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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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陆增淮认知里，周紫蝉长途跋涉的来找未婚夫，却没得到一点安慰。
今晚肯定要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他叫过幽兰，不过顺口问了一句：“两个姑娘怎么样？”
却不想幽兰回道：“还没醒。”
陆增淮净了手，漱了口，闻言顿了下：“不会是一宿没睡，这会才睡的吧？”
幽兰如实回道：“那倒是没有，昨晚洗了澡，头发还没干，两位姑娘就睡过去了。”
陆增淮心说两个姑娘倒是心宽。
竟然还能睡得着。
他吩咐幽兰好好伺候着，准备好吃的和银两，如果两个姑娘要走，不用拦着。
今天是母后斋戒的日子，他得进宫陪母后。
周紫蝉和如意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舟车劳顿了大半个月，从没出过远门的两个姑娘，身上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周紫蝉一边爬起来穿衣服，一边吩咐如意：“帮我捏捏肩膀，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如意迷迷糊糊的，一手穿衣服，一手给周紫蝉捏肩膀。
不停赶路的时候也没什么感觉。
这忽然停下来，反倒不适应了。
之前还以为进了京城就有依靠了，谁知道未来姑爷没良心，不愿意收留她们主仆两个。
今天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如意心里发酸，忍不住啜泣起来。
“小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啊？”
周紫蝉也在想这事。
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一家惨死的情形。
那天是老相爷70大寿。
全家给老相爷办了个特别丰盛的寿宴。
虽然老相爷辞官归隐，是不得已而为，但是老相爷向来洒脱，不计较名利，这些年倒也活的很恣意。
那天，老相爷很高兴，喝了很多酒。
全家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里。
周紫蝉特别高兴，还给爷爷写了一首贺寿词。
谁知道当天晚上，寿宴还没结束，忽然冲进一伙黑衣蒙面人，见人就杀，遇人就砍。
他们阖府107口，转眼就死在了那些暴徒手下。
周紫蝉被老爷子按在假山的废井里才逃过一劫。
从那之后，周紫蝉一闭上眼就是全家凄厉的挣扎和惨叫，满地鲜血的情景。
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弟弟、妹妹、爷爷奶奶一个个的倒在她面前。
她却只能咬着手指，眼睁睁的看着全家被戮。
昨天晚上，是自从惨事发生后，她第一次睡了个安稳觉。
可能是这些日子太累了，也可能是王府里的荷花香令人安神。
她竟然一直睡到这个时辰。
此刻听见如意问她，思绪拉回来，回道：“先吃饭，再想办法。”
今天的早饭比昨晚精细很多，周紫蝉也就多吃了几口。
如意心里着急，忙忙乎乎的扒了一碗饭，又开始发愁两个人的处境。
“小姐，你快点想想办法吧，世子爷那么冷，肯定会赶我们走的。”
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幽兰一直带人在旁边伺候着。
周紫蝉回头看了一眼沉稳安静的幽兰，问道：“我们说的话，你会告诉世子吗？”
幽兰没明白她什么意思：“小姐是想让幽兰说还是不想让幽兰说？”
当然是能说的说，不能说的不说。
周紫蝉知道幽兰只是一名婢女，这种要求就有点难为她了。
想了想道：“我和如意说的话也没什么是不能告诉世子的。”
幽兰明白了：“那奴婢会如实转述。”
周紫蝉就知道这里有个耳目。
她带着如意去了内室，还关上了门。
幽兰怀疑自己说错话了：“主人说了，谁敢乱说话，就拔了谁的舌头。”
这话吓得周紫蝉舌根一凉。
没想到世子还是个心狠手辣的狠角色。
不过这样的人才能帮她报仇。
门关好后，如意急道：“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了？”
周紫蝉走到窗口，看着远处的荷花池，清亮的眼里有一丝迷茫。
“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能走了。”
如意下意识的问道：“哪两条路？”
心里庆幸，还有两条路走，她还以为一条都没了呢。
周紫蝉：“小姑姑订的夫家是永宁侯府，还没过门，小姑姑却……”
想到小姑姑被人杀害的样子，周紫蝉心痛的闭上了双眼。
失控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全家遇害，这事她没通知永宁侯府。
永宁侯是爷爷的学生，靠着战功封的侯爵，对爷爷一向敬重。
可皇上最讨厌结党营私了。
如果这个时候永宁后府站出来，没准会受到牵连。
这是她最后的依仗，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去麻烦侯府。
如意知道这事。
半年前永宁侯府给相府去过信，提到两家的婚事，打算今年年底完婚。
可谁知道出了这样的事。
如意一边哭，一边点头：“对对对，我们可以去找侯府，老相爷说过，永宁侯是个大好人，一定会帮助小姐的。
周紫蝉用帕子擦掉眼泪，叹了口气。
“这事再说吧。”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直接去敲登闻鼓，告御状，请皇上给我们周家做主。”
如意害怕皇上，总觉得这事太危险了，“皇上……真的会给周家做主吗？”
周紫蝉不知道。
如果不是未婚夫不肯收留，她也不想走这招险棋。
至少拿到证据再说。
可凭她一个小女子，要拿到确凿的证据何其容易。
就算费尽辛苦找到了，还不知道何年何月。
其实她大概猜出一些背后的主使。
如果未婚夫能站在她这边，她有更便捷的路可以走。
周紫蝉在心里反复梳理好了，找幽兰把世子请过来。
幽兰知道主人进宫了，回道：“主人要晚上才回来。”
周紫蝉皱了皱眉：“那他没留什么话？”
幽兰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说让奴婢好好的伺候您。”
周紫蝉心里稍微亮堂一些，还算他是个人。
可幽兰下一句就让她破防了。
“还准备了银两，说是小姐想走的话，不用拦着。”
周紫蝉难过的抿起小嘴，又想哭了。
她知道两个人的婚事是父母定的，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同意。
她也不求这个时候，他能为她做主，帮她报仇，可暂时的安身之所都不肯提供吗？
周紫蝉到底将泪水吞了回去。
世子薄凉，她的眼泪根本打动不了他。
陆增淮是半夜里回来的。
听说周紫蝉还没走，询问了情况，看看天色太晚便想休息了。
却不想幽兰找了过来，说周紫蝉要见他。
陆增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去了荷塘小院。
他倒也好奇周紫蝉想跟他说什么。
周紫蝉已经想好了。
她只有两条路可走，但那都是逼不得已的情况。
她干脆把两条路都告诉了“世子”，打算听听他的看法。
末了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订一回婚，我也不想给你添麻烦，现在只想请你帮我出出主意，看我到底怎么走比较好？”
陆增淮没想到周紫蝉的路一条是永宁侯府，一条是皇宫门口的登闻鼓。
“敲了登闻鼓你可有证据？”陆增淮心里明白，周紫蝉如果有证据就不会在府里留到现在了。
果然周紫蝉摇了摇头：“没有。”
陆增淮又问：“那永宁后侯府就一定会收留你？”
周紫蝉仍然摇头，“不过我有办法。”
陆增淮：“你有什么办法？”
周紫蝉：“不瞒你说，我小姑姑和永宁侯的孙子订了亲。”
“我小姑姑和侯爷的孙子从小相识，两个人感情很好。”
“只不过很多年没见了。”
……
陆增淮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
皱眉听她说下去。
周紫蝉停顿了片刻，继续道：“我小姑只比我大几个月，如今她过世的消息侯府还不知道，我和小姑有五六分像，如果我以小姑的身份去侯府，想必他们一时半刻认不出来。”
“等到时候……”
“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侯府怎么也不可能把我赶出去。”
陆增淮还真小瞧了眼前这个小不点了。
她竟然想李代桃僵嫁进永宁后府。
不是戏文看多了，就是脑子不清醒。
“你就没想过，万一被人发现，会是什么后果？”
周紫蝉一副破罐子破摔的口吻道：“无非一死而已。”
“仅凭我一个弱女子，能怎么办，想必爷爷在天之灵也会原谅我的。”
有那么一瞬间，陆增淮想把这个异想天开的小姑娘扔出算了。
可他到底没狠下心。
“周……周紫蝉是吧？”陆增淮嗤了一声，无语的看着周紫蝉，“你最好给我打消这两种念头。”
“登闻鼓你敲不了，侯府你也去不了。”
“来人，”陆增淮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给我把荷塘小院看起来，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语毕，他大步流星的出了屋。
生怕晚一步都会被这个小姑娘的傻气感染。
陆增淮离开之后，周紫蝉看着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小院，有些得意的看向如意，“怎么样？”
如意刚才着实为小姐捏了一把汗。
万一世子爷真狠心让小姐去敲登闻鼓，那小姐怕是连皇上都见不到就被打死了。
大梁有律，凡敲登闻鼓者，不管有理没理，一律廷杖三十。
别说周紫蝉刚刚经历过丧亲之痛，又长途跋涉走了这么远。
就算是身体好好的，也受不了三十廷杖。
而李代桃僵去永宁侯府就更可笑了。
别说有被发现的危险，就算没有，侄女代替姑姑出嫁，又成什么样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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