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要长大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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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是夏日一天中最凉爽安宁的时刻。
屋檐下的江户风铃在微风里微微摇晃，垂下的短册更是扑啦啦地转动着，不时有空灵的“叮铃——”声，轻快地回荡在整个院子里。
而风铃之后，打破静谧的则是厨房里开火的细碎动静……
“滋啦——”
平底锅里的鸡蛋被一点热油烫得直颤抖，柔嫩的蛋清由透明转白。当橘色的蛋黄颤巍巍欲变色前，立刻略撒一点水，盖上锅盖焖上片刻……
再出锅时，就是乱步最喜欢的早餐之一——半熟溏心蛋。
另一边的灶火上也煮着裙带菜味增汤，这是监护人的口味——加入鱼块和海米、蟹味菇的汤汁醇白鲜美，沸腾间已是香气四溢。
“哈啊——”
被闹钟唤醒，迷迷糊糊洗漱完，还穿着睡衣就下楼的乱步径直走进厨房里，不用睁眼就快而准地找到自己的早饭。
“早安，乱步。”踩着小凳子切腌萝卜的文也扭头道，“早上需要腌萝卜？还是梅子？”
“早安。”眯着眼打了招呼，乱步严肃地思考了十秒钟，做出决定，“乱步大人晚上要吃米糠酱菜！”
“？”
“所以早上就要两块腌萝卜一颗梅子。”
“好的。”已经习惯了弟弟想一出是一出的随心所欲，文也立刻切好了两块腌萝卜，拿出罐子里的一颗梅子放在小碟里，摆在乱步的餐盘上。
因为家里人口味不同，每天早上文也都会提前准备好至少两种不同的早餐。
乱步有时候突发奇想着要吃培根煎蛋，或者是汉堡，也有可能是小豆年糕汤或者果酱吐司……甚至偶尔提议想吃日西结合或者试试咖喱，汤圆之类的异国风味。
至于福泽谕吉，则是雷打不动的米饭，搭配味增汤，一小碟渍物，再来一颗水煮蛋或提前准备的切片肉食，毕竟习武之人总要摄入更多蛋白质。
至于文也，他跟着父亲的饮食习惯，但也经常被乱步要求互换早餐品尝其他类型……
时间就像院子里的小番茄苗，悄悄地，在风铃声里，一晃就长大了，开了花，又结出了酸甜可口的果实。
虽然文也几乎见不到自己种的番茄像电视里那样——一串串晶莹的果实红红绿绿地挂在枝头的画面。
自从小番茄开始成熟，乱步每天都会光顾一遍小小的番茄田，将刚成熟的十几颗果实劫掠一空。
但这本来就是为了乱步种下的。
至少来说，吃小番茄能减少乱步的零食摄入量，还可以让他在收获的乐趣中自觉自愿补充维生素。
“我们出门啦！”从衣兜里接连掏出两颗新鲜的小番茄塞进嘴里，眯着眼的黑发鼓着脸回头一边冲着门口的文也招招手，一边跟上了福泽谕吉的背影。
“路上小心。”文也习惯地目送父亲和弟弟离开，和往常一样，关上门，开始整理房间。
不是不失落，他也很想和父亲还有乱步一起每天出门工作，去接触许许多多有趣的事情和人……
在家里时，乱步偶尔会和他讲破案期间遇见的事，虽然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在抱怨案子的简单和警察们装蠢的奇怪行为，希望得到文也的认同。
文也知道父亲在外面认了一位老师，也就是他的师公，并且开设了一家【武装侦探社】。
才将将9岁的小孩不是很明白所谓“三刻构想”的意义，但却很认同养父所说的“以乱步为中心，武装起来直到无限的侦探社”的前十四个字。
毕竟除了乱步外，家里其他人都有自保能力【除了他自己偶尔特殊情况】，也足够保护好唯一没有武力但格外聪明的弟弟。
文也知道，每天，父亲会带乱步去一个叫晚香堂的地方工作，虽然他不用再为存在感强烈又精力无限的乱步收拾家里的摊子而整天忙得团团转，甚至耽误修习，但如今清闲太久，一个人在家时都会让他觉得落寞了。
收留乱步的这一年中，文也受伤的次数变得更少，福泽谕吉有考虑过让文也能够随意出门，像普通孩子一样去上学或跟着他们一同去工作，但每一次都遭到乱步的强烈拒绝。
哪怕一切看上去都很稳定了，乱步依然把文也看得格外紧——不仅仅是连文也哪天不要出门，哪天需要准备及时疗伤会提前警告，也因为乱步曾经坚决到宁可不开侦探社也不准文也去见夏目漱石的抗拒，至今为止，文也都不知道那位师公夏目漱石长什么样子。
“那个人对文也很危险，要是去见了，文也会被抢走的！”乱步像守着猫薄荷的大猫似的紧紧抱住小孩，拼命摇头不想让福泽谕吉带走，“乱步大人可以保护好文也，但外面有很多坏人，不能让文也被发现啊！”
福泽谕吉皱着眉，注视着黑发少年道:“乱步，你是不是知道文也的身世了？”
“哪有！分明是那个老头子太狡诈了，像文也这样的，会被他卖掉数钱都不会知道的！”乱步瞪大碧眼，喵喵叫得好大声，气势都显出来了，一时间竟看不出他是不是在说谎。
想起文也那一无所知的过去，和乱步神鬼莫测的推理能力，福泽谕吉最终选择相信他的话，向夏目漱石稍微隐瞒了文也的不寻常，只说自己还收养了个身体不好的孩子，暂时不能在人前露面。
但是，因为乱步日益紧张起来的关于小孩的自由活动范围，福泽谕吉不时也会制止他的某些任性行为，比如——
“文也，你以后不要出门了吧。”
“嗯？？？”
“只要不出门，就不会被选择困住了，乱步大人不想离开你。”
“这……”
“乱步！”天降正义铁锤。
“嗷！！疼疼疼，大叔太过分了！”
没人比福泽谕吉更了解自己养的小孩有多听话，福泽文也真的会因为答应乱步的话，从此放弃接触外界的想法，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而今将小孩留在家中，也只是暂时的不得已罢了。
接连阻止了两次乱步哄骗小孩许下承诺的行为后，银发男人也旁敲侧击过乱步已经知晓的部分，但本该粗神经大咧咧的少年难得闭紧了嘴，一点都没泄露出来。
一旦福泽谕吉想放出威压稍微逼迫，乱步还会立刻大哭大闹着把文也引过来，或者想方设法打断话题。
好像仅有的那点情商都留着保守秘密了似的。
如此以后，乱步不再哄文也承诺，福泽谕吉也没再逼迫乱步回答。
他相信，乱步虽然偶尔任性幼稚，但并没有坏心眼，想要做的，也是为了小孩好，只是过犹不及……
有福泽谕吉的猫厌体质坐镇，乱步很放心让文也留在家里，只是偶尔仍然会像嗅到危险气味的猫，提前提醒文也，第二天出门要换路，蒙住脸，最好干脆不要出去了。
偶尔需要去最近的超市买菜买东西的文也:……
算了，绕路好了。
弟弟的话总是有意义的。
不久前，福泽谕吉买下了一条老街上某栋办公楼的二层，和对街一栋小楼作为员工宿舍。
为了侦探社正式开业做准备，他们要暂时住到员工宿舍那边，整理装修侦探社办公室。这样以后就不用整日奔波没有个固定点了。
时间匆匆忙忙，属于文也的安稳平和时光，好像很漫长，又好像寥寥几年，便转瞬即逝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要长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