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番外 打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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狼孩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深灰色衣裳，搭了一条黑色长裤，赤着双脚，蹲在地上，拿着一根生玉米，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今年他十三岁，刚刚从深山里回来，不通人性，不会说话，穿得破破烂烂的，手脚脏兮兮的，看着就很凄惨。
村里的薛婶，刚好路过，见他瘦得跟野猴似的，给了他一根玉米，让他煮来吃。只是狼孩饿得发慌，直接扒开外皮，拿着玉米生啃。
他正吃得开心，姜武姜斌两兄弟发现了，立刻伸手来抢。一个夺过玉米，扇了他两巴掌，一个一脚踢在他的肩膀上，把人踢飞以后，又骑在他身上，往肚子上揍了两拳。
狼孩气得吱哇乱叫，喉咙里发出一声怒吼。
姜武一脚踩在他的头上，得意洋洋地说道：“臭小子，哪来的玉米，你偷人家的东西？你这野种！”
姜斌握着拳头，打了两下狼孩的脸，骂道：“丢人现眼的东西，我们家不养小偷，打死你，打死你！该死的三只手，快滚！”
狼孩火冒三丈，跟姜斌扭打在一起，姜武见状，也挥着拳头，一拳一拳地打在他的身上。
狼孩的眼中闪过杀气，掐着姜斌的脖子，一口咬在他的耳朵上，扯下一块肉。
姜武立刻跑了上来，勾住狼孩的脖子，不停地往外拖。
“娘，娘，狼孩发疯了，要杀人呐！娘，救命啊！”
赵春花闻讯赶来，拎着一个大铁勺，使劲地敲打狼孩的脑袋。
“我衵你老姆的，竟然敢打人，反了天啊！”
狼孩抱住脑袋，蜷缩成一团。
赵春花带着两个壮实孩子，一人踢一脚，挥着拳头，把狼孩打得遍体鳞伤。
赵春花骂道：“你这野种，吃我家，喝我家的，还整天惹事，不揍你一顿，你都不知道错啊！槽你娘的！”
这时，姜老爷子背着柴火，正往家里赶来，远远地看见，呵斥道：“干什么呢，干什么呢！你们又打架了，快住手！”
姜斌踩着狼孩的手，在地上碾了两下，痛得狼孩不停蹬脚。
姜武口齿伶俐地说道：“爷爷，这小子不要脸，偷人家的玉米，被我们抓住了，我们家里不养小偷！”
姜斌捂着鲜血淋漓的耳朵，气急败坏地说道：“爷爷，这小子发疯，刚刚一直掐着我的脖子，想把我掐死，你看看这勒痕，他还咬我耳朵，耳朵都要掉了。”
赵春花说道：“这小子不要脸，不但偷东西，还要打人，再留在家里，把孩子们都带坏了！他就会欺负我家的孩子。”
狼孩躺在地上，抬起头，对着爷爷哇哇大叫，满脸的委屈。
姜老爷子皱着眉头说道：“你咋偷人家的东西啊？这样不好！”
狼孩急了，对着爷爷比划了几下，爷爷也没看懂。
赵春花揪着姜斌的衣领，推到姜老爷子的面前，哭诉道：“我不活了，看看这野小子，要杀人呐，差点掐死姜斌了。这小子不是人，他是狼，他没有人性了！他要是留在家里，半夜起来，就把人给掐死了。”
姜斌装可怜道：“娘，我好痛啊，耳朵是不是掉了？”
姜老爷子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不欺负他，他怎么会打你们啊？别说了！几个打一个，还好意思！”
赵春花叉着腰说道：“反正有我们就没有他，再留着他，我就带孩子回娘家，您看着办吧！他一回来，就天天打架，怎么教都学不会，就是一个狼孩，养在家里就是一个祸害！”
姜斌哭道：“娘，娘，我脖子好痛啊，呼吸不了啊。”
赵春花推着儿子的肩膀，高声说道：“走，娘带你看医生去。以后离这小子远点，他没有人性！跟他亲娘一样坏！”
等他们离开后，姜老爷子把狼孩抱了起来，轻飘飘的一团，瘦成皮包骨了。
他把狼孩带回柴房里，搁在破旧的小床上，叹息一声。
“我都跟你说了，别打架，老是不听。你等下，我给你涂药酒。”
他翻出一瓶药酒，掀开狼孩的衣服，不停地揉搓。
狼孩皱着眉头，咬着牙齿，嘴里发出‘丝丝’的声音，痛到不行。
姜老爷子吩咐道：“以后你到山上玩去，躲着他们，别让他们看见你了。”
狼孩垂下头，落下两滴泪。那张脏兮兮的小脸上，浮现一丝委屈。
姜老爷子给他涂了药酒，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躺在床上休息。
狼孩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全身疼痛不已，刚刚眯了一会儿，就看见二叔拎着一根木棍，凶神恶煞地跑了进来，一棍敲在他的大腿上。
狼孩‘嗷’了一声，蹦到床底下去，抱头乱窜。
姜老二挥着木棍，涨红着脸庞，怒斥道：“该死的，你这混账，差点掐死你哥哥，我打死你，打死你！不要脸的东西！我打死你！”
狼孩快速往外跑去，却被赵春花等人围住了，挨了五六下棍子，痛到他眼泪都掉下来了。
姜老四站在狼孩面前，挡住哥哥的攻势，喊道：“老二，你住手，你要打死他了！你给我住手！”
姜老二拎着木棍，指着狼孩说道：“这灾星，把他赶出去！再留在家里，就要放火杀人了！让他滚蛋！”
姜老爷子说道：“胡说，他一个小孩子，你把他赶出去，不就是让他死吗？”
姜老二说道：“他没有人性，差点掐死姜斌，留不得了！赶紧找间破屋，把他扔出去，不能留在家里。我看着就很碍眼！他之前在山里住了这么久，也没见他死，您担心什么？”
赵春花附和道：“就是，半大小子，有手有脚的，饿不死他，挖野菜也能活。”
姜老爷子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你大哥就留下一个亲儿，不能这样做。你们讲讲良心。”
姜老二扔掉木棍，脸带寒霜地说道：“这个家里，有他没我！你们看着办吧！这野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疯，把一家人都祸害死了。你看看他的眼神，都透着一股狠劲，迟早发疯！”
狼孩扁着嘴，抱着身体，目光阴沉地瞪着他。
姜老爷子低着头，捂着自己的胸口，连连叹息。
“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你们这样逼我！”
这时，姜老太太说道：“当家的，我看不如这样吧，我看东面山头，有间茅草屋，荒废了许久，也没有人住了。咱们问问村长，能不能把那屋子给他，让他自己一个人住吧。整天打架，也不是事儿啊。不能把他们养在一块！”
姜老四说道：“那就是间破屋子，没有人要的，村长肯定会答应的。还是送出去吧，留在家里，搞得鸡飞狗跳的。咱们给他一点粮食，让他自己生活吧。他也不小了。”
柳爱华说道：“你说得轻松，家里哪有什么粮食啊。他回来这么久，屁事不干，光会吃，小妞都会喂鸡，他呢，跟个傻子一样。”
姜老四骂道：“你闭嘴，爷们说话，有你插嘴的地么？”
柳爱华缩了缩脖子，忍不住嘀咕两句。
姜老爷子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我再想想吧。”
姜老太太说道：“当家的，你得拿个主意啊，孩子们老是打架，打伤谁都不好啊。”
“那是绍辉的孩子！”
“就是绍辉的孩子，才要送出去，要是打死一个了，咋办？”
狼孩蹲在角落里，抱着脑袋，看着面前的亲人们，沉默不语。
过了两日，狼孩身体不适，发了高烧，躲在柴房里睡觉，姜武拎着半桶潲水，泼到狼孩的头上，姜斌拎着两只死老鼠，扔到狼孩的被窝里。
狼孩撑着身体，挣扎地下地，对着他们龇牙咧嘴。
两兄弟抱着肚子，笑成一团。
姜武低声说道：“死野种，赶紧滚蛋，再不离开，我弄死你！”
姜斌阴深深地说道：“你跟你野娘一样，看着就恶心，臭东西，赶紧离开我家，滚回山上去！”
狼孩咬着嘴唇，含着泪，伸着爪子，扑了过去，揪着姜武的头发，一口咬在他的脸上。
姜斌见状，挥着拳头，砸在狼孩的头上，揍得他头晕目眩。
两兄弟一肚子火气，按着狼孩一顿打。
其他人察觉到动静，纷纷跑了过来。
姜老爷子说道：“住手！住手！别打了！老四，你去拉开他们。”
姜老四连忙冲了上去，把他们分隔开来。
姜老爷子看了看四周，骂道：“你们要弄死他啊，当哥哥的，还这么狠心！”
姜武说道：“爷爷，这小子又偷我东西。我娘给我两块饼干，被他偷吃了，我教训教训他。”
姜斌说道：“他把我耳朵咬成这样，外面的人都笑话我，我要出一口气！”
狼孩蹲在地上，哇哇大叫，眼睛里含着热泪。
“行了，你们别说了。明日我就去找村长，把他送走，你们两个都是大孩子了，别老是欺负他。他可怜得很！都回去吧！”
姜老爷子挥了挥手，把众人都赶走了。
姜武姜斌离开前，脸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拍了拍手，心里是满意极了。
“送走也好，免得整天打架。”姜老太太烧了一壶热水，给狼孩洗了个澡，拿着毛巾搓狼孩的身体，搓出一身的污泥。这么大的孩子了，瘦骨嶙峋，胸前薄薄的，勾出一条条骨头，个子小小的，看上去年龄更小了。
“姜武姜斌跟他合不来，老二看他不顺眼，两个媳妇也是厉害的，他留在家里还要吃苦头呢。当家的，还是早早送走吧。”
姜老爷子抽着水烟，愁眉苦脸地说道：“这都是什么事啊！他们没有良心，这是绍辉的孩子！绍辉当年，对他们多好啊。这三间新房，还是绍辉出钱盖的，要是没有绍辉，他们哪能娶上媳妇啊。”
姜老太太给狼孩擦背，眼睛含着泪光，低声说道：“不然咋办，咱们得指望老二老四养老，除非你想分家了。再说了，老二他，他性子容不下人。还是送走吧，为了狼孩好。你也知道老二的为人了，留不得啊。”
姜老太太拿出毛巾，给狼孩擦了擦脸。
姜老爷子看了一眼，望着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又叹息一声。
“狼孩啊，你以后不许洗脸，听见没有？别让外人看到你的脸，晓得么？”
狼孩歪了歪头，神情懵懵懂懂的。
“以后你一个人住在外面，爷爷给你送吃的，你不要让他们知道，咱们偷偷来。”
狼孩抿了抿嘴唇，点了一下头。
姜老爷子坐在小板凳上，抽着水烟，眉眼染着一丝惆怅。
这是绍辉的孩子啊，他们怎么忍心啊！只是被逼无奈，忍着心痛，把人给送走了。
放他走，也是给他一条活路呀。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番外 打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