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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玉佩系载情义浓 ...

  •   过了些日子,我在街上果然又遇到了燕九。我带着他去吃了孙家铺的削面。虽然铺面简陋,他却如置身锦堂般吃的很专心,我心里暗暗感动。
      结帐时我抢着付钱,燕九却有些不悦,我装看不见他冻死人的眼神,麻利地付了帐。
      出了铺子,没等他开口,我便道:“有来有往才谓朋友嘛。”“不过,”我看着他的一双寒眸,一本正经地说:“下次吃满汉全席的时候,可得你请啊。”说罢便大笑着往前走去。
      这笑声似八月艳阳迅速融化了燕九眼中的冰霜,他嘴角一荡,快步追上了前面的人影。
      就这样燕九隔些日子便会来寻我,我俩逛遍了夏都的大街小巷,寻找各种美味。只是面铺那次以后,他便不肯再让我付账。我倒也乐得省钱,反正几顿饭也吃不穷他。
      我带燕九去吃那些简陋却带着质朴美味的民间美食,他带我去品尝名店中的特色菜肴。布丁跟着我也是大饱了口福,经常是我在桌上吃什么,它在桌下享受同等待遇。
      说起燕九和布丁的初次相逢,我仍是恨得牙痒痒。这只好色的小母狗在燕九身边嗅了一会,便一个纵跃扑到他怀里撒起娇来,热烘烘的舌头直往他脸上舔,我唤了它半天也只是回头冲我喷了下鼻子,便又重新投入燕大帅哥的怀抱。
      我无可奈何,心中咬牙切齿地想怎么惩治这重色轻友的小叛徒。不过想归想,布丁毕竟是我患难与共的好战友,在我的偷盗生涯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我夜间入户时常带着它在门外放哨,有人进来时它便轻吠几声提醒我。我们配合默契,至今尚未失手。
      燕九对布丁倒是挺有耐心,听我历数布丁的罪恶事迹时也只是微笑不语。我见他不反感,便放心带上布丁。从此,夏都各个饭铺酒肆中便时常出现两人一狗的和谐画面。
      这一日,我们从杏花楼吃完醋鱼出来,沿着集市闲逛。我正手舞足蹈地跟燕九描述侯侍郎府中收藏的翡翠屏风如何精美,忽然看到不远处一灰衣汉子正紧跟着一个带孩子的妇人,那孩子闹着要买糖葫芦,妇人却只是不肯,拉着那孩子向前走去。那灰衣汉子紧步跟上,用身子掩着手上的动作,只是也许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这老行家。
      我见那妇人的衣着打扮,知其非富裕人家,心中火起,转头对燕九说:“你等我一下。”此时灰衣汉子已经得手,正转身快步离去。我迎着他走上去,擦身而过之际右手在他腰间快如闪电地摸了一下,眨眼工夫间我俩身形已交错而过,他并未察觉仍是快步前行。
      我追上那妇人,将钱袋交还给她,那妇人先是惊诧,明白过来后便连连道谢,我笑着嘱她收好,留着给孩子买糖葫芦也比给人偷去强。
      妇人走后,燕九站在我身边,若有所思地看着我,我对着他一时没了言语,挠了挠头道:“只是举手之劳,嘿嘿…..”说完还是觉得不妥。
      我俩默默向前走去,我正待换个话题活跃气氛,忽闻身后有人喊:“就是他!”我一回头,刚才那个灰衣汉子带了几个人向我冲来,想是发现赃物不见追了回来。我倒并不惊慌,反正钱袋已物归原主,他又能拿我如何。
      那汉子冲到我面前,喊道:“你这小贼,还不快把偷我的钱袋还我!”我哭笑不得,心说:“老兄您脸皮也忒厚了,什么时候成了‘你的’钱袋了?”心里这么想,嘴上便道:“真是可笑至极,你哪知眼睛看到了我偷你钱袋?”
      灰衣汉子瞪着我恶狠狠地说:“就是你,刚才路上只有你贴我最近!”我哈哈大笑:“谁规定这路上我不能走你身边了?与你错身而过就算是贼的话那满街人岂不都是贼了?我说老兄,你要发疯也挑个地方,别当街乱咬人。”
      那灰衣汉子被我气得面色发青,嘶吼一声扑上来欲打,当真是发起了疯。我闪过他的拳头,轻巧地绕到他背后,伸手在他脖上大椎穴一拍,那是人体要穴,饶是我没有什么内力,拍上也够他受的。果然,灰衣汉子叫了一声登时趴倒在地。
      他的几个同伙见他吃了亏,便一起向我冲上来,手中还提了扁担木棒等家伙。我东晃一下西点一下,功夫虽然不咋地,但对付这几个毛贼倒也够了。争斗间我忽感到背后一阵劲风袭来,赶忙提身跃开,后面偷袭的人已惨叫倒地,我回头一看,燕九正站在那人边上,我笑着冲他挑了下大拇指,侧头避开了另一人挥来的木棒。
      几个回合后在燕九“默默”地帮助下,我成功地让这几个毛贼躺在地上直唉呦。我喜滋滋地跑到燕九身边,拉着他正要走,忽听有人高喊:“何人在此闹事?”围观的人们哗的散开了,几个官差冲了进来。
      我登时一皱眉,暗呼不妙。
      几个官差冲到场中,指着我和燕九喝道:“你们几个,竟敢在此聚众闹事,挡了刘太守的道,该当何罪!”
      此时,先前被我打趴在地的灰衣汉子见来了官差,似忘了自己也是贼,指着我大喊:“官老爷,这两人偷了我的钱不算,还打伤我们兄弟,您要为我们作主啊!”领头那官差不耐地看了他一眼,一晃手:“休得多言!都给我带回去!”
      几个官兵去拉地上的人,他们惊慌失措地大喊:“不关我事呀老爷....”场面一阵混乱。
      一个官兵冲我走来,我不动声色地退了一步,正准备开溜。燕九突然轻捏了下我的手,似是安抚,随即上前一步挡在我身前,冲着官差身后的一顶轿子朗声道:“前面的可是刘方义刘大人?”领头官差喝道:“大胆,刘大人的名讳可是你叫的!”
      燕九眼光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那官差只觉脸上似被寒刃划过,不由缩了一下肩膀,马上又醒悟过来,指着燕九喝道:“这等狂徒,还不给我拿下!”几个官兵拥上来,我见情况不妙,正欲拉上燕九一起跑路,忽听官差身后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地问道:“前面何人闹事?”那领头官差立马一路小跑到轿边,俯身小声说着什么。
      片刻轿帘掀开,一个中等身材身着官服的矮胖男人步出轿子。我心想这大概就是燕九口中的刘大人了,难道他们认识?正思量间,那刘大人已走了过来,待看清眼前之人,吓得跪在地上:“下官不知燕将军在此,有失远迎,还望恕罪。”随即又喝骂手下:“你们瞎了狗眼,连燕大将军都敢冲撞,还不快向燕将军赔罪!”官差吓得纷纷跪倒,不住磕头。
      燕九轻哼了一声,道:“刘大人,这几个毛贼不光当街偷盗,还聚众打人,看来你要带回去好好审审了。”刘大人忙不迭地说:“是,下官定当严惩不怠。”随即一摆官威:“还不给我带走!”官差手脚麻利地上前拿人,地上的几个汉子早就傻了眼,被架走时才想起喊冤枉。
      刘大人讨好地冲燕九一笑:“燕将军,还有什么下官可以效劳的?”燕九微一颔首,淡淡道:“辛苦刘大人了。”说罢拉上一旁呆若木鸡的我转身而去。
      燕九=燕大将军?难道就是那个至今尚无败绩,百姓口中的常胜将军,也是靳国人心中不败的神话…燕铭九?!我怔怔地想着,一抬头,正对上那双星子般的黑眸。
      我暗恼自己愚钝,正待开口,燕铭九却已先出了声:“对不起,先前没有告诉你我的全名。”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扯出一个招牌笑脸:“今天多谢燕大将军了,俗话说得好,头可断,血可流,监牢万万坐不得。”我天不怕地不怕,可一想到那暗无天日的监牢心里就哆嗦,我进去了那一大家子靠谁呀。
      “这是哪来的‘俗话说’?”燕铭九强忍着笑,皱眉看着我。
      “就是我说的呗。”我笑嘻嘻地耍贫嘴。
      “既然怕坐牢,又何苦为贼?”燕铭九话锋一转,直指矛头。
      我的笑容慢慢敛起,抬头看着他:“将军此言差矣。世间百行,行行可出状元。我虽为贼,但自问所做所行对得起天地良心。你又怎知贼皆如你心中所想一般?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将军若是不喜欢,玉瓷就此告辞。”
      燕铭九定定看着我,我也不甘示弱地回瞪着他。我俩大眼瞪小眼对视了一会,他眼里渐渐带了笑,忽道:“好个‘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今天你这个朋友,燕某交定了!”
      我在心里偷笑,这几天相处下来,早知燕铭九气度非寻常人可及,他连布丁那个小不要脸的都能忍受,何况我是贼这点“小事”了。刚才那一番话,虽是真意表白,但多少也料到他定不会介怀。
      “多谢燕将军。”我识趣地跟上。
      “叫我九哥。”这是他第二次纠正我。
      大家的身份挑明了我只觉一片轻松,不然天天各自戴个面具,搞得好像谍战片似的,早晚被憋死。
      我俩一路行至将军府附近。我与他告辞正待离去,燕铭九忽地唤住了我。我回头,见他已解下腰间那块半壁玉佩,递给我。
      “以后你若有麻烦,可拿此玉佩来府寻我。侍卫见玉如见我本人,定会放行。”
      “又或者…”他眼中滑过一抹暧昧的神色,“你想我时也可来府寻我。”
      我在心里小小腹诽了这个自大狂一下,接过玉佩细细打量,真是块好玉,估计可抵上我那一家子几年的生活用度了,可惜不能卖….
      燕铭九见我神情似喜似怨,还以为我正为他的话深深感动,潇洒一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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