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坦尼克]1912年的童话》太空玛莉

112、野外求生·二

　　“霍克利先生！我们找到水了！”洛夫乔伊张着已经干裂地嘴唇，语气十分激动地说道。虽然口渴难耐，但他还是强忍着，先将卡尔带到了溪边。两人不再拘着，就那样跪在溪边，双手捧起一抔溪水，便埋头喝了起来。溪水顺着手缝漏了不少，但勉强咽进嘴里的那一小口溪水却异常地甘美。
　　两人就这样跪在溪边喝了个痛快，这才心满意足地瘫坐在了溪边的草地上。洛夫乔伊只休息了片刻，就重新站了起来。紧紧依靠少量的野果和溪流是很难在这片森林里活下来了，他刚刚在溪边时就发现了，这条溪里游弋着的肥美大鱼。也许是因为缺少天敌的关系，它们并不十分怕人。只需要稍稍放轻一些动作，也许很容易便能抓到两头来果腹。
　　洛夫乔伊这样想着，很快就褪去了鞋袜，卷起裤腿站在了溪流中。然而这些游鱼却比他想象地要更加机敏，洛夫乔伊在溪流里忙活了大半个钟头，依旧一无所获。那另一边，卡尔也强忍着剧痛，用溪水稍稍清理了一下伤口。
　　他转过头，看见洛夫乔伊垂头丧气地走了回来，便知道他一无所谓。但卡尔此时并不觉得灰心。
　　“洛夫乔伊，你说如果我们沿着这条河走，能走出森林吗？”卡尔有些拿不定主意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跟着溪流走，应该比我们两这样无头苍蝇似的在森林里乱转要靠谱一些。”洛夫乔伊看了看溪流流动的方向，觉得沿着溪流向前走，应当是一个较为可行的方向。他们无从得知走出森林地确切方向，但跟着溪流着至少在生存上能得到一定地保障。
　　两人两下里议定，不再迟疑，乘着日头正盛且还有些体力，便朝着溪流的方向赶起了路。
　　此时的绑匪们并不知道这位娇生惯养地大少爷逃进了村边的山林里，而此时整个巴伐利亚的警力都被动员了起来，在境内大肆地搜捕着。甚至有反对派在政府中的线人来报，说这一次，连德意志皇帝也被惊动，暗地里派遣了军队前来参与这次的搜救行动。
　　这倒不是因为卡尔的面子真有这样的大，实在是威廉二世错估了形势。他并没有把巴伐利亚的这一小股反政府武装放在眼中，也没将卡尔的失踪与他们联系到一块儿。在从施陶芬先生那儿得到卡尔失踪的消息后，他首先联想到的是，是否是法国人参与了这一次的绑架。毕竟他的特务部门汇报过，这位来自美国的大商人，在失踪之前曾与一位来历可疑的法国人在路德维希三世的宴会上有过短暂地接触。
　　然而就在他们赶往斯图加特调查此事时，却恰好救下了差点也被这伙绑匪绑架的巴里斯先生。德国人找到他时，巴里斯正在暂住酒店边上的小巷里，与意图绑架自己的绑匪展开了一场枪战。巴里斯·滕尼虽然在此之前表现的并不起眼，就仿佛只是卡尔身旁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可他说到底还是一个在意大利和纽约的□□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狠角色，也许在经商和与那些上流贵族们打交道这些事情上，他不如卡尔在行。但遇到如今的境况，与这些绑匪火并，即便他此时只身一人，也毫无惧意。
　　来自德国的特务们赶到时，巴里斯先生已经伤了一个人，他自己虽然有些狼狈但也不曾受伤。这些训练有素的德国军人干净利落地便制服了剩余的歹徒，将他们与巴里斯先生一起带回了他们在斯图加特的办事处。
　　经过连夜地审讯，一切终于真相大白。卡尔的失踪并不是他们与法国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而是来自于巴伐利亚的反政府势力所策划的。这个消息传回柏林的同时，也传到了慕尼黑路德维希三世的耳朵里。这位生不逢时的摄政王闻知此事大为震怒，同时心中也难掩惶惑。这些大胆的匪徒如今胆敢绑架他的座上宾，那么是否在不久之后也敢来袭击自己？
　　这一次，理清了事情的脉络，兼之美利坚的施压与关切。德意志帝国与巴伐利亚公国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再也不敢怠慢。根据犯人的供述，他们将搜索的区域锁定在了巴伐利亚的一片山区里。追捕剩余的反政府分子与搜救卡尔的行动，在此时同时展了开来。
　　这本是一件好事，然而，变数也由此而生。小股叛乱力量在军队的追捕之下，也仓皇地逃进了卡尔藏身的森林中。
　　卡尔与洛夫乔伊与这伙亡命之徒再次撞了个正着时，他们正沿着那条小溪，即将摸到森林的边沿。那里的树丛已经开始变得稀疏，也没有什么能够隐蔽的地方。当主仆二人意识到周围有了人时，已经找不到可以藏身的地方了。
　　“哈哈！看我们发现了什么！”为首的男人十分地眼熟，正是此前负责看押他们的人之一。
　　“我们有救了！”身旁的几个人也小声地欢呼了起来，重新抓到了卡尔，这意味着他们又重新掌握了谈判的砝码。
　　几个人毫不犹豫地将饿了两天，只吃了些野果喝了些清水的卡尔与洛夫乔伊五花大绑了起来。
　　“请问，能给我们些吃的吗？我们已经两天没有吃东西了，你们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们，美元？英镑？德国马克？”卡尔试图说服他们，他的肚子已经饿了太久了，正难受地不行。
　　可卡尔的话并没有为他们换来任何食物，一个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粗暴地给了他一拳，恨恨地说道：“我要你们这些可恶的贵族将自由和权利重新还给人民，你能给我们吗？我父亲在修建新天鹅堡时丢掉的性命，你们可以还给我吗？！”
　　卡尔吃了痛，可理智告诉他这时候不能趁口舌之勇，他沉默了一下，只在心中偷偷骂了几句暗暗发誓等他获了救，一定要他们好看。那个少年此时也正双眼通红地瞪着他，从几人的交谈中卡尔意外获得了一些令他振奋地消息。
　　那个少年的兄长已经被巴伐利亚的军警抓住了，他们正打算用卡尔把他们那些被政府抓住的弟兄们换回来。
　　“原来他们也是逃亡出来的……”卡尔一边低头跟着他们重新往森林中穿行，一边思考着如何让局势倒向于自己有利的那一边。既然政府已经锁定了这一块地方，恐怕找到他们只是早晚的问题，而他们要做的，就是努力活到那个时候，如果可以，在沿路能够留下一些痕迹方便搜救的认尽快找到他们，那自然更好了。
　　卡尔一边在心中扼腕，不该因为平静的两日就放松了警惕，不然兴许自己也不会再次落入这群亡命之徒的手中，也许再过不了多久就能获救了。眼见得本来已经隐约可现的村庄与土路又渐渐离自己远去，卡尔后悔不迭，可此时后悔已是无用。他的脑筋转的飞快，立时摆上了一副十分害怕地模样，就像所有无用地富家子弟一样，希望能够让这伙歹徒放松一些警惕，能够让他或是洛夫乔伊寻到空档，在沿途留下一下线索。
　　然而这群人并不是傻子，为了能够逃出去，他们不敢有丝毫地懈怠，宁愿放慢一些前进地速度也要保证万无一失。一行人就这样艰难地在森林中又行进了一天，直到傍晚时分，他们才终于在一处不大的空地上停了下来，打算略作修整就接着上路。
　　“至少我们时隔两天终于又吃上了一口面包……”卡尔看着身旁神色有些灰败地洛夫乔伊，想说些俏皮话好让他提起兴致，不至于太过于沮丧。“哦！这面包可真难吃！”
　　只有吃饭的时候，这伙人才会将卡尔和洛夫乔伊被牢牢捆住的手解开，改为绑住他们的双脚。听到卡尔的抱怨，其中一个看起来颇为文质彬彬地中年男人嗤笑道：“在你们这些有钱的贵族一顿晚餐吃掉十二道菜的时候，穷人却只能啃这些难以下咽地黑面包，这就是我们要推翻你们的原因。”
　　他说话的语气听起来也颇为温和，似乎接受过不错的教育，卡尔挑眉，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人会和这群农夫混迹在一处。但他觉得这样的人应当更加明事理，也更加容易说服。他凑了过去，摆出一副绅士地模样。
　　“您的话真是让我羞愧，若是我能活着回到美国，我一定会尽我的所能，接济贫民，改善他们的生活。”
　　这样的话从一个靠剥削工人起家的家族继承人口中说出来，并不能令人信服，更没有人当真。卡尔似乎仍不习惯将这些他以往始终不曾放在眼里的普通平民当作是一个有思想，有脑子的人来平等看待，下意识地用他惯常拿来糊弄那些冶铁工人的说辞用在了他们身上。
　　直到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在那儿夸夸其谈地卡尔，这才终于让他讪讪地闭上了嘴巴。
　　“这些农民看来并不好糊弄。”这个认知让卡尔稍稍变得老实了一些。在他垂头想着对策时，坐在一旁紧紧看着他们的人也不敢有丝毫地放松。哪怕此时的卡尔因为在山林中渡过了两天，原先笔挺有型的西装也变得邹邹巴巴破破烂烂，胡子拉碴神情憔悴，和这伙亡命之徒坐在一起也丝毫不显得突兀。
　　在那个文质彬彬，似乎是这一小股绑匪头领地中年男人看来。卡尔还是个不知人间疾苦，虚伪冷酷却又无知的上流贵族，是社会的蛀虫和吸血鬼。若是放在平时，他恨不能一枪蹦了他，已解自己心头之恨，
　　可此时，看着坐在自己身旁地战友，他必须克制住自己。在山林的外头，恐怕来自德意志帝国的军队早已经布下了天罗地网，而这个最令他憎恶地富家子弟，却是几人唯一的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