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不行》野焰

18、chapter16

　　送走了王文胜，已近十一点，黄陨早已招架不住，躺在沙发上睡的死沉，未落进屋，拿起毛巾被，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
　　头有些沉，眼睛不想睁开，可是，洗衣机里还有衣服，厨房内还有黄陨没来得及收拾的碗筷，甚至，床上还有洗干净，没来得及叠整齐的衣服，这桩桩件件，哪一样不需要她去亲力亲为？黄陨，再怎么说也是男孩子，男孩子，对于家务事总是少那么一点仔细和耐心，尽管他做了，可每次，未落都会再次检查一次，确定真的稳妥后，未落才会再去忙别的。黄陨曾取笑她：碗筷还不是那个碗筷，干净与否的决定因素是是否闹肚子，他洗的碗筷，可一次肚子也没闹过，这不就证明，自己做的事已经得到认证了吗？干嘛每次还要多此一举？偶尔未落也会不去检查侄子干过的事是否干好了，可是，隔不了一个星期，她还是会继续着自己的轨迹，该怎么加强改进就去做，全然将黄陨的小小不满抛到脑后，周而复始，到了现在，依然如此。
　　可是今天，未落觉得自己已经累得倒地不起，什么不想干，什么也不干了，疲乏加上迷茫，困顿加上愁闷，哪种情绪多点，哪种情绪少点，她都不知道，又好像所有的不快，一下堆积到了面前，让她猝不及防，而又无能为力。
　　大概是那封还没开启的信给闹的。瘫倒在沙发的一侧，未落想。
　　白色的信封上，边角已经有些污渍，未落仔细看看，这是一只男士皮鞋留下的痕迹，尽管脏污，却丝毫不影响到那仿宋的字体，依然周正有力，落款处，写着一个大大的‘叶’。
　　拿着薄薄的纸片，未落却感觉千斤重，颤抖的指尖，让她有点握捏不住，她轻轻地放在鼻间，慢慢地嗅着纸张散发的独有味道，想象这这封信里可能传达的意思。
　　三年了，未落从没想过某一天，叶沃若会有消息，她只是在混沌的记忆中，麻痹着自己对沃若那懵懂的感情，告诉自己：只是情窦初开的小苗，难以长成情意绵绵的大树，也许，只是自己太过孤单，太过无助而已，叶沃若对于自己的生活，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尽管酸涩难当，苦痛点点。

　　“桑小姐：
　　我是叶沃若的爸爸，自他三年前回来后，一直都萎靡不振，无所事事，到处瞎混，这段时间，只因一点小事，他便又逃跑了，我找了好久，终于在他房里的床底下找到这个地址，试着给你写封信，如果，沃若还是到了你们那里的话，请务必收留他，给我一个回音即可。请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望乞见谅！”
　　寥寥数语，却言简意赅，叶沃若又走老路，又不见了？又离家出走了？沃若又来了？他依靠什么生活，难道又在乞讨吗？

　　一晚上，只要一闭眼，未落的脑袋里便是无数的问号，在迷糊中缩小，飘飘忽忽不知其踪；在清醒中放大，清清楚楚又见其影。

　　唉，这小毛孩。。。。。。

　　雨后的清晨，空气清新，一眼便能看见的隔街水杉，绿茵被肆虐的狂风将树尖尖折断几枝，可主干依然挺拔屹立。
　　原来，总不会留意的风景，总在身边成长，好比人一样，就像黄陨一样，已经窜到了自己肩膀之上。而，叶沃若呢，三年不见，会变成什么样？
　　不能想，不能再想，不敢想，不敢再想。。。。。。
　　凌乱的头发遮住一双眼袋稍稍下垂的脸，冒出来两个青春痘，红印清晰，在苍白的面颊上异常醒目。
　　没有睡好啊，饮食不定，或许是表面上的理由，自己的青春，连尾巴还没摸着，即将消失，原来，自己早已不再年轻。
　　24岁，还有多少青春可以消耗？是啊，黄陨都已经17岁，自己也该老了，无精打采地铺着床铺，暗红色的碎花，点缀在淡黄色的被面上，温暖秀雅，忽念之间：叶沃若也有20岁了吧？
　　该打，该打，不能想，一大早的想那个不听话的混蛋干嘛？我行我素，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有什么好想的？对，不想，不应该想，可是，这大热的天，他这样混，肯定不定时洗澡，那身上岂不是味道扑面？
　　味道，是啊，沃若身上是有一种味道，让她沉迷其间，无法自拔，可悲的是，这种味道，只能在无人处，暗夜时，轻轻品味，酸涩回忆。
　　一早上，未落都无精打采，就连黄陨给她做好的小软饼，她都忘了在接过后，像往常一样，对他摆出笑脸，说声谢谢。
　　黄陨望着她低头扒拉稀饭的马尾结，粉色的底色上已经有了一圈淡淡的黄斑，他若有所思，他暗自伤怀。
　　叶沃若，是不是真的又要来了？那小子，怎么这么难缠？还是，他别有居心？
　　不管，还有那钢大炮王文胜在前面顶着，自己，只能算是螳螂捕蚕，黄雀在后而已，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只是，马上要离家，该想个法子让小姨天天都想起自己才行啊，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家，还是那个家，只是，经过黄陨偶尔兴起时给所有木门刷的铁锈红，窗框上的淡黄色，整个家都显得简单而干净，甚至，连最难布置的阳台转角，黄陨也用废弃的饮料盒加上土，栽满了小葱和不知名的绿色小苗。整个家，充满生机和温馨。
　　钢炮打电话来，要求所有好友在这最后的高中生涯，彻底狂欢一次，不醉不归。
　　其实黄陨不想去，一来经过高考，身体状态一直不佳，二来，聚会，首先必须得要凑分子，他不想让小姨为难，虽然自己打工也赚了些，但是，那些他是打算留着在大学时当生活费的，每一分都很精贵。如果自己去了，小姨一个人在家，万一王文胜投谋不轨，岂不是自己好不容易守护的珍宝就此消失，可是。。。。。，可是铁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他落榜，他失意，自己怎么能够忍心不去安慰他？
　　同窗几年，在学习上一直都是彼此你追我赶，共同进步，自己是因为运气好，或者说是因为小姨的无微不至，自己才得以考上大学，而铁锹因家生变故，却没了他的这种好运气，这，不得不说是一种遗憾。而成绩不好的钢炮，自然也是名落孙山。
　　作为朋友，应该两肋插刀，自己没有这样的豪情，可是，适当的关心和帮助，对于自己来说，还是应该可以做到的。可是自己呢，却犹豫某些外在的俗物。
　　钱，真的就那么重要吗？
　　躺在床上，黄陨辗转反侧，听着小姨清晰的脚步声，看着她瘦弱的身影，在空荡的小屋里晃来晃去，这，对于黄陨来说，就是一种幸福，一种难得的安慰。
　　自己，唯有好好珍惜。
　　“小姨，我出去陪铁锹，你没意见吧？”
　　“去吧，呆在家里更容易生病，人家孩子高考完了都是大人带着去旅游散心什么的，小姨没用，无法给你这些，还要你自己外出做零工。。。。。。”
　　“我只是问问你的意见，你居然又有这么多的抱怨，真是，还没到25呢，都快成老太婆了。未落，记得晚上早点回家，现在外面不太平，前几天，听说万寿路那里，有流浪者打死晨炼老人呢。”撮凌乱的刘海竖起，一排光亮的青春痘，在白皙的额间无声示威，瘦削的个子，让他看起来更显单薄。
　　“邪门了你，你又犯规了，居然叫我名字，连小姨这个称呼都给省了！下次再这样，我给你一老拳!”假装愠恼，将阳台上刚刚摘下的一把小葱甩过来，未落闪身出了房门，黄陨故意不去躲，小葱洒满整个肩膀，绿茵茵，透着泥巴的味道，他微笑着将小葱又全部捡了起来，郁闷的心情，在这一刻，稍稍好转。
　　小姨，桑未落，还不是都是你，称呼有那么重要吗？他才懒得理会，世俗的某些东西，看清楚了也就是自己给自己找罪受，年轻的他，内敛的他，才懒得理会。
　　窥视敌情，按兵不动，是他现在最需要的状态，因为，时机未到，他，深深懂得。

作者有话说

　　缓慢更新中。。。。。。
后面的，都是崭崭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