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复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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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一睡不起。
等陈乐迷迷糊糊醒来时，已经过又两天了。
“你到底怎么了？满身是伤，去伊拉克了？”赵卫坐在面前帮陈乐换着头上的冰敷。
“你怎么来了？”陈乐扯开盖在自己身上的凉被。
“打你电话没人接，好不容易通了，竟然是涅女神的声音。对了，你电话怎么会在他那里？你们两不会有什么吧？我可记得你是纯受的哦。难道说，是捏女神对你有什么企图？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老提起你。”
“你们在一起？”
“呵呵，那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赵卫傻笑。
“你告诉他我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你能有什么大事记让人讲的。”
“其实是什么都说了对吧？”
“那又怎样？”
“连我喜欢杜晨阳的事也说了？！”
“你喜欢杜晨阳？！”赵卫瞪大了眼睛，“你，你不是有你那小男朋友了吗？！”
见赵卫一脸‘你竟然搞外遇’的表情，陈乐叹了口气，不知道也好，毕竟都是过去的事情。
事情过去了，要是心也能就这么过了，不留痕迹，该多好，只可惜沉淀下的记忆是如此鲜明，恍如昨日。
记得第一次去应聘，因为走错房门，看见落地窗前的杜晨阳，举起酒杯映着窗外泛红的夕阳，如此的闪耀，撼动人心。
一场庆功宴上的买醉，借机堵到他车前，死缠烂打，却又怕偶尔路过的同事听见，所以隔着车窗玻璃做我喜欢你的口型，只不过那人看也没看，扬尘而去。
后来的后来，彼此也就心知肚明了，杜晨阳逐渐习惯了陈乐泡的咖啡，和陈乐说话时脸上的殷勤。陈乐也习惯了杜晨阳的面无表情和少语。彼此间逐渐达成了一种默契。
陈乐知道的，杜晨阳背后有故事，当他习惯性的站在那宽大的落地窗前，极目远眺时，看的不是那灯红酒绿的夜景，也不是那绚丽的紫霞和淹没在地平线上的残阳，而是对恋人的渴望，望着恋人的归航。昏暗的灯光打在光洁的红木桌上，一张泛黄的照片，承载了那人落寞的目光，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一层淡淡的悲伤，不知道为谁···
陈乐开始觉得，自己那种告白时多么肤浅，为了逃避过去，硬生生的和这个人有了牵扯。
开始想对他好了，不再是为了追求而追求，想要呵护他，把他放在温暖的地方。只不过现在的自己在他的眼中是如此苍白，毫无分量。
八年就这样过去了，爱情有时候就像是一坛新酒，随意搁置在窖中，不知不觉就已经发酵。
也许是杜晨阳站在落地窗前疲惫了，转过身来了，一个不小心就看到了陈乐。感叹原来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人啊。也许换做是别人杜晨阳也会和他拍拖一段时间的，而陈乐只是恰巧出现在了那个十字路口，没有别的。
然后出于一种理智的想法，和一种淡然的心情，杜晨阳回应了，陈乐就成为了现成的试验品。他不爱自己，这点，陈乐也是知道的。想想，也许，彼此习惯就好。日子有时候过得极慢，极淡，很难为生命添上一点光。
幻想着和他一切逛街，看电影，好好约会，做情侣该做的事情。可结局来得那样仓促，甚至来不及画上句号，只因为这场爱情里的主宰——杜晨阳只身抽离。
一切，望尘莫及。
···
身上隐隐作痛，陈乐翻了个身。
“喏，吃点东西比较好。”赵卫从厨房端了一碗面来，放在陈乐床前。
陈乐看着冒着热气的泡面，原本冒着酸水的胃突然就没食欲了，也许它也习惯了空空的感觉，一时间对事物做不出反应来。
窗外的天好蓝，阳光亮得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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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始终没有着落，现在的大学生多了，人才市场上一捞一大把，这让陈乐有些沮丧。
房子最终是要退了，陈乐是在没办法了，在赵卫一千个不愿意下，消费了多年的交情，最终挤进了赵卫家的门。作为条件，当然是洗衣做饭，包揽一切家务。至于饭钱，因为赵卫说他很少回家吃，陈乐自己的当然自己掏了。至于水电费，赵卫也说因为他很少煮饭，所以三分之二由陈乐承担。
但每当吃饭时，赵卫都会准时出现在饭桌前，抱怨泡面煮得太软。
赵卫住的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室还不错，有一张一米八的大床。至于那个厅就比较小了，只放得下几张板凳和一张木桌。于是陈乐就只好和赵卫同眠了。
刚搬来的那几天陈乐老是做恶梦，梦见有无数的轰炸机在空中盘旋，紧追着自己不放，任自己跑啊跑，到处躲藏，就是逃不了。每天醒来都是一身冷汗，而赵卫早已上班去了。
周末那天早上，梦中的陈乐累极了，实在跑不动了，‘轰’的一声，炸弹从天而降，惊得陈乐立马睁开了眼。
耳朵旁边轰炸机的声音还在盘旋，伴随着一股子热气袭来···陈乐翻过身去，只见赵卫正流着口水，猪一般的大头凑在陈乐颈边，那一张一合的猪唇正忙碌的工作着···
‘呼呼呼···’
这就是传说中的轰炸机。
唉，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的陈乐叹了口气，看来生活真的不能回归平静。起身穿好衣服，在楼下买了根油条，继续找工作去。
晃啊晃，直到傍晚，依然无果。摸了摸空空如也的口袋，陈乐原本的精气神全没了。
燥热的风缓缓的吹着，站在东风大桥上，陈乐看着平静的长江，江面上映着点点灯光。
你说，现在这种物质极为丰富的社会会不会真的有人饿死？
陈乐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走过大街小巷，四处寻找那些招工广告，没了手机，也不方便打电话咨询。
见到一筹莫展的陈乐，赵卫建议他去找涅羽女神，套些交情，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陈乐笑笑说，现在的自己是穷得已经没东西拿去套了。
那晚涅羽那种冰冷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自己，失望，厌烦，还有，不屑一顾，浪费时间。陈乐犹记在心。
自己是隐约有些感觉的，特别是当别人讨厌自己。有个哲人说过，厌倦如同喜欢一样，无法掩饰。
涅羽、杜晨阳、涅晓，他们之间太多的关系，涅羽不过是个爱护自己弟弟的哥哥，而杜晨阳不过是个喜欢涅晓的男人，而涅晓则是个应该被宠爱的小王子，谁都没有错，只是谁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私心。
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
八年了
然后，他好不容易愿意和你试试
但是他等了八年的人突然回来了，你怎么办？生气，悲伤，还是死缠烂打？陈乐没有答案，已经死缠烂打过一次了，那人已经说了，不会放过自己。
想到此处，陈乐眯起了眼睛，要面子呢？还是要爱情？或者，仅仅为了活下去？
自己确实不该再淌这浑水了，闭上眼睛，不管对杜晨阳还有没有心。
周一，继续找工作，同样，无果。
搭公车回赵卫的住处，公交站牌上贴着几张小广告，陈乐瞅了瞅，标的薪酬倒是蛮高的，三到五千一月，外加提成，不过都有性别限制，只限16岁到30岁的女生。陈乐摇摇头，这年头，倒开始其实男性了，于是继续往前走去，天气依然炎热，尽管太阳已经下山。
一提着菜篮的老婆婆拿着一张传单扇啊扇，矮胖的身躯走得颇为艰难。陈乐扶了扶眼镜走了上去。
“我帮您拎吧。”
缓慢的抬头看了看这个一脸温和笑容的青年，老婆婆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把菜篮放到了陈乐手中，说了声谢谢。
“不用。”陈乐回答。
“小伙儿哪里的？看样子不想是本地人。”
“呵呵，婆婆好眼神，我老家在一个叫藕塘的小村。”
“藕塘？我还真没听过。”
“婆婆怎么看出我不是本地人呢？我都在这儿呆了十几年了。”
“呵呵，像你这么大的小伙子，很少有你这样的，整天都很浮躁，东跑西晃，成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我不小了，快三十了都。”陈乐笑笑。
不知道拐了几个弯过了几条街，老婆婆的家终于到了。
“小伙子，谢谢啊，这个拿去扇风吧，这天怪热的。”
“呵呵，谢谢。”陈乐礼貌的接过。
有时候，缘分转个弯就都了。看着传单上的招聘广告，陈乐勾起嘴角。
第二天陈乐起得很早，收拾得好好的，面试去了。
是家叫enjoy的豪华□□，在商业繁华区，离陈乐以前的工作单位很近。
引导陈乐的人叫秦山，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绕过外面宽敞的游戏大厅，来到一扇一办公室的门前，秦山扣两指敲了敲。
“明哥，有个人来面试。”
“进来。”声音很冷。
嘎吱一声门开了，靠在办公桌上的男人正在抽烟，看了看进门的陈乐，又把嘴上挂的烟拿了下来，夹在指间。
“把应聘表拿过来。”
“这里。”陈乐上前一步。
对方修长的手指接过，只扫了一眼，便放下了。
“你二十八了？”
“是的，工作了近八年了，所以工作经验还算丰富。”陈乐微笑着说到。
但对方并没有回答，只是打量了陈乐片刻。
“把你眼镜摘了。”
“这个···”不明所以的陈乐等着对方解释。
但那个叫做明哥的人没有回应，而是缓缓摁熄了手中的烟，立起身，一手把陈乐新配的眼镜取了下来。眯起眼睛，缓缓说到：“这个不符合公司形象要求。”便甩给了陈乐身后的秦三。秦三拿着眼镜掂了掂，随手放到眼前，有些吃惊的看着陈乐，“兄弟，你这眼镜压根没度数嘛，样式也不好，图什么呢？”
“呵呵，习惯了。戴着比较好看吧。”
“好难看才对。”叫秦山的人回口。
“呵呵。”陈乐继续傻笑，为什么戴眼镜呢？自己都快忘了那个人了，小时候不懂事时认定的命中注定···那个自命清高的男人。
“闭嘴，三儿。”明哥开口，“把公司的要求拿给他看看。”
“咦···里面那本？”三儿抓了抓脑袋，明哥看了他一眼，依旧面无表情。
“我马上去···”三儿赶紧溜出门，仅半分钟的时间又钻了进来，手里拿着个厚厚的文件夹。
“看吧，如果可以，现场就签。”明哥又点燃了一根烟。
月薪5000，可以收小费，嗯很不错，比自己以前工资还高。
工作地点，KTV，晚上也可以自由到里面的酒吧服务。嗯，还行。
工作服，由公司提供，统一着装。看来不愧为正规的□□，考虑周全。
还有人身保险，医疗保险之类的条款，通通由公司负责。最后面的就是违约责任了，整整十来页，陈乐晃了一眼，大同小异，没什么特别的。
“还看什么看啊，我们公司要求是二十三岁以下的，你都快三十了，明哥没介意，你还挑剔个什么劲儿啊？”秦三开口。
“嗯，好，那多久来上班？”陈乐放下文件夹，微笑着回答。落下行云流水般的名字。
“明天。”明哥吐出一口烟，开口。
“嗯，好。”
走出娱乐场，天空飘了几朵乌云，轰轰几声雷响，下雨了···
陈乐跑在雨中，觉得分外轻松。
然而，命运的丝线，就犹如这雨滴，密密的，链接了天与地，后悔已来不及。
方才的办公室内，
“他看起来好眼熟···可就是想不起来。”秦三从兜里掏出一副和刚才陈乐的那副差不多的眼镜，左看看右看看，爱不释手。
“你果然是头猪。”明哥一把抽走秦三手中的东西，丢进了垃圾桶里。
“哎，别别别，好不容易得来的。”
明哥瞪了他一眼，秦三惊得一颤，立马把原本伸进垃圾桶的手抽出来，可怜兮兮的看着明哥。明哥却理也没理他，起身离去。
“唉，我的宝贝，你到底是哪里得来的呢？我记得好像很重要的说····”秦山抓了抓脑袋，就是想不起来。
东晃晃西晃晃，见明哥不会再回来，那个如乞丐般的人，还是把眼镜从垃圾桶里捡了起来，放在嘴边哈了两口气，再小心翼翼的放进兜里，做贼似的溜出办公室。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复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