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旧事重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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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夜月里离开横滨已经是两个月后了。先是回了一趟彼岸岛实验室做身体检查，然后就被丢到东京自生自灭了。
十六夜月里真想质问他们——你们让一个与社会脱节了四年的人独自在东京生活，是不是有些不太妥？
也真的放心且相信他。
十六夜月里在心中冷笑。
只是东京米花町的房子，到底是组织刻意还是真的巧合？
那可是名柯剧情的高发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及其危险的地方。
打开门进屋，这是一个在普通不过的房子了，十六夜月里也懒得管有没有摄像头监视器这类东西，疲惫的躺在了沙发上。
来之前从野格的口中得知，之前的组织忙于处理FBI卧底赤井秀一，即黑麦威士忌诸星大，才会没空管他。
嗯，就是挺巧的，他的父亲的代号也是黑麦威士忌呢。同为赤井，立场却并不相同。
真是孽缘。
只是从血缘上，赤井秀一算是他的亲表哥吧？
可惜赤井京生“已死”，组织乃至世人眼中，十六夜月里最多只是森不律。
除了森鸥外，无人还知道赤井京生还活着，那是一段不为人知，且不能为人知的过去。
十六夜月里揉了揉眉心，说实在的，自从进入默尔索后，他的身体状况一直都不怎么好，半年前的反噬甚至差点要了他的命。
疲惫涌上心头，但腹中的饥饿更无法忽视，十六夜月里起身想要去冰箱看看，走到一半才想起今天才搬进来，这房子里别说食物了，连最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没有。
还要出去买啊。
十六夜月里摸了摸口袋，感慨组织还有点良心，给了他足够的钱，以至于他不会饿死。
十六夜月里先去超市买生活用品了，什么洗发水沐浴露，毛巾牙刷，他穿梭在货架间，慢吞吞的走着。
倒不是他不想快点，只是逛超市走的有些久了，他头晕的紧，感觉浑身都在冒冷汗，实在是难受。
倒有种低血糖的感觉。
十六夜月里心里吐槽道。
“吃点糖吧。”
熟悉的声音，十六夜月里抬头看去，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面容俊秀又棱角分明，凤眼微眯，笑眼弯弯的让人心生好感。
入秋的天气微凉，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肩上披着的卡其色围巾有些松垮，看上去懒洋洋的。
有点眼熟。
“啧，你不会就把我忘了吧？”那人看穿了十六夜月里眼里的陌生和茫然，无语的道。
十六夜月里心虚，但他实在脸盲，只依稀觉得这人眼熟，大概见过一次？不得不说这人的气质容貌都是绝佳的，或许他们是见过的？
“你先吃糖。”那人无奈叹气，将糖强塞给他了，“真是的，我可说了还会再见的。”
十六夜月里的记忆终于被点亮了，他想起这是那个吓唬他的人——那是回到武装侦探社，询问江户川乱步后他得到的答案。
那是一个恶趣味的华夏异能者。
嗯，和梁先生一伙的，那时月里还在疑惑，他们已经知道自己逃狱了吗？反应这么快？
没想到一个月后，现在他们又见面了，所以自己是被他们盯上了吗？
十六夜月里看了看手中的糖，是一颗高梁饴，有些不确定的想，这华夏官方的异能者，应该不会做下毒这种没品的事吧？
应该不至于的。
十六夜月里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悄悄瞥了眼那人，默默的将糖塞到口中，软软黏黏的很甜。
有童年的味道……不，是前世童年的味道。
“好啦，你快点吧，我还有事呢。”看着月里吃完糖，那人非常自然的帮十六夜月里推过推车，往货架的另一头走，“还有什么要买的吗？”
看着那人极为自来熟的模样，十六夜月里目瞪口呆的跟在后头。
所以这人到底是谁啊？十六夜月里内心抓狂。
那人似有所感，偏过头看向他，墨绿色的眼眸微微显露，半拢着眼的模样有些懒散，却又有种莫名的威严感。
他说——
“我是鲁迅，你叫我迅哥儿也行。”
“……？！”
十六夜月里大脑一片茫然，僵硬的站在原地，震惊的模样都无法掩饰了。
好一会才消化掉这个名字带来的冲击，十六夜月里缓缓在原地蹲下，双手捂脸。
他真傻，真的。
他早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文豪弃文从武，却因为一直在日本生活和一些其他心理，而没有太关注过故国情况。
现在一想，弃文从武的异能者……
梁京的异能全名是「红玫瑰与白玫瑰」，不就是张爱玲吗？！还有梁先生的「雅舍」，那那那是梁实秋！！还有眼前这个……
鲁迅，鲁迅啊！
十六夜月里也不知道自己在激动紧张个什么，反正就是震惊的心里慌慌。
哪怕在这个世界呆了二十五年，前尘的记忆却如同刻入了他的灵魂一样，会模糊却无法忘记。
哪怕他这一生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风风雨雨那么多年，早已不再是过去的自己，却还是为这个名字背后所包含的情怀而心跳不已。
那可是鲁迅啊。
被誉为“二十世纪东亚文化地图上占最大领土的作家”。
而他现在，站在月里的面前，刚刚还给了他糖吃。
月里突然有了一种此生足矣的感慨。
而鲁迅本人，看着十六夜月里蹲下捂脸傻笑的模样，沉默了两秒，嘟囔着：“虽然料到了会被惊吓到，但不至于这么夸张吧？”
这家伙有点傻乎乎的。
傻乎乎的.十六夜月里深吸了口气，压抑住自己复杂的心情想要起身，一抬头就看见鲁迅正抱着手懒懒的看着他，瞬间懵在了原地。
突然发现自己好蠢的十六夜月里默默红了脸颊：“……”
“还有什么需要买的吗？”看十六夜月里好像缓过来了，鲁迅问道。
十六夜月里立马像拨浪鼓一样连连摇头，乖巧回答：“没有了。”
鲁迅颔首，推着购物车就向售货员处走，边走还边说着：“那就走吧，等会我请你吃饭。”
“啊……啊？”十六夜月里慢半拍的跟上，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最后，二人进了一家居酒屋。
“你要喝酒吗？”鲁迅将一袋子东西放下，拿着菜单询问，“有什么想吃的？我请客。”
十六夜月里点点头，又立马摇头：“不用了我不喝酒，果茶就行……我都可以吃，但你……”话说到一半，对上鲁迅的眯眯眼，一下子就噤音了。
鲁迅挑眉，看了看菜单就点了几道菜，动作态度格外干脆。
点好菜，他双手合十，支着下巴看向十六夜月里：“华夏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在饭桌上谈事情。”
“？”终于到正题了吗？
“嗯，从哪说起呢。”鲁迅思索着开口，“关于你和天人五衰的关系？”
十六夜月里的动作微顿，他抬眼看向鲁迅，维持着自己表面的平静，心里却有些慌乱，连心跳都加速了。
十六夜月里暗自唾弃自己实在是太怂了，却依旧不自觉的感到紧张。
“大家都被误解了，以为天人五衰只有五个人，实际上是六个，只是你叛变了。”鲁迅如是说。
“天人五衰和死鼠之屋的关系莫浅，但他们都是乌合之众，他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就难以实现……想要大指令，那可不是件容易事。”
十六夜月里挑起发尾摩挲，紫红色眼眸里渐渐平静：“你到底想说什么？”
“先生，两杯果汁。”这时，服务员端上了两杯果汁。
鲁迅接过被递给自己的果汁：“先喝果汁。”
十六夜月里将果汁捧在怀里没有动作。
“书页。”
鲁迅将果汁放下，眯着的眼睛微微睁开，墨绿色眼眸里透着认真：“实现一切愿望的书，那本「书」最先出现在横滨，由异能特务科保管，最后却失踪了。”
“天人五衰也好，死鼠之屋也罢，他们都没有真正拿到「书」，哪怕是让吸血种消失，帮助恢复世界秩序的书页，也仅仅只是书页。”
“那么问题来了，「书」去哪里了呢？”鲁迅目光犀利的落在了十六夜月里身上，“青鸟你知道吗？”
十六夜月里茫然的眨了眨眼，仿佛耳鸣了一样，他感觉很混乱，更是对鲁迅的话消化不良。
我知道吗？
我……
“嘘——”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十六夜月里为偏过头，看见了一张放大了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
“他”的手拢在月里的胸前，是从背后拥抱的姿势，脑袋耷拉在月里肩上，和他隔的那么近。
“他”说——
“我不知道。”
鲁迅看着眼前人茫然甚至精神恍惚的模样，墨绿色的眼眸微动，他若有所思的颔首。
“意料之中。”
鲁迅的神情过于平静自然，让人不由怀疑，他是知道月里不知道，还是知道月里会说不知道。
等着服务员上好菜，鲁迅猛喝了一大口果汁道：“那你知道洋河死了吗？”
“什么？”
话题转的太快，十六夜月里一时没反应过来，他愣愣的看向鲁迅，茫然的消化着鲁迅的问题。
他明明是在问月里，可他的眼神里却是一种已经知道答案的平静。
不对劲。
十六夜月里心里想着。
他知道吗？他该知道吗？洋河死了……他竟然并不惊讶。
反而是一种意料之中的悲伤。
怎么回事？
十六夜月里张了张口，却干涩的说不出话来。
“果然如此吗。”鲁迅撩起自己额前的碎发，露出了那张俊美的面孔，半眯着的凤眼透着一股邪肆，面相里有种高智感。
“先吃饭吧。”鲁迅拿起筷子敲了敲碗，轻声道，语气里带着安抚。
十六夜月里低头看着外表精致美味的菜肴，明明很让人有胃口，十六夜月里却一点也没有食欲。
他仿佛从那繁杂的，支离破碎的记忆里翻找到了，被盖在鲜红之下的盒子，以及周围人稀碎的哭泣声与鸟儿清脆的鸣叫声。
怎么回事？
十六夜月里恍惚想到了，这份记忆来自于化身青鸟。
他的意识回归并不顺利，记忆融合也略带瑕疵，但他的关注点集中在了反噬上，却忘了不完整的记忆带来的副作用。
他还为了什么？
糟糕透顶。
十六夜月里埋头吃饭，大口大口的吃着，心情却实在不美妙。
所以「书」，他是知道「书」在哪的吗？
一餐饭吃的无声，都速度很快的全部解决了。
鲁迅放下筷子，喝掉了最后一口果汁，看向正心不在焉的十六夜月里。
“如果你愿意，华夏可以帮你。”鲁迅说。
十六夜月里撇嘴：“帮我？你说的倒轻巧，我是谁？异能大战的罪犯，跨国际犯罪组织高层，天人五衰的成员，还和死鼠之屋有牵扯……杀几次都不够了。”
鲁迅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没有回答。
“我杀了那么多人……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华夏怎么可能……”会帮我？
那可是华夏啊。
他这种人，放弃底线，堕入黑暗，手染鲜血，就该被杀人偿命，由法律裁决。
他甚至都不是华夏人了。
“告诉我你的答案。”鲁迅打断了十六夜月里的话，语气平静的说。
“叶京生。”
十六夜月里瞳孔微缩，紫红色眼眸里尽是茫然：“……什么叶京生？”
鲁迅没有回话，只是看着月里，平静的让人安心。
十六夜月里看见了，透过那双墨绿色眼眸看见了自己，泪流满面。
谁是叶京生？
啊，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旧事重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