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39、花园里的对峙

　　碧君有些疑惑地看着卡尔，似乎在思考他所说的爱着她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中生出一个念头来，又觉得有些荒诞。她怎么会认为霍克利先生口中所说的爱，是如曹家兄嫂所说的心上人呢？一定是她会错了意，她与霍克利先生若要说接触，其实从泰坦尼克号开始才多了起来，这样短的时间，真的可以让人爱上另一个人吗？
　　何况霍克利先生说的还是，从很早之前就已经爱着她……
　　可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让碧君也跟着心跳加速了起来。她不知道是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愉快还有些羞怯。
　　卡尔见碧君迟迟没有反应，他尴尬地一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也为自己找补。
　　“我的意思是说，我从很久之前就仰慕着您……对！是仰慕！”卡尔说道。“您的身手那么漂亮，几次在危急之中救了我，所以我十分仰慕您！”
　　原来是这样……碧君想，心中有一丝淡淡地失落又觉得这才是理所当然的。她冲卡尔笑了笑：“原来您是喜欢我的武艺，这并不难，若是您有兴趣我也可以教您两招。虽然您过了习武最好的年纪，但用来强身健体，也是可以的。”
　　事情就这样朝着超乎卡尔意料之外的方向发展了下去。可他并没有拒绝碧君的提议，因为这样他就可以借口向碧君学习那什么中国功夫，将她名正言顺地留在自己的私宅里。
　　于是，在晚饭后，私宅的仆人们，除了那些手头尚有差事没有做完的。其余人都好奇地趴在能够看到花园的露台或窗户边，向着花园的方向张望。花园里的光线并不太好，月光和大宅里的灯光洒在大地上，让万物都变得朦胧。他们看到自己的雇主穿着舒适的居家服，正和他带回来的那个中国女人在学习什么奇怪的动作。
　　“那一定是她从中国带来的神秘邪法，可以蛊惑男人的心智。我看霍克利先生就是完全被她迷惑住了。”一个白人男仆跟着同伴小声议论道。
　　可他的同伴并没有理他，只是认真地看着花园里。他可不觉得那是什么神秘的邪法，相反他认为那抹白色的身影，似乎在演练着什么美妙的舞蹈。
　　“又一个被中国的神秘邪法迷惑了心智的男人……”男人听到同伴在自己耳边嘟囔道。
　　花园中央喷泉旁的空地上，碧君正在向卡尔演示太极拳的打法。为了让卡尔能够对这个古老的中国武术感兴趣，碧君一开始并没有向他演示最基础的太极二十四式。她打了一套难度更加高但同时也更具观赏性的太极拳法。
　　碧君深吸了一口气，她闭上眼睛。太极拳的动作，至柔亦至刚，以柔克刚，以弱制强。她心中念着师父常常说的“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万物周而复始，相生相克。
　　旁人并不知碧君心中所想，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那行云流水般的动作，看似柔软，可往往在某一时间又变得异常有力。正譬如现在，碧君忽的原地高高跃起，站在一旁的卡尔和洛夫乔伊正惊叹于她惊人的弹跳力，却又见她轻盈地单脚落了地后，只以这一只腿支撑的全身的重量重新站了起来，并做了一个白鹤亮翅的动作。
　　看似轻松的动作，可这需要何等的腿部力量，才能将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做得这般举重若轻。
　　“我……我练完之后，也能这样吗？”卡尔做了个向上跃起的姿势，有些期待地问道。
　　碧君失笑：“您现在入门太迟了些，想要练成我这样，恐怕付出的努力要比我更多。”
　　“不过是些招式漂亮的花拳绣腿而已，真要实战可派不上用场。”洛夫乔伊在一旁冷冷地说道。
　　“是不是花拳绣腿，比一比不就知道了？”碧君转头看去，她的眼睛亮晶晶地，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我不打女人。”洛夫乔伊的身量颇为高大，此时垂目看着堪堪到自己鼻下的少女，淡淡说道。
　　他现在简直怀疑这个女人就是个招摇撞骗的骗子，专门以此来骗取那些会被她的容貌蒙蔽的，天真又无知的男士。他心中的鄙夷让他不小心忽视了他的雇主在他心目中，并不是一个容易受人蒙蔽的无知男士。
　　“你垂垂老矣，我虽是女子但年富力强，真要比起来，你也未必能占得到我便宜。”碧君亮了招，看着洛夫乔伊认真地说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
　　她的心中有气，愤怒于洛夫乔伊什么都不理解就狂妄自大地否定了她自小学习的武艺。她知道不远处那些看热闹的人多大都保持着这样的看法，她要让他们知道，无知和傲慢是要付出代价的。
　　洛夫乔伊不再多言，话到此处，迟迟不肯动手就落了下风。他可不是那些无名的街头混混，在他还在警局做探长之前，他也曾是服役的部队里首屈一指的格斗高手。看来今天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希望这个女孩别让他热身运动还没做完就草草结束了比试。
　　“我觉得大可不必这样，洛夫乔伊，碧君小……”卡尔想要打圆场，一个是自己喜欢的少女，一个是自己倚重的得力部下，他不希望他们之间起了龃龉。
　　“不，霍克利先生，‘士可杀不可辱’。我必须为我自己正名，也为师父传授给我的武艺正名。”碧君毫不客气的拒绝了卡尔的和稀泥。她的眼神坚定，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一般，注视着洛夫乔伊。
　　洛夫乔伊此时已经脱下了西装的外套，松开了领带，衬衫的袖子也被他卷起。他双手握拳，警惕地看着碧君，口中犹自说道：“我让你先出招，小姑娘。”
　　“不必，放马过来就是。”碧君依旧站着不动，她也没有见过这所谓的西洋格斗术，想先看个究竟。她的话音未落，洛夫乔伊以抬脚踢了过来，他的速度快极了，一点也不像一个年老体衰的老者。碧君闪身避过，手中借着洛夫乔伊踢来的这一脚之力，将其推了回去。
　　洛夫乔伊被那股大力推地落在了地上，翻滚了两圈后终于狼狈地坐了起来。
　　不远处的别墅里传来一阵不小的惊呼，刺激着洛夫乔伊的大脑神经。他不敢置信地坐在地上看着面前依旧好整以暇的少女，这样看起来纤细苗条的少女，竟然能有这般大的气力。他自然不知道，柔过程，刚落点，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正是太极拳法的精髓之所在。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一次他不敢再那么草率地出招，而是观察了一会碧君的动作后，这才再次出了招。他挥拳击向碧君，碧君伸手接住了这一拳，洛夫乔伊的攻势被阻，身形也一滞。可碧君这次并没有再将他推出去，而是抓着他的手腕，顺势弯身一个过肩摔，再次将他摔在了地上。
　　这一次洛夫乔伊不再惊讶，也不再将碧君当作是一个可以轻视的对手。他拿出了过去对战时的十二分小心与谨慎，两个人的比赛似乎到此时才正式拉开了帷幕。洛夫乔伊的攻势凌厉且毫不留情，那是他经年累月通过大量的肌肉训练而产生的肌肉记忆与爆发力。可眼前的少女大大超乎了他的预料，他的出拳快，碧君的身形更快。见招拆招，看似被洛夫乔伊的出拳打的只有防守的分，实则常以守为攻，以彼之道还治彼身。
　　碧君这一战打的并不轻松，洛夫乔伊的对战经验老道又狠辣，对战时的风格也与师父截然不同。碧君不敢大意，一直小心应对着，甚至有几次险些便着了他的道。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打得好不尽兴，碧君觉得洛夫乔伊的招式颇有些像师父口中所说的外家拳法，讲究的都是至快，至刚，至准。
　　在此之前，她从未有机会接触过这样的外家拳法，这是难得的实战机会。碧君放开了手脚，使出全力迎战洛夫乔伊。
　　两个人都打的很投入，不远处的“观众们”亦看得投入。唯有站在一旁的卡尔，紧张地眼睛随着两人的身形左右移动。
　　“下手可轻点，下手可轻点。”他的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不知是在劝洛夫乔伊还是劝碧君。
　　终于，在洛夫乔伊再一次被碧君击倒在地后，他没有爬起来，而是半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好吧，我承认……你所学的招式不是……花拳绣腿。”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碧君此时的状态并没有比洛夫乔伊好上好多，她也累极了，额头的汗一滴滴的滴落下来。身上被洛夫乔伊击中的地方正闷闷地疼，但她还是冲着洛夫乔伊一笑：“谢谢您，您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我在您身上也学到了很多。”说着她伸出手，将躺在地上地洛夫乔伊拉了起来，并把他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碧君小姐您没事吧。”卡尔走了上来，心疼地看着碧君。“夜里风大，您出了汗可得快点回屋里去，小心别感冒了。”
　　洛夫乔伊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看着雇主的狗腿模样，在夜色中撇了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