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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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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的光清清透透的,更映的那人风姿迤逦,清丽又晃眼。
尤其配上那人招摇洒脱的笑容。
“道长大人,您看我带来了什么?”
美好的事物总会容易让人驻足多看,南溪也不例外,虽然那人她并不待见。
可也只是多看了一瞬,转而又收回了视线。
对于翟浪所说的带了什么,她更是没甚兴趣。
“不就是昨晚那些野果子嘛,还以为是什么新奇东西,翟公子这么兴奋。”想到那酸酸涩涩的口感,唇间似乎依旧苦苦麻麻的,月兰嫌弃地撇撇嘴。
翟浪也不答话,转而凑到南溪面前,像变戏法一样,也不知从哪里突然掏出几支莲蓬来。
“莲蓬?翟公子这莲蓬是从哪里采的?”月兰也跟着眼前一亮。
“我这不是想着给大家找些吃的,结果机缘巧合竟看见了一片荷花池,便顺手摘回来些。”
翟浪是在回答月兰的问话,可是眼睛却时不时地瞟向身旁的南溪,说完,他再次转过身,“我见道长大人昨晚没碰那些果子,想来是不喜的,这莲蓬个大,正是成熟的时候,莲子也是香甜可口,道长要不要尝尝?”
翟浪献宝似地递到南溪面前,可还没等到南溪说话,另一边的月兰却先有了反应,“呦!我说翟公子,这莲子不会只有道长有吧,那我和张老爷呢?”
月兰的话带着明显的阴阳怪气,可翟浪似听不出来一般,回的坦然又随意,“月兰姑娘,翟某就一个人两双手,拿不了那么多的,你若是也想吃,可以让张员外去给你采呀!”
月兰气呼呼地挖了翟浪一眼。
她怎么可能张嘴让张廷迁去采,她这人向来有自知之明,虽然张廷迁一口一个宝贝儿地叫着她,看着对她无限宠爱,可她清楚自己与张廷迁是什么关系,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什么要求能提,什么要求不能提,她十分清楚。
所以,听到翟浪那么揶揄她,她也只有干瞪眼的份。
不过她也不是干挺着受气的人,知道不能冲张廷迁开口,她转而看向南溪道长。
眼睛一转,她重新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脸,“我说,道长大人,人家翟公子一片心意,您可不能辜负了啊!”
明明看似劝慰南溪的话,听在旁人耳中,却总有那么点儿别的意思。
南溪自然也听得出来,只见她视线从面前的莲蓬上扫过,“多谢,不过……”
“呀!是翟某思虑不周,应该将莲子剥出来再给道长大人的。抱歉抱歉,我这就剥,道长您稍等等啊!”
“不必,我……”
“对了,道长随身带的饼子还有一些,这些莲子应该不急着吃,就做备用带着吧!”
“不……”
“道长带着可能不大方便,就由翟某替道长保管吧。”
“我……”
“道长不必客气,能为道长大人效劳,是翟某的荣幸!”
一连几句,南溪要说的话句句都被翟浪截了下来。
反正对于翟浪而言,没说出来的话,就当作不存在。他又怎么可能不知南溪要说什么,无非是拒绝自己的话,可他昨晚已经被拒绝过一遭,哪能让自己再被拒绝一回。
何况,他又怎么可能趁了月兰的意,打自己的脸。
南溪再次瞥了面前人一眼,不再说话,重新拿出随身带着的饼子充饥。
翟浪也不恼,笑嘻嘻的剥着莲子,对于月兰投过来的鄙夷更是完全不加理会。
一顿野外早饭就这样在四人各怀心事的安静氛围中度过。
四人的旅途也正式开始,他们的目的地是汀州,褚玉国南面的一个小城市。
“迎春花儿开,桃花落满栽,风卷飘飘掉江来,春江水啊一浪又一浪,浪浪涌向那溪涧旁……”
天高云淡,草木葱荣,清风习习,带过阵阵花香。
似乎受到周遭环境影响,翟浪也是一副兴致高昂的样子,不仅一路悠哉游哉,还哼哼唧唧地唱了起来。
“我说翟公子,您这唱的是什么?感觉像江南那边的一种民调。”
问话的是月兰,虽然离开流月楼让月兰着实兴奋了一阵子,可如今这算是风餐露宿的赶路生活,也让她一个平时锦衣玉食过贯舒服日子的人有些吃不消,正又累又烦躁着,听见翟浪竟唱了起来,忍不住问道。
“月兰姑娘连这个都听过,不愧是流月楼里的头牌,果然见多识广。”翟浪半打趣半调侃地说道。
“呵呵~翟公子又拿我说笑了,我也就是模模糊糊记得好像听过,比不得翟公子那般四处游历的人见识多。”月兰讪笑着说道,“不过,印象中调子是那个调子,可那词……好像有些出入。”月兰努力回想了一下又道。
“哦?那月兰姑娘说说看,应该是什么词啊?”
“这个……还真记不太清了。”
“既然记不清了,那就以我这个为准。”翟浪笑呵呵说道,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稍稍走在前面的南溪道长,“道长大人,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随你。”南溪不愿理会,随口应道。
“道长大人如此说,说明也是认可翟某的唱词,那翟某不才,就再给道长大人多唱上几段。”翟浪说着,手中折扇一展,张口就来,“一浪又一浪……”
结果翟浪这刚开嗓,那边月兰又出了声,“呦!翟公子,虽然奴家不记得原来是个什么词了,可听您的唱词,这水都泛出浪了,还一浪又一浪的,怎么也得汇入大江大河吧,怎可能涌入那溪涧旁,这一听就不合情理啊!”
月兰不傻,翟浪的弦外之音又那么明显,因着刚刚自己被堵了话,心里不大爽快,所以她也没打算称了翟浪的意,也要给翟浪找些不痛快才开心。
可是翟浪是什么人,只有他找别人不痛快的,哪里有人能找得了他的不痛快。
所以,只见他漫不经心地摇了摇手中折扇,勾嘴笑了笑,“月兰姑娘此言差矣,江河滚滚,终归平静,大浪淘沙,终回浅滩,唯有那涓涓溪流,才是一切的归宿啊!”
见月兰撇嘴不说话,翟浪这才几步凑到南溪身旁,似笑非笑地问道:“道长大人,您觉得呢?”
“什么?”
“刚刚翟某所言,可否正确?”
南溪步伐未变,只是稍稍偏头看了一眼凑到她身旁的某人,语音淡淡,“翟公子若是有想法,这方圆百里有很多家寺庙可以选择。”
翟浪:“……”
“噗呲!哈哈哈哈……”一旁的月兰也顾不上什么女子的矜持了,再也忍不住,直接笑出了声。
“正所谓一物降一物,翟公子,我看您这回可真的碰到对手了。”月兰笑着打趣道。
翟浪也从刚刚的愣怔中回神,眨巴眨巴了眼,轻咳两声,“月兰姑娘又说错了,翟某和道长大人可不是对手,而应是知己才对。”
“翟公子,都这个时候了,您还硬撑个什么劲儿!”月兰又一次丝毫不留情面地戳穿翟浪。
“看,月兰姑娘不懂了吧,道长大人一个了却红尘事的人,却在劝翟某出家向佛,岂不是说明,翟某与道长大人乃是同类人,是知己,是有着共同想法与追求的人!”
说完,他也不理会月兰快要翻上天的白眼,再次凑到南溪身旁,笑嘻嘻不减,“道长大人说的对,可是那些个寺庙啥的翟某不太喜欢,哪日翟某若要卸了这一身尘俗,可否借贵观一隅啊?”
“青枫观不收男子。”南溪道。
“……呃~呵呵,没关系,道长大人容我在贵观旁边搭个草屋也成啊,再不济,我在……哎,道长大人,您走这么快做什么,等等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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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算是休息了,我这两条腿呦!”月兰毕竟一弱女子,虽不是富贵人家娇滴滴的小姐,却也凭着自己的脸在流月楼过着衣食无忧生活,哪里受过这份罪。
一日奔波,她只觉得自己两条腿已经麻木的失了知觉。
“我说老爷,就凭咱们几个的两条腿,啥时候能翻过这座山啊?”月兰一边龇牙咧嘴地揉着腿,一边娇娇弱弱地问道。
因着之前被黑衣人追杀,为了稳妥起见,翟浪带着几人进了山林,如今要转道汀州,便要从林中穿过,起初几人也不觉得如何,一路看山看水的,明明是逃路,却走出了游玩的兴致,可一日下来,再美的景也因周身乏累变得索然无味。
翟浪和南溪还好,毕竟是练过武的,身体素质放在那里。可月兰和张廷迁就不行了,月兰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娇体弱,张廷迁虽是男子,也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加之年岁渐长,自然也是受不得这份罪。
“月兰姑娘,再坚持坚持,估计明日就能出这片林子,到时在镇里雇上一辆马车就好了。”翟浪一边耐心细致的剥着莲子,一边说道。
莲子自然还是早上他给南溪采回来的那些。
与月兰和张廷迁二人累成一摊泥一般不同,南溪依旧腰杆笔直地打坐,翟浪也是元气满满地剥着莲子,完全没有奔波一日的劳累感。
“来,道长大人,快尝尝,干了就不好吃了。”翟浪剥了一些后,小心放到一片清洗过的芭蕉叶上,端了过来。
南溪无奈地睁眼,正要开口拒绝,却陡然皱了一下眉,手中拂尘瞬时扫开,“小心!”
拂尘越过翟浪,剐翻了翟浪手中盛着莲子的芭蕉叶,像淬了力道的利器,一把打掉了直奔张廷迁而去的银色飞镖。
漆黑的夜,盈白的月下映出道道寒光,随着几道黑影越出,四人瞬间被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