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凭语》现业谁深

10、相知

　　一时相对无言。
　　她只说保命，办法是有的，但沈珩不愿冒险。此法若被拆穿，便是诛九族的大罪。他虽已失了父母双亲，但妹妹尚在，远亲亦在。他自己不愿意死，更不愿拿他们的命当儿戏。
　　半晌，公主叹道：“大人有能力，本宫晓得。临走之前，本宫替大人向父皇求个内阁侍读学士的官当作谢礼可好？或者大人想要一世荣华富贵？大人想要什么，本宫都尽力替你实现。”
　　沈珩丝毫不为所动：“殿下言重。”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风雨飘摇，他尚不能保全自己，如何去管别人的闲事？
　　公主面上不见怒气，只有无奈。她眯起一双杏眼，柳眉微蹙，丹唇轻启：“大人不愿，本宫也不能强人所难。本宫实在别无他法，才来叨扰大人。西北偏远，消息不通，本宫只希望朝中若有大事发生，大人能修书告知我。还望大人在京中照拂一二。日后，定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她是公主，她能给的好处必定是常人一辈子都难以得到的。虽然沈珩对此毫无兴趣，但她毕竟是公主，沈珩也不好太得罪她，只好随意应下。反正她快要走了，此生恐怕都无法回到京城，就当是让她走得安心些。
　　公主起身，仍向沈珩施一礼：“今夕一别，此生恐怕无缘再见。大人保重。”自始至终，公主的脊背都挺得板直。她神情自若，仿佛游刃有余，不曾露出半点悲哀。
　　如何能不悲？沈珩忽然心中有一丝不忍。一个风华正茂金枝玉叶的公主，竟要远嫁西北给那须发皆白的狄人老头子为妻。他忍不住带了些许真心，放轻了声音：“殿下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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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瘟神四公主，也快到了季沈二人约定的时间。季忱早已在水云阁雅间等候。
　　不多时，沈珩推开了雅间的门。仆役将人带到后便自行退下了，顺带给二人关上了门。
　　季忱笑着：“阿珩好准时。”
　　沈珩亦不拘谨，接过季忱给他倒的茶，打趣道：“想不到这水云阁竟是你的。季小将军真是腰缠万贯啊。”
　　季忱摆手，谦虚道：“这算什么，我名下还有饭馆、客栈、布坊……”
　　憋了半晌，沈珩终于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没有青楼？”
　　“当然没有，我可是正人君子。”
　　沈珩向来以拆台为乐趣：“那为何我听说，醉云楼属你名下？”
　　醉云楼，京城最豪华的青楼。
　　季忱惊奇的看着沈珩，仿佛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似的：“你竟对青楼如此了解，平时没少逛吧。”
　　沈珩：“……”
　　论斗嘴，沈大人与前纨绔子弟季小将军相比还是差了点火候。
　　二人扯了好一会儿皮，才想起今日有正事要谈。沈珩其实不太愿意同季忱谈论政事，毕竟二人相识不久，沈珩对此人并未放下戒心。不过季忱既然邀他来了，他便要看看季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季忱似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笑道：“我知你不信我，我也未完全信任你。不过我既将你带到这里，同你说这些，就是想要同你交好。无论日后你我二人政见是否相合，都不影响我们私下的关系。今日起我愿意放下戒心，不知阿珩是否愿意？”这话说的十分直白了。
　　“哪个皇子？”沈珩带了几分开玩笑的意味，随口一问。
　　“二皇子。”
　　沈珩没想到他如此直言不讳，亦没想到他竟是二皇子党，有些惊讶：“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