在前方，绵延出金色的浪。

　　蒙面呆呆地停下来，前方一片开阔，大约是这座小区的大门，下班时候车来车往，放学的小孩子牵着妈妈的手，讲今天的新鲜事儿。

　　其中一个穿碎花裙子的小女孩路过蒙面时，好奇地看它一眼。蒙面也转着脑袋看回去。
　　不过小女孩看的是蒙面，蒙面看的是小女孩手里的烤肠。

　　那是刚炸好的淀粉肠，切了花刀，撒上粉料，翘起来的边缘是酥脆的硬壳，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如果能咬上一口……

　　“妈妈妈妈，”小女孩拉拉妈妈的手，“它流口水了！”
　　“谁流口水了？”妈妈一开始并没有过多关注这只看起来和其他猫没什么区别的奶牛猫。
　　“它，那只猫！”
　　小女孩和妈妈回头一看，就瞧见有晶亮的东西从奶牛猫的嘴角落下，拉着长长的细丝坠到地面，洇开一小点深色。

　　母女俩对话的声音不远不近，不大不小，甚至不需要风，都能飘进蒙面和方确熠的耳朵里。

　　就在方确熠猛地低头去看的时候，蒙面飞速抬起前爪，啪的一下，以一种准备走模特猫步的姿势，将那一点口水狠狠拍在肉垫底下。

　　方确熠：……我刚刚，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僵硬着姿势的蒙面此刻，心中却掀起惊涛巨浪：

　　救命啊——我为什么要用手挡住口水！啊啊啊啊手底下触感奇奇怪怪的呜呜呜怎么办我的手脏了我应该用脚的。
　　不对，我的脚也没穿鞋子啊——
　　不行，得找个什么地方洗手擦手！

　　初次放风的小奶牛猫抬着脑袋四处张望，看不到能洗手的地方。它心一横，带着方确熠往一边的青草地去，踩进去后用力摩擦了几下前爪。

　　方确熠在身后不由得笑起来。自家的猫怎么看起来傻乎乎的啊。

　　“洗”干净手，蒙面快跑几步，跟前在前面悠哉悠哉散步的蓝蓝白白。

　　蓝蓝白白对这一片很是熟悉，无论是流浪猫还是小区居民养的猫，总有它们认识的。

　　“挺久没见，你变蓝胖子啦？”

　　在草地上打滚的美短看到蓝蓝白白，发出友好的问候。

　　“哼。”蓝蓝冷哼一声不搭理美短，卧在旁边，闭上眼睛吹着小风，滋润得很。
　　“小心眼。”美短翻了个身起来，同白白打招呼，“白白。”
　　“好久不见，你脸上的饼怎么又大了一圈。”白白毫不客气地嘲笑美短。
　　美短脑袋一撇，怒目而视，“你们俩，一点嘴上的亏都不吃。”

　　蒙面走得慢，一时也不太适应光脚在草坪上踩，刚凑过来，就被美短逮了个正着。

　　“这就是你们家新来的那只小崽子？”美短站起身，好奇地打量蒙面，“不就是奶牛猫吗？看不出来特别的啊。”
　　蒙面大胆往前去，“你认识我？”
　　“不认识，”美短一口否认，但又回道，“我听别的猫说的。上次去门口那宠物医院，里面的猫说，蓝蓝白白屁股后面跟了个小奶牛猫，说什么自己是人，搞笑得很。”
　　蒙面辩解：“我真的是人。”
　　“好好好对对对你是人。”美短很聪明，出来玩的时间有限，在这种奇怪事上耗时间精力显然是不明智的。教育小猫这种问题，当然是交给它们家大猫更合适，它一个路过的，才不要跟奶牛猫掰扯这些呢。

　　蒙面回望四周，发现带宠物出来遛弯的还不少。
　　狗占了多数，金毛、泰迪、拉布拉多、边牧……什么种类的都有。猫也差不多，不过流浪猫更多一点。
　　流浪猫大多隐藏在花丛里，偶尔会聚集在一个饭盆边。
　　蒙面听姚纪莺说过，有个上了岁数的爷爷，偶尔会来喂一喂这些猫。小区门口就是美食一条街，出来散步的人们大多会买点东西吃，如果有猫在旁边眼巴巴瞅着，多数都会给猫也尝一口。

　　流浪猫的种类也不少，除了本土的田园猫，也不乏一些被丢弃的品种猫。
　　蒙面就在转身的时候看见一只毛发有点脏扑扑的布偶，卧在长凳上，接受身旁老奶奶的抚摸。
　　不远处还有两只互相舔毛的狸花猫，有个小女孩正蹲在离它们五六步的地方，举着手机拍照。

　　“喂。”

　　就在蒙面看似茫然四顾，实则准备发展猫咪社交圈的时候，一声突兀的“喂”打断了它的思路。它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去，一只黑猫夹在蓝蓝白白中间，正用黄绿色的眼睛盯着自己。

　　蒙面浑身一颤，莫名想到当人的时候看到的关于黑猫的各种传闻。

　　小奶牛猫弱弱地举起爪子指指自己，“叫我？”
　　“就是你会讲故事？”黑猫看起来体型比蓝蓝白白小一点，浑身毛发乌黑，但是身上没有牵引绳，旁边也没有像它主人的人。
　　蒙面头一歪，疑惑道：“啊？”
　　“它们说你天天在家讲故事。”黑猫的尾巴隔空点了点蓝蓝白白。
　　蒙面不好意思地擦擦下巴，“也、也不是天天，偶尔，偶尔……”
　　“讲一个呗，”黑猫像大爷一样卧趴下来，脑袋搁在交叠的前爪上，目不转睛继续对蒙面发动“盯——”技能。

　　“继续今天的呗。”蓝蓝白白在一边使劲儿撺掇它，像极了要孩子在亲戚面前表演的家长，“继续讲黑月光联手小白花耍得渣男团团转的那个。”

　　蒙面：……怎么出门放个风还逃不掉讲故事的命运啊！这跟休息日还非得团建有什么区别？

　　认命的蒙面只能继续今天没完的故事，感兴趣的听众一波波过来。

　　不到半小时，小小一块绿草地，竟然卧着二十多条猫猫狗狗。

　　等方确熠要带蒙面回家的时候，草地上响起此起彼伏的喵喵汪汪声。

　　“别走啊，我还没听够。”
　　“蒙面老师啥时候再来讲啊，不听完我心里不踏实。”
　　“你住哪里，我改天上门找你去，在你家门口听行吗？”
　　“蒙面老师，蒙面老师你带我走吧！没有你的故事我可怎么活啊——”

　　蒙面：？

　　真是一群戏精喵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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