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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争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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穴位上的药泥已经干透了,被许怀沙揭掉。她打开第二份药泥,均匀涂抹在更多穴位。
刚才,是一次尝试,现在,才是真正的开始。
在许怀沙的小心引导下,一缕元气在她的经脉中逐渐凝聚成形,运转了一个周天。元气温润了她枯涸的经脉,同时又壮大了自身,在她经脉中缓缓地运转着。
她这具身.体,终于变得有些不同。
有了元气的滋养,她浑身上下暖洋洋的,多了一股力量。
第二份药泥也用完了,许怀沙停止了修炼,站了起来。
鹿茸菌比大力草要稀少得多,今日能碰到,算是意外之喜。她连续用了两次,身.体的潜力已经被激发出来,再用第三次时不会有很明显的效果,不如她先把药泥存好,等待下次机会合适时使用。
许怀沙拿好药泥,下了山。
她的时间把握得很准,下到田地里的时候,刚好是午休过去,下午农活开始。
她到管事处拿农具,刚好见到她的爹娘和弟弟们。
他们和管事站在一块,正说着什么。
许怀沙走得近了,听到了两句。
“许沙那个丫头,中午和我们生气,不知道跑哪里了。管事大人,下午她要是不来,那准是跑了!您给主人家说一声,追捕这个不知恩的逃奴!”
“生了这个闺女,是我的冤孽。”
对着管事,许父摆出了一副憨傻老实的表情,嘴里的话却是要许怀沙倒大霉。许母默默立在一旁,小声地嘟哝着,怀里揽着几个孩子。
管事是个矮小的中年男人,正眯着眼睛打量许家五人。
“这是你们家人的问题,你自己去解决。要是许沙不来,那就是你们几个的问题,你们把她的活干了。无论如何,不能耽误田里的任务。”
“可是是她自己跑的,她在家里就不服帖,跟我们作对……”
管事的话,让许父又惊又怒,让许母小声辩解起来。
许父许母的主意是先告状,让管事来惩治大概率旷工的她。而管事不想浪费时间找许怀沙,就叫许家人自己把许怀沙的活干了。于是,许父许母借管事收拾许怀沙的算盘没有实现,反而要自己帮许怀沙干活了。
看到这出好戏,许怀沙没绷住,笑了一声。
许父许母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嗤笑,忙转过身。
见到许怀沙,见到许怀沙脸上挂着的嘲笑,他们的震惊立刻变成熊熊燃烧的怒火。
“是你,你还知道回来!你这个……”
许父说着,上手就要打。
农人的手粗笨厚重,因多年务农而很有力量,许家三个男孩最畏惧这双手,数次被打得屁滚尿流。
然而,这一次,这只手停在了半空。
许怀沙伸手抓住了许父的胳膊,攥得很紧。
许父“啊”地痛呼一声,急忙要收手。
然而,他的胳膊被许怀沙抓着,竟然动弹不得。
他又猛地使劲,想要抽手。
许怀沙却在这时骤然一松手。
许父力量不平衡,不可遏制地后退几步,最终还是没刹住,向后摔倒在地。
因着刚才的争执声,一大波来上工的农人围观了许家的争斗,见许父狼狈地跌倒在地,都哈哈大笑起来。
许母和几个孩子连忙去扶,许父挣扎着起身,却起不来,原本恶狠狠盯着许怀沙的眼睛垂下了,一张酱色的脸涨得通红。
许父许母丢了这么大一个人,又打不过她,暂时不会再找她的麻烦了。
许怀沙拿起农具,就要去田里干活。她经过其他人时,其他人都因为她的靠近而紧张起来,或是往旁边退两步,或者停止说笑。看样子,其他人都多少有点怕她了。
拳头大了,其他人都变得好说话了。
许怀沙的经脉中已经有了元气,算是迈入了武者行列。在她成为武者之前,她无法和许父许母对抗,只能选择避开,现在,成为了武者,她有了和两人对抗的底气了。
不过,这点元气还是太少。
刚才的争执里,她不是不想给许父一点颜色看。只是,她体内元气的太少,不足以支撑,只好虚张声势一下,给许父一个难看,然后借机离开。
许怀沙摸了摸侧兜里剩下的那一包鹿茸菌药泥,打定主意要抓紧提升实力。
她拿着农具来到地头,开始耕作。
过了一会儿,李七来了。
今天的李七一来,视线就落在了许怀沙身上,似乎要开口,但见许怀沙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又有点退缩。
他是个藏不住话的人,等了一会儿,如许怀沙所料地开口了。
“沙妹,我听说,你和你爹起了冲突?”他小心翼翼地问。
“你听谁说的?”
许怀沙撂下农具,看向他,反问。
许怀沙这么一问,李七感到了莫名的压力,尽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我,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的。”
“哦。”
许怀沙淡淡应了一声,继续埋头干活,好像这个话题就这样结束了。
“沙妹,你怎么能不听你爹的话呢?他可是你爹啊,”李七诚恳地说,“就算他有什么不对的,你忍让忍让不就过去了?今天闹得那么难看,对你的名声也不好。”
李七见许怀沙不应答,以为她还在生闷气。既然她喊他一声“七哥”,他也该指点指点她,让她不要做些幼稚的事情。他想了想他娘平时说话的方式,说出一番挑不出刺的话来。
这番话说完,他自己很满意。他看着许怀沙,以为她也该被他这番深明大义的话所感染才对。
然而,许怀沙闻言只是挑挑眉,说:“是吗?”
显然是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看来她到底是年纪小,不懂事。李七有点气她不知好歹,但随后,一股热情涌上了自己的心头,不经他思索,一番话就从他口中淌出:
“你叫我一声哥,我也和你说一番掏心窝的话。你看,你一个姑娘家,这么大年纪了,也没有订婚,家里没有彩礼钱,还要养你。你还有三个弟弟呢,过几年就要娶媳妇了,三份彩礼钱啊,这能不着急嘛。所以,我劝你回家好好和爹娘道个歉,他们要打呢就让他们打两下出出气,这事就过去了。”
他说完这番话,倒是引来了许怀沙的注意。她上上下下打量他,仿佛她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李七,我能看出来,你很适合当我父母的孩子。如果他们的大女儿是你不是我,那就皆大欢喜了。”
“你在说什么疯话,我一个男的,怎么会成女的。”
“也是,”许怀沙笑笑,“你说得对。”
然后,两人没有再说话。李七心里恼怒,这个许沙,平时看不出来,今天这么一闹,这才显出她骨子里的刁蛮来。她好好听话不行吗,非要跟自己的爹过不去,他李七好心好意去劝她,她也爱答不理。
难怪她嫁不出去,活该。这么看来,她爹真是可怜啊,摊上这样一个女儿。这样说来,她和她爹的矛盾,也是得怪她。毕竟,她连他李七的劝都听不进去,可想而知,她是个怎样的人。
李七越想越觉得自己想明白了,等到下午的劳作结束时,他已经把这件事看得透彻无比了。收工了,他一句话也没和许怀沙说,径直离开。
也是因此,他没有注意到,许怀沙力气增长,今天干活比平日游刃有余了许多。
整个下午,许怀沙一边干活,一边缓慢地运转体内元气。一心二用,不求有什么修行结果,只求自己的身.体更好熟悉这种新的力量,为之后的修行打下基础。
夕阳西沉,许怀沙交了农具,慢慢往家里走。
回了家,她和家人吃了气氛僵硬的一顿饭,无话可说。
许父见自己可能打不过她,就彻底放弃了。他怕真的打不过,丢人丢到底。许母一向唯许父马首是瞻,许父不动手收拾许怀沙,她纵然生气,也忍着,只是偶尔瞪许怀沙一眼,心里恨恨地。
吃完饭,天也黑了。许怀沙在气氛奇怪的家里又待了待,等所有人都睡下,她摸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