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r.Joker》李天师

2、第二章

　　丁力把车停在邻街的临时泊位上，目不转睛的盯着右前方地下停车场的出口。
　　其实盯梢算不上是什么高难度的技术活，但毕竟太浪费时间，也太耗费精力，由现在的丁力来做，不免心浮气躁。
　　抬手看一眼腕表，他拍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叼在嘴上，歪着头正准备点，一直监视的洞口悄无声息的滑出一辆银灰色宝马，丁力降下半扇车窗眯起眼睛看了看牌照，不动声色的跟上去。
　　这次不像以往，丁力脑中并没有一个相对完整的计划，时间仓促，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时值下班高峰期，绕是宝马7系，也只能一步一蹭的屈就在车流 的长河中，可这并不意味着丁力的跟踪会很轻松，他尽量使自己处在一个不近也不远的距离，借以观察目标的情况。
　　车里只有他一个人，这对于丁力来说是个好开始，而且从此刻的行进路线来看，他是要回家的。
　　不过丁力一向不奢望自己会有什么好运气，也许他很快就要转向去别的地方，或者去见别的人，当然更糟的是他还带了这个人回家，和姚志强相交多年的经验让丁力明白，这种所谓的成功人士总是热衷于展现自己的财力，物力——以及魅力。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丁力发现老天又和他开了一次玩笑，这家伙真的就这样洁身自好的一个人回家了。丁力想，可能是近期的一些小麻烦让他安分了一些，这么看来，他倒是比姚志强那个禽兽不如的东西更识时务。
　　掏出手机，丁力给声讯台声音甜美的接线小姐制造了一点小麻烦，直到他的车终于如愿以偿的吻上了银灰色宝马的后屁股，他才一边懒洋洋的打开车门，一边甜腻腻的对着电话那边倒霉的小姑娘说出一句“宝贝，下次再聊”。
　　作为蓄意肇事者，丁力尽职的下车查看了一下受害者的情况，然而宝马车上的人却没有下来，于是丁力耸了耸肩，对他说：“算我倒霉，你走吧。”
　　秦怀舟侧着脸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丁力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不像良民，但也算不上是个小丑，他不过是在车里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拉起了半边裤管，又把T恤的短袖卷到肩膀上罢了。
　　他转头一声不吭的回到自己的车旁，这时刚才还不肯下车的秦怀舟打开了车门，笑着问：“想跑？”
　　丁力从操作台上摸起那支没来得及点燃的烟叼在嘴上，“像你这种开得起宝马的有钱人就不要为难我这种小老百姓了吧，反正还有保险公司。”
　　秦怀舟摇摇头，“保险公司也不是我开的，赔付自有一套程序。”他敲敲丁力的车，“这个你应该知道的。”
　　丁力歪着头点烟，“那你先询个公道价，我挣钱也不容易。”
　　秦怀舟从兜里掏出手机，眼睛却还粘着丁力，这让丁力有些恼羞成怒，“你看什么看，老子又跑不了。”
　　秦怀舟笑着倚在车上拨号，当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一支还未燃尽的烟落在了地上，鲜艳的红色光点就这么弹跳着进入到他的余光当中，他迅速回身。

　　秦怀舟端着酒杯坐在沙发里，目光不时地从电视里一本正经的播音员转到脚边蜷着的人身上。许久，他终于抬脚踢了踢那露在外边的半截小腿，笑着开口：“醒了就起来，别装死。”
　　丁力吃力的撑起上身，抱着膝盖靠坐在沙发边。
　　被劈到的后颈酸疼难忍，连累着脑袋嗡嗡的发昏，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抽痛，视线也好像有些模糊了。
　　丁力抹了把脸，随着他的动作响起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曾经有一段时间，丁力十分熟悉这种声响，只是一般良民的家中，似乎不应该备有警务用品吧。
　　他低头看着腕间的手铐，说：“想知道什么，问吧。”
　　秦怀舟像是很满意他这种识时务的表现，亲昵的在他后颈刚刚被重创过的地方捏了一下。
　　丁力条件反射般的缩起脖子仰起头。
　　紧盯着他的眼睛，秦怀舟笑容可掬的问出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
　　丁力毫不犹豫的回答：“李四。”
　　秦怀舟并不意外听到这种连敷衍都显得太过粗糙的答案，他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绑架我的酬劳是多少。”
　　“我没想绑架你。”丁力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是你做了什么会被人绑架泄愤的事情？”
　　“你不老实。”秦怀舟敲敲茶几，上面散乱的摆放着从丁力身上搜出的零碎。他拿起其中的一个小纸包在丁力眼前晃了晃，“别跟我说这是泻药，我会喂你吃下去的。”
　　丁力歪着头辨认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他，“卖药的说这个对身体无害，不过是睡几个小时而已。”
　　秦怀舟笑着摇摇头，“你还想挨打吗？”
　　“真的真的，我没想绑架你，我就是个小流氓，偶尔倒霉被逮进去也顶多关个两三天就放出来的那种。绑架这种高风险高收益的活儿我干不了，没人员也没设备。我不过是看你长的像我梦中情人，想人为的创造一个能和你互诉衷肠的机会而已，我没打算索要赎金或是进行人身伤害。绑架，蓄意伤害和非法拘禁的量刑差别很大，这我知道。我胆子小，干不了什么大事，真的真的。”
　　秦怀舟啜着酒看丁力战战兢兢地为自己开脱，唇边的笑容越发温柔起来。
　　他倾身摸了摸丁力的嘴唇，干燥却不晦涩，就像是一尾油滑的小鱼，惊慌的从他的指尖下溜走。
　　“做过吗？和男人。”
　　丁力偏头躲开他的触碰，盯着茶几上被搜走的手机说：“我要求打电话保释。”
　　秦怀舟靠回沙发，放下酒杯拿起丁力的手机，翻开，从中轴一掰两半扔回到他的脚下，“还有什么要求，不妨一起提出来。”
　　丁力垂下头不再说话，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