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对照组之狼孩》林泉月

18、分配

　　姜绍荣尴尬道：“我们也是好心，要是以后桂花招上门女婿，也不知道招来什么人物，要是招个二流子，不就害她一生么？把小虎过继到二弟名下，也有人继后香灯。”
　　沈老爷子摆了摆手说道：“反正我们不同意。”
　　姜老太太说道：“你们不同意也没有用，小虎的名字，已经写在族谱上了。”
　　沈大舅冷哼一声：“你们这是先斩后奏啊！凭什么啊！见我妹妹留下一个孤女，你们就来欺负人是吧？你们还有没有良心？”
　　姜老太太说道：“这是我们姜家的家业，我们想给谁就给谁，轮不到你这个小辈来说话。再说了，我们也不会亏待桂花，帮她找个弟弟，以后还有人给她撑腰。”
　　沈大舅说道：“老太太，我要跟您掰扯一下了。当年，你们闹分家，说要跟着大房过日子，把家里的大部分田地房产，都留给大房。又因为五房是小儿子，你们心里偏爱，也多分给五房一些。只给我妹妹他们，一间瓦房，连只铁锅都没有。后来，我妹夫挣了钱，自己申请地盘盖房子，把那间瓦房卖给了五房，只拿了二十元。如今我妹夫名下的东西，都是靠他跟我妹妹打拼回来的，他们死了，只剩下桂花一个，他们的家业就是桂花的，你们有什么资格分？”
　　姜老太太吼道：“我是他老娘，我生了他，养了他，我怎么没得分？你们姓沈的，有什么资格管？”
　　沈大舅说道：“我怎么没资格管，这份家业有我妹妹一半！”
　　姜老太太说道：“好啊，你们臭不要脸的，想吞我们姜家的东西！”
　　沈老太太骂道：“你们才不要脸，欺负桂花一个，还瞒着我们不说。你们要过继孩子，为什么不敢告诉我们？”
　　两家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起来了。桂花见了，咬着手指头，忍不住落泪。
　　唐曼云摸了摸她的头发，小声说道：“别怕，外公外婆给你做主来了。”
　　过了许久，两家人说得口干舌燥，也没争出个结果，便把几位村委干部，还有族长族老给请来了。
　　沈大舅据理力争：“当年我妹夫穷得叮当响，是我们沈家把他扶持起来的，他才置下一份家业，这家业有我妹妹一半，再说了，桂花还在，根本不需要过继男丁，以后桂花的孩子，也姓姜。”
　　姜老太太掩面痛哭：“这明明是我们姜家的东西，这是我儿子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桂花一个丫头片子，能撑起门户么？我给她找个弟弟，也是为她好。”
　　沈二舅说道：“有我们看着，自然能撑起来了。还有，我妹妹的存折不见了，你们还想找村长开证明，把钱存在你名下，是不是你们拿了存折？”
　　姜老太太自然不承认，反驳道：“你别冤枉人呐。”
　　沈二舅说道：“明儿我就去银行问问，告诉他们，桂花才是唯一的继承人。别人休想取钱。”
　　姜老太太说道：“想都别想，那是我儿子的钱，我是他老娘，他不在了，他的东西就是我的。”
　　族长说道：“行了，别吵了，既然这样，不如分为两半，老太太拿一半，桂花拿一半，行了么？桂花是一个女孩子，也该适可而止了。”
　　沈大舅说道：“凭什么，当初他们家就给我妹夫一间瓦房，说好了大房养老的，凭什么分一半？大房拿一半出来了么？”
　　族长寒着一张脸，问道：“那你们要怎么分才行？”
　　沈大舅说道：“当初瓦房卖了二十元，都还给老太太。其余的家业，都是桂花的。以后大房跟五房，每年给老太太拿多少养老钱，我们桂花也拿多少。当初分家分得干干净净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要一半？”
　　姜老太太指着沈大舅说道：“你们痴心妄想啊，那是我们姜家的东西，便宜这个丫头片子，以后她嫁出去了，还不是便宜外人了。小虎过继到二房，都是小虎的。以后最多给桂花一副嫁妆。别再说了。”
　　唐曼云说道：“老太太，桂花也是您的孙女，她还要拿钱治病，您怎么能这样？”
　　姜绍荣说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你闭嘴！”
　　唐曼云说道：“把家业给小虎，不就给你们大房么？合则就欺负桂花了？桂花这条命是我救的，我能管！”
　　姜绍荣想要冲上来打她，却见狼孩跳了出来，弓着腰，死死地瞪着对方。
　　狼孩皱了皱鼻子，做出一个龇牙咧嘴的表情。
　　村长摆了摆手说道：“行了，别吵了。等你们商议好了，再来通知我们吧。争来争去，都不知道为了啥。”
　　村长背着手，带着一群人走了。
　　过了两日，姜承志拿着一份报纸，走到唐曼云的面前，微笑道：“我把你救人的事迹，拿去投稿了，刊登在报纸上面，你瞧瞧？”
　　唐曼云接过来一看，只见上面，用优美的文笔写了她割腕救人的故事，还把她塑造成一个无私奉献，舍己为人的女英雄。
　　唐曼云羞红了脸：“姜老师，你怎么拿去投稿了，多难为情啊。桂花是我妹子，我救她是应该的。”
　　姜承志说道：“我打算把叶知青的故事，也拿去投稿了。这段时间，你也晓得，村里死了太多人了，大家都有些心灰意冷的，我得写一些正面人物，激励一下大家。不能一直沉迷于悲痛之中，得往前看，不是么？”
　　唐曼云说道：“哎，这段日子，大家都难熬啊。胡医生说，桂花的腿可能有些问题。如果她不能站立起来，得带她去城里的大医院看看。我心里也是慌得很啊。”
　　姜承志说道：“桂花这腿得治好，不然，会影响她的下半辈子啊。”
　　唐曼云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
　　没想到，唐曼云救人的故事一传开，竟然成为了大家的榜样，引起了热议，还有两位市里来的记者，专门对唐曼云进行采访，给她拍了一张照片。
　　唐曼云说道：“哎，我现在最担心桂花了，她家情况复杂，我们想给她治病，也受到一些阻扰。希望可以找个好医生，治好她的腿。”
　　柳记者问道：“你们遇到什么阻扰了？”
　　唐曼云犹豫了一会儿，小声说道：“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也不好意思说。桂花家里只剩下她一个，可是，她父母留下来的钱，却不在她手里。她想要治病，也没那么多钱啊。她一个孤零零的女孩子，不就被人欺负了。哎，算了，我不多说了，这是别人的家事。”
　　两位记者见状，到村子里走了一圈，打听一下消息，便知道姜家过继男丁一事了。
　　两位记者都是人精，跑到桂花面前，询问这事。
　　桂花脸色苍白，皱着眉头说道：“我一个小孩子，不太清楚这件事。都是我奶奶跟大伯做主，要把小虎过继到我们家来。可是，我外公外婆不同意，说我还活着，不需要过继男丁。我也不清楚，我的腿压坏了，我没钱治病，我现在还住在别人家里，呜呜呜，我好怕自己不能站起来，呜呜呜，以后没钱吃饭了……”
　　记者们见她可怜，好声好气地安慰一番，又跑去采访姜家人了。
　　姜老太太是个窝里横的，对着记者，倒是有几分心虚。
　　“桂花的腿压坏了，以后能不能嫁人，还说不定。我把小虎过继到二房，也是给桂花撑腰，以后没有人欺负她，姐弟俩互相扶持。再说了，绍华是我生的，他死了，我自然能收回他的家业，重新划分。”
　　记者追问道：“桂花说，他父母的存折不见了，她没有钱治病，你身为她奶奶，会拿钱给她治病么？”
　　姜老太太拉长了脸说道：“这小丫头胡咧咧的，你们别听她瞎说。她不是看过医生么？医生说要送到城里的大医院去，我们乡下人，什么都不懂，也没有钱，想给她治病，也要有钱才行啊。”
　　族长听闻风声，急匆匆地赶来，便听到这蠢妇说的话，吓得冷汗直流。要真的登上报纸，他们整个家族，都要名声扫地了。
　　族长连忙打圆场：“治，肯定会给桂花医治的。只是暂时抽不出时间，我们村里的房子塌了不少，正要重建了。等过几天，便带她去城里看病。”
　　他瞪了老太太一眼，阻止她说话。又把两位记者，请到自己家里来，让儿媳妇做了一桌好饭菜，热情地招待一番。
　　他快刀斩乱麻，私下里对姜老太太劝诫了一番，又把沈家人请了过来，重新分配二房的遗产。
　　族长板着脸说道：“原本，按照我的意思，把小虎过继到二房，桂花有个弟弟帮衬着，也没有人欺负她。但是，你们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别人了。再者，翠云是绍华的母亲，她确实可以拿走一半。但是，翠云觉得桂花可怜，以后需要钱治病，便把自己那份让出来一点。
　　现在，二房的地盘，分给桂花了，以后她重建房子，也好歹有个窝。还有，翠云，你把存折拿出来。”
　　姜老太太扁着嘴巴，扭捏了几下，不太情愿地掏出一本存折。
　　族长摊开了存折，指着上面的数字说道：“这里面有三百四十九元五毛二分，给桂花拿大头，分给她两百元，剩下的，都是翠云的。你们还有没有异议？”
　　沈家人互相看了看，都在思考着。
　　姜老太太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喊道：“绍华是我儿子，我辛辛苦苦养这么大，他孝敬了我什么？桂花一个丫头片子，拿着这么多钱，也不怕烫手，凭什么分她那么多，连地盘都给了她。她一旦嫁出去了，东西就便宜别人家了，还不如给小虎呢。”
　　姜绍荣尴尬道：“妈，之前不是说好了，您怎么反悔了？”
　　姜老太太挥着手，撒泼道：“我就是不愿意，那是我儿子的东西，理应让我管着。”
　　族长呵斥道：“闭嘴！桂花需要钱治病，你膝下还有两个儿子，他们又不是死了，你抢这些东西干嘛呢？也不怕绍华在地下怨恨你。再说了，之前都说好，不管桂花出嫁了，还是招上门女婿，她的孩子，都有一个姓姜。那还不是你们姜家的东西么？就这样办，不许再说了。”
　　沈家人觉得这次分配，桂花占了大头，也就同意了。再纠缠下去，恐怕姜老太太又要作妖了。
　　于是，在族长族老的见证下，签了契约，重新分配了遗产。众人又跑到镇上银行办理手续，把存款给分了。
　　沈大舅说道：“唐老师，谢谢您，要不是您帮忙照顾桂花，她得被人欺负去了。”
　　唐曼云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沈大舅说道：“唐老师，如今桂花借住在别人家，也不太方便，我们决定，把她带回去抚养。毕竟我们家里人多，平常也能搭把手。现在拿到治病的钱了，桂花的腿也拖不得，我们这就带她看病去了。”
　　唐曼云说道：“你们是桂花的亲人，有你们照顾她，我很放心。”
　　转头，她偷偷对桂花说道：“桂花，这存折，你自己拿着，不要放在别人手里。还有，如果他们待你不好，你记得写信回来，我替你做主！你记住了，这是你救命钱，不能给别人！”
　　桂花眼睛含着泪，点了点头：“姐姐，我记住了。”
　　唐曼云说道：“还有，你要坚持学习，不要偷懒。等你的腿好了，要继续读书，知道么？”
　　唐曼云拉着她的手，细细地叮嘱了一番，便让沈家人把她带走了。
　　“哎，桂花也离开了。”
　　她站在暖暖的夏风中，看着漫山遍野的花儿，发出一声感叹。
　　狼孩蹲在地上，仰着一张精致的小脸，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
　　唐曼云往后一坐，揪了几根野草，给他编了一只蚱蜢。
　　“给你，拿着玩吧。”
　　她伸出白净纤长的手，递到狼孩的面前。
　　狼孩张开嘴，一口咬住了了蚱蜢。
　　唐曼云急了，扒开他的嘴：“这不能吃，你这傻子。”
　　狼孩笑了笑，露出两只小虎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