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149、内鬼

　　泡澡，让碧君放松了紧绷地神经，也让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思绪。她换好了衣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走出了浴室的门。而客厅里弥漫地食物香气，让她的情绪彻底镇定了下来，她看着还在厨房中忙碌的卡尔，轻轻走到了他的身后，从背后抱住了卡尔，将脸轻轻地贴在他那宽厚地后背上，闭上了眼睛。
　　“怎么了碧君？”对于碧君一反常态地主动，卡尔并未觉得欣喜，而是察觉出了一丝异样，他担忧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了身，将碧君圈在了自己的怀中。
　　“我……”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碧君抬起头来，看向卡尔，眼眶泛着红，这让卡尔的心沉了沉。
　　“我下午回来的时候，好像不小心卷进了□□的争斗里，我会不会连累到你们。”碧君组织了语言，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什么？！你有没有受伤！”卡尔听完，却对碧君的担忧未置一语，而是将碧君那宽大的袖子拉起，紧张地察看着。碧君被卡尔的动作羞的满面通红，直到卡尔看着那两条洁白的玉臂依旧如从前那般无瑕，这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你没事就好，别的想那么多也无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他很好奇，碧君到底遭遇了什么，可看到碧君的神情，猜想那都是些她不愿意再去回忆的事情。对于黑手党的火并，他自认还是有一些认知的，因为巴里斯先生的关系，他与纽约的几个黑手党家族都有一些交情。实在不行，也只能致电巴里斯，请他出面从中斡旋了。卡尔想了想，认为这也不算违背了自己与祖父的约定。
　　而现在，人没事就好，其他的都并不重要。
　　想到这儿，卡尔冲着碧君露出了一个安抚般的笑容。但下一秒，空气中传来的焦糊味道却让两人都大惊失色。
　　“糟了！刚刚忘记关火了！”两个人一齐扑向了灶台，手忙脚乱地为卡尔方才的疏忽善后。
　　另一厢，皮耶佐家族的庄园里，空气中却带着一丝紧张。
　　阿利盖利的书房里，黑压压地站满了人，许多人的脸上都是一副义愤填膺，杀气腾腾地模样。可阿利盖利此时不发一语地站在书房地落地窗前，似乎在凝视着月亮。书房里，唯有留声机中传来了此时名操一时的意大利女高音歌唱家朱丽叶·贝鲁尼高亢而清亮地嗓音。
　　唱的正是亨德尔的三幕歌剧《Rinaldo》里最负盛名的唱段之一咏叹调《Lascia ch'io pianga》，请让我哭泣。轻柔舒缓地音乐，伴随着贝鲁尼的声音，庄严肃穆的同时也哀婉凄美。和这个被穿着黑衣的男人填充的书房，显得那么的格格不入。
　　“赫利奥波，布鲁诺呢，他还没到吗？”随着一曲的终了，阿利盖利终于转过了身，面无表情地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少年。他是阿利盖利的司机，这次此时站满了皮耶佐家族大小头目地房间里，让他觉得几乎没有自己的落脚地。
　　“是的，布鲁诺先生还没有来。”他的话音才落，书房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打开。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门口，却在看清了来人后，不由得变了脸色。
　　门口站在一个已经满鬓白发却并不见老态的男人，他依旧身姿笔挺，脸上一双锐利地鹰眼扫视了书房片刻后，大步流星地走向了阿利盖利。
　　“父亲。”阿利盖利此时已经走上了前，恭敬的向他的父亲，上一代皮耶佐家族的头目老皮耶佐先生行了礼。随后便跟在了父亲的身后，重新站回了他先去站着的位置。
　　这是一次为今天下午死去的两位家族成员举办的小型追悼会，可布鲁诺却不在家中。老皮耶佐先生自然也注意到了自己那个不着调的长子此时行踪不明，他面色不虞，又环视了一下屋内，果然有许多人的脸上都出现了不满地神情。
　　他在心中轻轻叹了口气，对于长子轻浮地举动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不等布鲁诺了，开始吧。”
　　阿利盖利听到父亲的话，先是一怔，但他并没有出言质疑父亲的决定。两位成员的遗体在傍晚时，被家族里的其他人从洛杉矶的城区里，从比安奇家族的手中抢了回来。自然又发生了一次火并，但好在虽然有人受伤，却再也没有人为此事牺牲了。
　　两位逝者此时还被安置在教堂里，整理着遗容。这是一场，没有逝者的追悼会。家族的成员们会在今夜收拾好心情，当下次再出现在公众面前时，依旧是那个无往不利，坚不可摧的皮耶佐家族。
　　“阿利盖利，今天下午的事，你是怎么想的。”追悼会结束后，众人散尽，只剩下皮耶佐父子二人的书房瞬间变显得空旷了起来。老皮耶佐先生看着次子，他的眼中有些疲惫也有些欣慰。虽然长子的表现令他失望，可至少，他还有这个次子。阿利盖利的面对事情的从容冷静与足智多谋无疑非常适合胜任这个黑手党头目的位置。
　　这让深受传统观念影响，依旧对长子抱有厚望的老皮耶佐先生稍感宽慰。
　　“我怀疑我们家族，出了内鬼。”阿利盖利看着自己的父亲，认真地说道。
　　见父亲没有出声，阿利盖利知道恐怕他心中多少也有些疑虑。阿利盖利像是得到了鼓励一般，接着说道：“我这次的行踪隐秘，家族里知道的人并不多。我也没有坐我平常坐的那辆车，可竟然还是被比安奇家族的人如此准确无误地堵了个正着。”他想表达的意思已经不言而喻，能够掌握他行踪到如此准确程度的人，在整个家族里，不会人数不会超过10个。
　　老皮耶佐先生的脸也沉了下来，两个人的心中都飞快地闪过了一个人的名字——布鲁诺。虽然不愿意相信，可不论是动机，若是事成最后的受益人，还是今晚他的反常举动，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这个皮耶佐家族的长子，曾经的继承人，布鲁诺·皮耶佐身上。
　　可是这样的显而易见的事情，真的会是这件事情的答案吗？这件事的行事手段确实是布鲁诺的风格，但细细想来，却并不符合他的利益。且不说若是阿利盖利真的死了，首当其冲，与阿利盖利有着最直接利益冲突的布鲁诺便会成为众矢之的，所有人怀疑的对象。何况整件事情实际动手的人，都毫不掩饰自己来自比安奇家族这件事。
　　若真是布鲁诺做的，他将彻底失去家族中绝大部分人的支持。谁会愿意去扶持一个，为了自身利益不惜与外人联手来对付自己人的首领呢？
　　放在最后的最后，阿利盖利不愿意相信他那个天真鲁莽的大哥会做下这样的勾当。老皮耶佐先生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长子会为了这个位置，同室操戈。皮耶佐家族重视家人，胜过任何利益，这是他们一百多年来奉若圭臬的行事准则。
　　可说到底，在这样重大的事情上，私人感情是最不值得一提的。阿利盖利抖擞了精神，与父亲坐了下来，细细地商量着接下来的对策。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整座庄园里已经变得静悄悄地，所有人都歇下了。门口有脚步声传来，这让阿利盖利与老皮耶佐先生都不约而同地警戒了起来，咔嚓两下子弹上膛地声音。布鲁诺表情轻快，嘴里哼着不成调地小曲推开了弟弟书房的门，可迎接他的，却是面沉似水的父亲，和弟弟高举着的，黑洞洞地枪口。
　　“这……这是怎么了？！”布鲁诺有些慌乱又有些心虚地瞟了一眼父亲：“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吗？阿利盖利，你先把枪放下。”他的声音还是那样漫不经心，却仍书房里坐着的父子二人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不是畏罪潜逃，他回来了。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老皮耶佐先生的声如洪钟，瞪着自己的长子，布鲁诺面露害怕之色，坐到了弟弟地身旁。
　　“今天下午，比安奇家族派了人来刺杀我，科莫和内利里拉都死了……”
　　布鲁诺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从何说起：“那你受伤了吗，快让我看看！妈的比安奇家族那群狗杂碎，老子这就去炸了他们老窝！”
　　在快速确认了自己的弟弟没有受伤后，布鲁诺掏出了枪，站起身便要冲出书房去。
　　“你还嫌今天不够乱吗？回你的房间去，明天科莫和内利里拉的葬礼，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出席。”老皮耶佐先生制止了长子，神色冷静地说道。布鲁诺很清楚自己家的传统，也明白今天晚上他错过了什么，恐怕家族里的人，会对自己有诸多的不满。
　　他心下悔恨，早知道就不答应法里内拉，去那什么新开的酒馆里喝酒了。他不敢再多说什么，灰溜溜地离开了弟弟的书房。
　　看着布鲁诺地背影，阿利盖利与老皮耶佐先生齐齐松了一口气，可到底，他们没有把家族中出了内鬼的事情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