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红飞尽》莫辞公子

30、无端入怀

　　瞬间，几人禁了声，谨慎起来。

　　突然间的，发觉周围亦开始阴冷起来，莫名的寒气逼人。

　　感觉将整个村庄笼罩了起来。

　　“这明明就是鬼魂作祟，还说什么像。”

　　金紫云蓦然打破了压抑的氛围，说的漫不经心。

　　他起身立于了窗边，推开了窗子留了条缝出来。

　　目光看去，只见他倏地瞳孔一缩，皱了眉头，脸色阴沉了下来。

　　透过窗缝，只见街上周围阴雾笼罩，黑沉沉的压下，缥缈缭绕着，原本隐约可见的灯火，现在却没有一丝。

　　那缭绕的阴雾隐约焕着丝白，虚浮的似游走在周围，如那欲天光破晓时，烟雾缭绕的场景，没有光芒，却隐约明晃，但又看不见。

　　然，此时这却莫名的诡异，压抑的气息似让人感觉喘不过气来。

　　未等金紫云回神来，心月走到了他身边，伸手将窗子推开了点，以便自己观看。

　　“出来了？”

　　一看，却什么也没有。

　　金紫云没有回应。

　　两人站在窗子后默默地盯着。

　　这时，从迷蒙地街道尽头隐隐约约闪现了几个灯影，一个接一个，浮在半空，慢慢的变多，忽闪忽闪的摇曳着，一个连着一个出现，在街道尽头连成一串向这边靠近。

　　那童谣，也随着这个靠近，变得清晰。

　　“这是什么？”

　　金紫云目光盯着那方，问身边的心月。

　　就在心月欲回答时，那灯影忽的一闪，如鬼魅般的一跳一隐的在街道上以极快的速度经过。

　　只一瞬，数十只灯笼在他们楼下一现，一隐，就出现在街道的另一头，蓦然消失了。

　　金紫云只看到一个穿着衣衫褴褛，大概十来岁的男孩子，手里提着个灯笼，身后漂浮着一排灯笼，在他面前一晃就远去了。

　　那男孩在他即将离去的那一刻，他还回头看了他一眼，着实惊悚到他了。

　　男孩脸上画着浓妆，眼睛周围及嘴唇两腮都涂着红红的胭脂，如那纸扎的画着浓妆的纸人一般，恐怖难看，问题是还瞪了他一眼。

　　还好他胆子不是很小，不然，这估计会成为他的噩梦。

　　“你跟驭恕在这等着，我去看下。”

　　心月说着，周身烟雾一飘，消失在了房中。

　　金紫云皱了下眉头。

　　这样自己来与不来有何区别？

　　“驭恕，你跟上去！”

　　“是，可……”

　　收到命令的驭恕应着，但却又迟疑着。

　　“去吧，我没问题。”

　　见驭恕迟疑，金紫云又催了下。

　　驭恕犹豫的看了眼他，后点头回应，才从窗口跃了下去，身影在街道几个跳跃，就不见了。

　　金紫云看着驭恕的身影消失后，沉吟了许，后一手撑窗跃起，直接跳了外面的瓦檐上，一气呵成，轻若无物从瓦檐跳了下去。

　　谁知，自己的脚却没落地上，无端跳入了一个人的怀抱。

　　呃，这是什么情况？

　　金紫云回头，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愣了愣。

　　“……君纭夜？”

　　这意外着实让他反应慢了半拍。

　　站楼下的君纭夜一身瑾瑜色暗纹锦缎，清俊冷逸，华贵肃雅间竟也有一种似不被世俗所沾染的高贵；

　　他双手抱着金紫云，眉头皱了皱。

　　“殿下？……你怎么……？”

　　以为自己接的是位不小心摔落的女子，谁知……

　　他本来是去追刚才那诡异的东西的，谁知刚拐个街道，就看到一女子从上面摔落来下，他想也没想就伸手接了。

　　这接了的分量明明也似是一女子的重量，低眸一看，自己也愣住了。

　　不过，眼前的金紫云，倒真是惊艳到他了，一男子，竟长得如此美艳超尘，清润如画。

　　柔美润雅若无骨，这绝对是柔美中最高的一种境界。

　　虽是男子，却一点也不违和。

　　第一次见，没这么近距离，虽亦被惊艳到，但没想近距离更是意外，让人惊叹。

　　君纭夜兀自将他放了下来，金紫云站稳后，手抵唇干咳了声，以掩尴尬。

　　“本殿在这有点事，你怎么……？”

　　“奉旨查案，殿下这是，欲做什么？怎么从……”

　　他示意的望了眼那楼上的窗口。

　　金紫亦跟着他望了眼。

　　“并非如此，是本殿自己从上面跳下来的；既然是有公务在身，那你赶紧去忙吧，本殿没事。”

　　遂时风起，金紫云的逸衫长发在他面前飘了飘，那如画温馨的美艳画面让他呆了一呆。

　　金紫云看他似乎没听到自己的话，微笑着低语了句。

　　“君公子去吧，不用管本殿。”

　　听闻这君纭夜是出了名的冷峻，清心寡欲，与世无争，亦是京城第一美男，此时这神情，倒似乎有点违和。

　　不过，第一美男，倒真不虚。

　　君纭夜回神，微低头。

　　“是，殿下自己小心！”

　　不卑不亢，说罢，身影一跃，跳上了旁边的屋顶，又一跃就消失在夜色里。

　　金紫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后，望着那方沉吟了许。

　　后低眸整了整衣衫，才缓步朝着他们的方向走去。

　　待驭恕追上心月的脚步时，只看到他停在一处荒废的院内，周身莫名的散发着耀眼的蓝色光芒，有数条比较明显的光线围绕着他周身浮动萤绕着，他的衣衫长发因那能量被吹的肆意张狂。

　　他的手心，正是光芒所在的散发点，手心的光点发着白，甚是耀眼。

　　但驭恕只看到一眼，它就消隐了，随即，便见他手上拿了张似剪纸人的纸片。

　　“国师，如何？”

　　驭恕走上去似尊敬的问了句。

　　心月抬起盯着手心剪纸看的目光，看向她，摇摇头。

　　“小把戏。”

　　说罢，手上突然火光一亮，剪纸直接在他手上化为灰烬。

　　“你怎么跟来了？”

　　“殿下让奴婢来的。”

　　“嗯，走吧，回去了。”

　　心月一把挥开折扇于身前摇的儒雅，越过驭恕就往来的路回走，倒是一派悠闲雅致的神情。

　　驭恕看着如此的心月皱了皱眉头，一脸茫然，后无声的跟在他身后。

　　出了院子没走进几步，就看到君纭夜立在一丈之外的地方，无表情的盯着两人从院子走来。

　　“君公子？”

　　心月摇着扇子来到他面前，打量了他眼，平静的招呼了句。

　　君纭夜微低了下头。

　　“国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师奉命查案，怎么，你也是？”

　　心月的话音虽听有意外，但他却似乎一点也不意外君纭夜为何会出现在此。

　　心月虽是温润儒雅的性格，但却不是对着每个人都自带微笑。

　　如，此时，他虽礼貌，却疏清的很。

　　君纭夜点头。

　　“嗯，想必国师也是跟着那东西追来的吧，可有什么线索？”

　　“无！”

　　心月回答果断，君纭夜因此愣怔了下。

　　“不过，这东西，是低等巫术无疑。”

　　心月又补充了句。

　　“巫术杀人？”

　　“确切来说，算是吧，明天去官府查看下那些尸体就知道了，走吧，君公子，今晚已经没什么需要做的了。”

　　说完，心月就摇着扇子往回走。

　　君纭夜点了下头，亦跟了他们的步伐。

　　来到街上，在半途遇到了金紫云。

　　“殿下？”

　　看到独自一人走在街上的金紫云，驭恕诧异担心的唤了句。

　　“嗯，如何？”

　　金紫云不以为意，顺口应着，目光盯着心月问了句，又打量了眼最后的君纭夜。

　　心月勾起嘴角，挂着浅浅的笑，一把挥拢折扇。

　　“你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待在房间么，怎也跟来了？若是被鬼怪捞了去，你叫我去哪找你？”

　　不禁调侃起他来。

　　还当真把他当温室花朵了?

　　金紫云随即脸色沉了下来，无语的盯着他。

　　“你嘴是不戏略几句就不会说话么？”

　　“那倒没有！”

　　心月偷乐得开心，扇子掩唇，眸眼满是笑意的盯着一脸乌云的金紫云。

　　君纭夜看着这不一样的国师及与金紫云的感情，甚是意外诧异的看了眼，却也不来插话，沉默着。

　　“走吧，明天直接去衙门；对了，君公子，你住哪里？”

　　心月回了正色，随即又回头问身后的君纭夜。

　　“我住你们隔壁客栈，既然没事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嗯，请！”

　　心月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君纭夜朝他微点头后，望着金紫云低了下头，便离开了。

　　看着君纭夜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后，心月蓦然的舒了口气，脸上的表情甚是满意闲雅。

　　“……贞刚自有质，玉石乃非坚，璞玉虽好，但难雕琢。”

　　莫名的兀自感慨了句。

　　也不管金紫云，自顾的就迈开了脚步。

　　“殿下，此玉非凡，你雕功不错，可有信心将他雕琢成自己的臻品？”

　　忽然不搭调的同跟上来的金紫云道。

　　心月这么一说，金紫云恍然明白了什么。

　　“这次的事，是你上报的吧？这君纭夜，也是你亲自举荐的？”

　　那诡异的童谣字字句句都是控诉官府的词，管府间都是官官相扣，官官相护，这么控诉的童谣事件，又有那个官家敢上报，让上面的人知道这样的事？

　　贪污，滥用职权，通官，那都是死罪，也有可能被诛九族。

　　这样的事，谁敢惊动当今圣上？

　　那么就只有这两袖清风的国师心月了。

　　而今夜君纭夜也来了，他主动叫了自己来，刚才又说出那样的话来，论谁也明白了。

　　闻言，心月笑的欣慰儒雅，折扇轻摇。

　　“不愧是殿下，这也猜得到。”

　　夸赞了句。

　　“所以，以后殿下需用点心呢，别枉费了我这一番心意，浪费了我在你家老头子面前的那一番口舌；这君纭夜性格疏清，不屈于任何权势，有这样的人辅助，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于你不利，不管得势，还是失势。”

　　这话，心月说的极其认真。

　　金紫云倒是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你这出谋划策的，是想让我夺储君之位么？”

　　这话金紫云问的平淡无澜，仿佛只是简单的聊天，可没有心月的一半认真。

　　心月则笑了。

　　“呵，你可知道民间有句俗语叫什么吗？‘千里去做官，为了吃和穿’，当然，你是皇子，自然不需要忧愁食宿的问题，但，你得为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匹夫无罪，怀璧有罪，你皇子的身份，威胁阻碍着他人的道路，你无心，他人有意，生在这样的环境，不是你不争不抢就可以相安无事的……”

　　“这君家如今是朝中第二世家，你若不收以为用，他日必定为他人所用，无端多出这样的对手，你会愿意？……多一方势力，绝无弊处。”

　　“嗯，我会努力的，至于是否有效，能将这璞玉雕琢好，我可没把握。”

　　金紫云突然接了心月的玩笑口吻，亦是真心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