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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能不能快点?” ...


  •   池沅拉着行李箱,站在台阶上,往下看,入眼的是弯弯绕绕的各个巷道。
      明明在城市里,道却像山路十八弯,池沅一阵头大。

      池沅抬手看了看掌心,用纸巾轻轻擦拭着伤口边缘的污泥。
      疼得她轻“嘶”一声。

      她找了个平地,将行李箱打开,翻看里面有没有充电宝。
      东西有条不紊地放着,除了换洗衣物外和日用品之外,何淑给她放得最多的就是各类得驱蚊虫水。
      雾城是山城,开春后,蚊子就毒得厉害,何淑就给她多备了一些。

      翻看了整个行李箱,连吃食都有,就是没有充电宝。

      她累得满头大汗,这个点,日头正毒。
      三月份的雾城温度不算高,但一直站在太阳底下晒,受不住。

      池沅只好拖着行李箱往梯阶两道靠,躲阴。

      正用手扇着风,就听见有人声。
      老人家手里拿着一个蛇皮式的老旧编织袋,袋子很大,但看着不重,里面装的应该是矿泉水瓶子。

      “女娃子,你一个人在这里爪子哦。”

      老人脸上有很明显的烫伤痕迹,尤其是左半张脸,左眼因为伤疤的原因完全看不清眼球了,跟伤后的新肉长在了一起。
      再加上有些凶相,看着瘆人。

      池沅没说话,拖着行李箱的手不禁收了收。
      “没什么。”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滑动着手机屏幕。

      “外地人嘛?该不是迷路了吧?你要去哪儿啊?”老人没向她靠近,就站在原地,一口的方言。

      “没有没有,我等人。”她不敢去看老人。
      一早上的糟糕经历,加上杳无人烟的环境,她心下的防御心理很重。

      老人叹了一口气,“我屋头就在前面,女娃子去喝口水不,我看你满头大汗的。”

      池沅这次没回话,直觉告诉她面前这个人很有可能是人贩子。
      于是收了手机,拖着行李箱就往与老人背着的方向走。行李箱很重,她动作慌乱,甚至顾不上掌心的痛感。

      池沅不知道自己费力走了多久,直到全身都没力气了才蹲下,望了一眼身前身后。
      后面没了人影,前面却依旧还是怎么看也看不到尽头的蜿蜒巷口。

      池沅没单独一个人出过远门,也没走过这么难走的路,一时郁闷委屈的心情交织在了一起,埋头在双膝中,小声啜泣。

      **
      陈浮己靠躺在平板铁窗上,他每一次翻身,床都能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他昨晚和东子他们玩儿了一个通宵,先在正犯困,沾床就睡。

      春风透过木头窗户吹进来,因为睡姿的原因,陈浮己精瘦的背脊腰身以上一半都露在外头。

      老头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几天没见的陈浮己正躺在床上睡。
      于是将手里的蛇皮编织袋放在了外头,不然陈浮己会嫌屋子里有味道。

      春天还好些,夏天温度一上来,再加上蚊虫多,老头捡来的垃圾就得放在后山去分捡,不然陈浮己总给他直接扔出去了。
      那都是钱啊,可不能扔。

      老头走过去,弓着腰,轻轻拍了拍孙子的背,“哎,醒醒。”
      陈浮己刚闭眼,临近入睡的边缘,被打扰后,语气不耐:“说。”

      “我瞧着半山腰那里有个女娃子,该是外地人迷路,你去给别人带下路。”
      “关我屁事。”
      “喊你去就去嘛,别个一个小女娃儿,多不放心啊。”老头又拍了拍陈浮己的肩,打定主意不让他睡了。

      “十七八岁的人还小娃儿······”陈浮己拿过枕头埋在耳边,继续睡。

      “你看到了呀,你啷个不帮下人家哎?我本来想给她带路的,结果估计把她吓到了,你去!”
      老头伸手去扯了扯陈浮己埋在耳边的枕头,没扯动,只好又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背:“去嘛,这一片人少,不要真出事儿了。”

      陈浮己撑起身,双眸里全是未睡醒的烦躁与戾气。
      “少管点闲事。”

      他挨不住老头在耳边一直碎碎念,郁闷起身,穿鞋。
      出去的时候重重地关上本就残破的门,以此来发泄他的怒气。

      这一片区属于城乡交界处,还没有开发,环境荒芜,人特少。

      女孩蹲坐在一块青石板上,汗水把额头打湿,原本的高马尾松松现在松松垮垮地掉着。
      白皙的皮肤泛着红,因为热的原因,她脱下了外套放在细嫩的臂弯里。

      池沅眼底微红,眼睛里氤氲着一层拨不开的雾气,她咬了咬唇,垂着脑袋不知道正盯着什么看。

      一双黑色的板鞋出现在她眼前,“喂。”

      她抬眸,陈浮己站在她面前,两手抄兜。
      他眉眼浮躁,耳后的两侧的头发贴着头皮,太阳穴以上的寸头略长些,一身的随性不羁。

      池沅当然记得他,拒绝帮助别人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他撞她那一下,害得她行李箱滚下去这事儿明显是故意的。
      陈浮己垂眸看她:“走不走?”

      她愣了两秒,连忙起身,拖着行李箱跟着他。

      陈浮己人高腿长,不急不徐地走在前头,池沅拖着箱子,费力地小跑在后面,模样狼狈。
      “能不能快点?”他神色不耐。

      池沅抽了抽气,怕触到他的逆鳞,放低语态:“快、快不起来!”
      路都是台阶,箱子只能提着。
      一时真恨不得把箱子里那些驱蚊水还有护肤品全都扔了,重得她两条胳膊都要废了。

      他瞥了眼她箱子的顶部提手位置,上面沾染上了一些她掌心的血丝。
      随后陈浮己收回眼神,自顾自地继续走,略微放慢了些步调。
      至少,池沅不用再跟在后面小跑了。

      有人带路,可比上来时手机导航清楚多了,没那么弯弯绕绕,几乎就是到了巷子尽头一直右拐就好。

      雾城天气多变,上午还是艳阳高照的晴天,到了快中午的点,上空就笼罩着一层乌云。
      看样子,快下雨了。

      这次不用陈浮己催她,池沅自己都加快了脚步,她不想在本就狼狈的情况下还雪上加霜成为落汤鸡。

      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池沅就看见了有车流的大道。
      是刚才出租车司机将她放下的位置。

      她双手握着柄杆,抿了抿唇,在陈浮己转身离开之际叫住了他:“谢谢你!还有就是,可以······借钱嘛?”
      借钱两个字从她嘴里几乎快要听不到声一样。
      因为之前他就拒绝过她。

      再张口,总觉得更不好意思了。

      陈浮己转过身,双手抄在外套兜里,掀了掀眼皮子看向女孩,呵笑一声。
      随后从裤子兜里摸了钱出来,将最大的那张扔在了池沅的手里。

      要不是老头喜欢多管闲事,他理她个屁。

      池沅从他眼睛里看到了浓浓的厌倦感,她不自觉地捏着手里百元大钞,硬生生将“借手机打电话”几个字憋在了喉咙里。

      “谢谢,我下次来还你。”她望着少年离去的背影小声说。

      车流不算多,她靠在箱子旁站了十多分钟才等来一辆出租车。
      她招了招手,车靠边停下。
      “叔叔,你知道诚科写楼怎么走吗?”
      “妹子,你就在诚科写楼啊。”

      池沅拧了拧秀眉:“啊?应该不是这儿吧,诚科写楼不是有一个竞赛班的地儿吗?”
      她刚靠导航找这么久都没找到。

      “你说的那是诚科东写楼,在汉江对面,你咋跑到诚科西写楼来了,都隔了一条江了。”

      难怪刚导航让她在江上直行五百米后到达目的地。

      她上了车后,摇下车窗,春风溢了进来,将池沅的碎发往后吹,带走热意。

      池沅望向窗外,远远看过去。
      汉江之上,架着一座高桥,川流不息的车辆不断疾驰着,带走风声。
      高架下,是湍流不息的江水,或许是因为昨夜下了雨,水势猛急。

      “到了,妹子。”
      车停在了一栋写字楼边上。

      池沅将手中那张捏得皱巴巴的百元大钞递了过去。

      司机看了仔细看了真假,一脸笑呵呵:“你别介意哈,妹子,我们跑路的最容易收到□□,不针对你。”

      “没事。”

      一百块找补的时候,司机补了她九十。
      池沅这才终于明白那个男的扔她钱时,为何眼底一片嘲讽的嗤笑。

      这里打车很便宜,她没考虑物价这个问题。
      一百块在雾城,都可以将整个城市都跑完了。

      司机将她行李箱从车的后备箱里拿出来:“妹子,你这箱子可真重。”
      她比谁都知道箱子有多重。

      诚科东写楼和刚才她去的诚科西写楼,虽然谈不上天壤之别,但是无论是地理环境或是人流量都大不相同。
      总算不觉得自己来了个乡镇。

      她按照记忆中的地点信息,坐了电梯去到竞赛班,和前台报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后,前台就带她去见了项目老师。
      她和刘老师是在北京就见过面的,他辅导过池沅高二的一次竞赛。

      “我这刚给你打电话呢,说你手机怎么关机了。老师刚才在开会,手机开的静音,没瞧见你的未接电话。”刘老师看见池沅就热情地和她招呼解释。
      刘泽远很喜欢池沅这个学生,不仅仅是因为池沅在生物信息学这个专业上有很高的天赋,更重要的是品性方面也挑不出半点差错。

      去年,刘泽远收她这个学生的时候,让她做过一套专题。这小姑娘,别看年龄小,正确率可比他有些考上科大的徒弟都要高。

      后来他也带过池沅几次实验,小姑娘谦虚又努力,是个好苗子。
      上个月接到她爸爸池汉中的电话,说是池沅今年保送了科大的生物信息学,他也觉得挺欣慰的。

      “迷路了,手机也没电了。”

      “得亏你找到了,否则你要是真迷路了,我可不知道怎么和你妈妈交代!”刘泽远笑着说,随后顿了顿,担心问:“路上没出事儿吧?”

      “我这么大一个人怎么可能出事儿,就是钱包丢了。”

      “还这么大一人,你就一十八岁的小姑娘,安全最重要,钱包丢了还可以再找回来。”
      两人边走边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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