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与妖怪》白露为双

4、破茧

　　许义白虽然不想说谎，但是他也知道不能说是从自己警官上司那里听说的。

　　他听曾经来过中立区出差的同事说起过，这边对人之区与妖之域都不算友好。

　　不如说，许义白也不知道岳峻为什么会知道区筱。

　　“是人之区的熟人告诉我的。”
　　许义白没有说出岳峻的名字，“区店主在人之区没有熟人吗？”

　　白寅微笑说：“她没有身份证。”

　　许义白微怔，进入人之区需要身份证，如果区筱没有身份证，那么就证明，她从来没有去过人之区。

　　岳峻对许义白提起区筱，还给他安排了来这边的通行证。

　　他以为岳峻是让他来找这边身为驭妖师的熟人。

　　如此看来，岳峻应该是从未见过区筱的。

　　白寅没有继续追问。
　　他看出来许义白没有说谎，但不会明说。

　　白寅的视线透过后视镜落在许义白的脸上，然后缓缓地收回了视线。

　　车内陷入一片寂静。

　　正在许义白考虑要不要重新找一个话题的时候。

　　车子慢慢地停下了。

　　“已经到公寓楼了。”

　　听到白寅的话，许义白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距离这么近。

　　许义白一手牵着蝴蝶，另一手拎着行李。

　　眼前的公寓楼似乎翻新过，还有一些很明显的痕迹。

　　他跟白寅走入公寓楼，白寅一边开门一边对许义白说：“一楼是临时住户，按天收费，许先生可以放心地住在这里，这公寓楼属于我的主人，不会妖怪或者人类入室抢劫。”

　　许义白哑然，考虑一些说：“这边没有军队管理吗？”

　　“离开了中心区，军队可能会顾及不到，这边距离边缘地区太近了。”
　　白寅似乎想到什么，叮嘱许义白说：“边缘地区属于黑色势力，千万不要靠近，那边的住处都是靠抢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
　　许义白进入了屋内，空间比他想象中要大，厨房和洗漱间都有。
　　整体的装修是浅绿色的，看着就有一种清新放松的感觉。

　　“附近商店街有很多店铺，如果没有带日常用品，可以去买。”
　　白寅将手里的钥匙递给了许义白。

　　许义白接过钥匙，再一次道谢。

　　“不用这么客气，许先生毕竟是客人。”
　　白寅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许义白环视了一圈屋内，基本的生活用品都有。

　　他听到蝴蝶打了一个哈欠，蝴蝶看起来似乎很疲倦。

　　“你去休息一会吧。”
　　许义白知道睡眠不能缓解蝴蝶的疲劳，但除了让蝴蝶好好休息，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做的。

　　蝴蝶抓着许义白的衣角，摇了摇头说：“这里有很多危险的气息，我要在你的身边。”

　　“危险的气息是指妖怪吗？”
　　许义白轻轻抚着蝴蝶的背部。
　　他感受不到蝴蝶口中的气息，只能关心地问：“那些气息会让你不舒服吗？”

　　“会让我觉得很可怕，刚刚花店里的两个妖怪都很可怕。”
　　蝴蝶瞪大眼角，水蓝色的眼中透着胆怯的眸光。

　　许义白知道自己的感受跟蝴蝶不一样。

　　他只能安慰蝴蝶说：“虽然很可怕，但暂时是我们的帮手，会帮你找到主人。”

　　蝴蝶眨了眨眼睛，捂住胃部的位置说：“我有点饿了。”

　　许义白看到外面的太阳快要落山了。

　　虽然说这边是花店店主的地盘。
　　但是也不能代表就一点危险都没有。

　　“我带了一些饼干，我们先吃一点。”
　　许义白打开行李箱，拿出压缩饼干递给蝴蝶说：“明天我们去商店街吃饭，好吗？”

　　蝴蝶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不想给许义白添麻烦，所以什么都听许义白的安排。

　　******

　　白寅回到店铺，只有轻笼坐在收银台里，没有看到主人的身影。

　　轻笼依然还是女童的模样，坐在椅子上晃着脚丫说：“主人去温室检查花朵了。”

　　白寅点了点头，走到柜台拿起围裙戴上，听轻笼问：“他是不是也是那些人派来的走狗？”

　　白寅无奈地看向轻笼说：“许先生是客人。”

　　轻笼‘啧’了一声，眉眼间都是厌恶。

　　店门口传来声音，白寅以为是有客人，结果看到是区筱回来了。

　　“主人。”
　　白寅与轻笼异口同声地开口。
　　只是白寅还站在原地，轻笼已经越过收银台扑了过去。

　　区筱环视了一圈已经没有客人的店铺，然后伸手摸了着轻笼的脑袋，对白寅说：“今天早点关店吧，等下我要去见乔部长。”

　　白寅微微颔首，语气温柔地问：“要跟乔部长一起用餐吗？”

　　“不了，你去做吧。”
　　区筱语气漠然地说：“外面的东西太难吃了。”

　　白寅笑着点头。

　　轻笼因为没有得到区筱的抱抱，微微撅起嘴巴。

　　区筱对轻笼说：“我新种的花开了，你去尝一尝。”

　　轻笼喜笑颜开地点了点头。
　　脚步轻快地跑向了温室。

　　区筱看向白寅说：“不准备陪着轻笼继续当小孩子了？”

　　“她没有这个要求，我就先不陪她玩了。”
　　白寅笑着回答，“她现在的注意力都在许先生身上。”

　　“她本来也不喜欢人类。”
　　区筱言语之间都对轻笼的纵容。

　　白寅脱下刚刚穿上的围裙，语气低柔地说：“那位许先生看起来对这边一点也不了解。”

　　关于许义白的事，区筱什么也没有说。

　　白寅继续说出了自己的观察：“他看起来不像身上有【任务】的样子。”

　　“无所谓了。”
　　区筱毫不在意地说，“反正人都已经来了。”

　　白寅垂眸，海蓝的眼眸透着淡淡的柔和：“那我去关大门，然后回来做饭。”

　　“小白，你过来。”

　　白寅立刻放下手里的围裙走到区筱的身边。

　　区筱张开右手，掌心有一朵海蓝的花朵，花瓣层层叠叠，顶端泛白，有点像浪花。

　　她将花朵放入白寅的掌心。

　　白寅小心翼翼地护住那朵花，低声说：“谢谢主人。”

　　区筱像刚刚抚摸着轻笼脑袋那样，同样摸了摸白寅的脑袋。
　　“辛苦了，晚上我带轻笼去见乔部长，你留下看家。”

　　白寅微微点头。
　　他一直注视着区筱的背影消失不见。

　　他低头咬上了那朵花，将它一点点地吞之入腹。

　　甘甜的，幸福的，令人沉迷的味道。
　　是主人培育出的【花】。

　　他家主人真的很擅长【培育】。

　　******

　　有声音传来。

　　蝴蝶想要睁开眼睛。
　　但是他睁不开。

　　感觉有手在轻轻抚摸着他。
　　只是有东西隔开了他与那只手。

　　“真是一个可爱的孩子。”

　　蝴蝶听着这个透着柔软的女声，心脏仿佛被攥紧了一样。

　　他想要成为一个可爱的孩子。

　　喜欢。
　　他喜欢这个人的声音。
　　也喜欢她温柔而眷恋的抚摸。

　　想要见到她。
　　期待着见到她。

　　她总会温柔而耐心地对他说话。

　　他静静地听着。
　　急切着想要给她回应。

　　有一天，她不是独自来到他的身边。

　　他感应到了有另一人在她的身边。

　　“从今天起可以吃食物了，是花蜜。”
　　陌生人说着，用尖锐的刺入他身体。

　　好疼。
　　真的好疼啊。

　　这是什么感觉。
　　被缠住了一般却很温热，似乎让他有力气睁开眼睛。

　　“这样没问题吗？”
　　她是在询问他的感受吗？

　　“没有问题。”
　　有些冷淡的陌生女声传来，仿佛缭绕的雾气透着一丝悠然。

　　蝴蝶猛然睁开眼睛。

　　看到睡在他旁边的许义白已经不在了。

　　他有些慌张的起身，来不及穿鞋就打开了房门。

　　应该是听到了声音，许义白从洗漱间里探头，看着惊慌失措的蝴蝶，他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

　　“睡醒了吗？”
　　许义白的脸上还沾着水珠，他拿毛巾擦了一下脸说：“我准备去商店街买点早餐，顺便看一看附近的情况。”

　　“我也要一起去。”
　　蝴蝶急切地说，似乎怕被许义白丢下。

　　许义白露出笑容说：“好啊，你先来洗漱。”

　　蝴蝶快步走过去，许义白发现他没有穿拖鞋。

　　“地上很凉，又没有地毯，怎么光脚就跑出来了。”
　　许义白连忙走回房间，找到了蝴蝶的拖鞋，然后回到蝴蝶的身边，放在了他的身前。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好好地照顾自己。”
　　许义白语气柔和，眉眼间透着淡淡的无奈却有着别样的温柔。

　　“许先生，你跟我主人好像啊。”

　　听到蝴蝶这么说，许义白看向他。

　　每当提起那位主人，蝴蝶都会变得神采奕奕：“她也会充满温柔和耐心地对待我。”

　　许义白微笑说：“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蝴蝶双眼发亮，眼中满是期待，似乎想到什么，有些犹豫地说：“主人没有见过我的脸，她会记得我吗？”

　　许义白没有立刻开口安慰蝴蝶，而是认真地考虑一下才对他说：“我觉得没有问题，因为你没有见过她，却还记得她。”

　　蝴蝶松了一口气，状态看起来更好了。

　　许义白很少接触妖怪，所以他不知道自己用照顾人类小孩的方式来对待蝴蝶对不对。

　　如果能跟身边有妖怪的人聊一聊……

　　区筱的脸一瞬间浮现在了许义白的脑海。

　　洗完脸的蝴蝶看向站在洗漱间门口的许义白，开口说：“那位店主……”

　　许义白惊讶地看向蝴蝶，他连忙捂住自己的脸，难道自己表现出来在想她了吗？

　　“我就是觉得需要再跟她交谈一下，所以才会想她。”

　　蝴蝶疑惑地看向有些紧张的许义白，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但蝴蝶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说：“嗯，我虽然不明白，但是我觉得许先生的想法是对的。”

　　许义白低叹，听到蝴蝶说：“不过我提起她，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听过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