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司空山野营（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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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天刚下课就从自己年级的教学楼奔到姚空他们这边来。但是……
拜托，姚空，你能不能换个招数啊？靠靠靠！怎么一生气就不理人呀？！
萧瑟孤独的背影在风中独立，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怎么也搭不上前面疾步而去的姚空。
“老子惹着他了？”邢天使劲挠着头皮。
程冉刚走过来，便看见邢天这个伤心的背影，听见他苦恼的疑问，淡淡地说：“老子没惹他，你惹他了。”
“靠……”
“知道为什么不？”
邢天摇头。
神经向来大条的他从不注意这些问题，以至于经常惹姚空生气。
程冉很直白地说：“因为他一点也不想出国。”
“哦……舍不得大爷我么？”
程冉尴尬地笑笑，“呃……”
“靠，你别这么笑！显得我很白痴一样！”
继续笑。
神经大条邢天终于有了挫败感。
叹了口气，说：“其实吧，爷也挺舍不得你们的……终究不能护你们一辈子，不是么？”
程冉很想说，没人逼着你像母鸡护小鸡似的护着我们长大。但他只能用笑啊笑来掩盖住面部轻微的抽搐。
“算了算了，你这直肠子啊，看你表情都能知道你在想什么了。”
“直肠子？那不是吃进去就得立马拉出来？”程冉笑笑，说：“其实只有对你和小空这样的好兄弟我才会不绕弯子的。”
“真恶心……这么说你城府还是蛮深的嘛。嘿嘿，对了，我们假期的时候去野营吧？我报了一个野营社。”
想在离别前留下回忆么？野营，是个不错的想法。
“不知道小空想不想去，你去问他啊，他要去的话我就去。”程冉说。
“好啊！”邢天点头，“可是你觉得我现在去找他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你怕他？”程冉惊讶，原来邢天也有怕的人。
邢天听了这句话，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感觉。好像也不能说是害怕他吧，只能说，是害怕他生气才对。
“你怕他生你的气？”
这回轮到邢天尴尬地笑了，程冉的心思从小就那么细腻啊。
“我是怕他生气，你不知道，我那晚跟他打电话，听见他声音闷闷的，就知道他在哭，突然就发现无论多么开心的事都变得不开心了，突然就手足无措了。”
程冉认真地听着。邢天接着吐槽：“你说他一个男生，怎么那么爱哭？那么爱生气？”
程冉问他：“你有没有见过他跟一个陌生人又哭又生气的？”
邢天愕然。
在外人面前，姚空是一个很文静，很有礼貌的孩子，那种气质是经过长期训练而形成的，就像一层坚固的防护墙，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他最真实的一面。似是经过弧度测量过的微笑，标准的见面礼仪，像纯真无暇的天使一般，任何贬义词都似与他隔绝。“你好，哥哥，我叫姚空，欢迎你来到这个家。”
所以说，在我们面前，能表现出自己的喜怒哀乐，让人觉得他姚空是一个人而不是天使，已经是得到他的承认了吧？
也许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会想表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
这样难道不好吗？被承认了。
邢天内心里此时五味杂陈。程冉明白他应该懂的，就说：“我还要去抱一下生物作业给老师才能回家，你去问问小空吧，他应该也会想去的吧？野营很有趣呢，而且我很有经验的哦~”
邢天向他招招手，朝姚空离去的方向跑去了。
必胜客里。
姚空戳着面前盘子里的水果披萨，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小空，你为什么不想出国？”
姚空瞥他一眼，道：“不想去就是不想去，你管我为什么。”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正当邢天准备道歉，想叫他不要生气的时候，姚空又开口了。
他缓缓将手上用来虐待披萨的凶器放回盘子里，说：“我一点也不想走……从小到大，我爸说一我不能说二，他让我往东我不能往西……东偏北都不行！我就是实在气不过。”
“你爸他也是为了你啊。”邢天摆出一副大哥哥教育弟弟的架势，却被姚空悲伤而无奈的眼神拒绝回去。
“我跟你不一样的，邢天！虽然我们都是养尊处优的人，但是，我们有不同的起跑线，就有不同的终点。我和你所追求的，并不是同一个目标啊……”他摇了摇头，“我爸给我的，也不是我的目标。家业什么的，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我从没想过我将来要走这条路。”
邢天想问他到底要的是什么，有什么目标，姚空却像突然打开了话匣子似的，抢着说。
“你知道我有多讨厌现在的生活么？一个根本就不爱我的父亲，一个不是亲生的母亲，还有一个……”说到程茜当初带回来的程冉，他却说不下去了。
组织了一下语言，他别过头，低声说：“一个我现在已经不是很讨厌的哥哥。”
邢天有些不满地看着他。
“程冉可以不算在内……反正！总之！我现在真的都感觉不到我父亲对我的爱，或许说他从来就没有爱过我……你知道的，我母亲她……”
“够了。”邢天打断他，“别整天想些有的没的，你这脑瓜子才多大怎么装得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说完狠狠揉了揉他的头发，引来姚空不满的神色。
“你现在还没长大，不是么？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你爸总是要比你先挂的，到时候就是你的天下了，臭小子。”
“你咒我爸早死？”
“你……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别扭？唉……当我没说。”邢天将注意力瞬间转移到食物上去。
姚空挑挑眉，“你道歉吧。”
“啊？”
“你不是来跟我道歉的么？”
“嘁……看把你给美的，给你两根鸡毛插头上你还真当你是美猴王了？”
姚空终于笑了，微微扬起嘴角说：“那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快滚出祖国母亲的怀抱吧！就当祖国母亲白养你了！~”
邢天笑着将他啃了一半的披萨塞到姚空嘴巴里，姚空被强迫只好用嘴叼住那半块披萨。狠狠瞪他一眼。
“靠靠靠靠靠……老子不喜欢吃水果味的披萨。”
“哟，看你都跟人学了些什么？跟个小流氓似的！”可是怎么觉得这种说话痞痞的方式那么熟悉呢？……
姚空嘻嘻笑着。
“噔噔噔！LOOK！”邢天拿出那张暑假野营报名表炫耀了一下。
他的手晃着，姚空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东西？”姚空劈手夺下那张纸，“野营？”
“是呀！就当我们学生生涯里的最后一次集会吧！”
听到这里姚空的眼神又飘忽了一下，看了一会儿，他问邢天：“程冉呢？”
“他当然去啦！”
这种人多的集体活动，程冉向来是不喜欢的，“这次又是你这混蛋逼他的吧？”
“当然……不是。”
姚空一副“鬼才信”的表情。
“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嗯？”
“他说……你去的话他才去，你不去他就不去。”
邢天想表达的就是，程冉心里一直有姚空这个弟弟，并且把他放在了重要的位置。
“哦……怪不得，这就来求我了。”有些不满地瞪了一眼邢天。
邢天差点没被可乐呛到，顺了顺气，双手抱拳做服状，道：“你……你这思维可真够立体的，真有艺术！牛！哥我服你了！”
姚空噗哧一笑，扬起头，“老子跟你开玩笑呢！”
“那到底去不？”
姚空轻笑着点头。
程冉看着手中的此次举办野营活动的地点介绍，傻住了。
司空山，据典故说，此山因古时一司空而得名，不愿面对勾心斗角的朝堂，不愿于世争荣华的某司空，辞去官职，归隐山林，来到的世外桃源便是这里，而这座山，从此便以纪念这位与世无争的司空为名，唤作司空山。
司空山，司空山……
此司空即是彼司空……
彼司空即是此司空……
命运么？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司空山野营（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