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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迟故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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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故渊的眸光在白玫瑰上停留许久,直到迟域走到他面前,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两个人都没有问对方是来做什么的,因为警察说了。
警察看他们两个似乎是认识,感慨了一句:“你俩是不是认识啊,怎么都打人。”
程故渊转头,并未说话,目光中却带了几分询问——
你打谁了?
巧了。
迟域看向他的目光,也是一样的含义。
所以两个人被暂时关进一个房间后,程故渊先开口:“怎么,你是因为故意伤害了情敌么?”
迟域怔愣,看见这人的目光不经意地从手里的白玫瑰上瞥过,这才了然。
他扬着眼尾笑道:“情敌?有没有我暂时还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就算有,我也不会那么粗鲁的。”
程故渊撩起眼皮看着他,心道,他有什么放心或不放心的。
随后他装着漫不经心的意思道:“那你拿着支白玫瑰晃,是送给自己的?”
迟域并未很快回话,而是盯着他看了片刻。
随后,他起身,拿着白玫瑰走到程故渊身前。
程故渊忽然心跳有些快。
他看着迟域,那瞬间觉得自己的呼吸声音特别明显。
迟域很专注地看着他,将白玫瑰递送到他手边,轻声说:“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但是希望你收下。”
程故渊的心跳滞住了。
那瞬间他觉得迟域不是演的,因为正常人,不会在牢里送玫瑰花。
心跳似乎更快了,程故渊二十三年来对不同的人说过不同的拒绝话,在这一刻,他不知道怎么拒绝。
于是他抬手,接过了那朵白玫瑰。
*
警察再过来时,看到拿着白玫瑰的人换了。
他下意识地看了程故渊一眼,一时之间忘记了他叫什么名字,便喊道:“拿着白花的那个,来来来,跟我来。”
话出口的瞬间,他看到里面那两位打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
“怎么了这是……”他边嘟囔边带着那位脸色格外不好看的人出去了。
“说说吧,”看着程故渊坐下后,警察问:“为什么打杨震?”
程故渊垂眼看着手里的白玫瑰,注意到茎上的刺被拔掉的痕迹。无意识的,他的指腹划过那几处痕迹,开口道:“我是自保。”
警察:“???”
杨震身边的两个巨型保镖都被打趴下了,杨震本人更是鼻血牙血一起流,这,这家伙管这叫自保?
鉴于警察迟迟没有反应,程故渊补充了一句:“我确实是自保。”
他的自保——
杨震是带了两个保镖去参加科技研讨会的。一般也就是这种会议才能见到他人,别的时候不怎么能见到他。
程故渊的车送去修了,据他口述,他自己纯属是无聊,逛到了会场的后花园。
在后花园,他谁也没有招惹,就安安静静地待在一处,谁知道没多久就进来了两个彪形大汉,以看见他就上手推他,嘴里还在骂人。
他当时忍了,正要出去的时候,碰见杨震走了过来。
他已经退到一边让杨震先经过了,结果杨震大概是心情不好,经过他身侧时竟然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等等、”警察打断道,“打你哪了?”
程故渊面不改色:“肩膀。”
警察若有所思地看了他的肩膀一眼,说:“行吧,你继续。”
程故渊继续:“我不想惹事,想要离开。另外两个男人拦住了我,杨震停在我面前,又要打我。”
警察:“他打你了?”
程故渊:“这次没打成。”
简简单单五个字,囊括了他将那两个彪汉后翻在地,将杨震打进草木丛中摁着打。
“这……”警察不太信,“你一个人,他们三个人……”
“您不能因为我受伤轻,就认定我有罪。是他们先动手,我自保而已。”程故渊说。
警察:“有点复杂,那个位置也没有监控,杨震那边,和你说的不一样。这样,你先继续在里面待着,等我们查明了,绝对不会冤枉你的,好吧。”
程故渊:“好,那现在把杨震叫来吧,我们对峙。”
警察扶额:“……行。”
虽然但是,看起来程故渊确实挺占理。
程故渊起身回暂时关押的房间时,忽地冒出来一句:“这朵花是白玫瑰。”
“啊?”警察一愣。
程故渊朝他微微颔首,转身走了。
回到房间后,迟域正站在门口这一侧的墙前,随散懒漫地站着,看起来很无聊。
“我听到了一些,”迟域开口道:“是那群人先惹你的?杨震碰你了?”
不知为何,最后一句话从迟域口中说出来,似乎……有点不一样。
程故渊摇头,说:“没有。”
按照他的性格,说两个字已经到极限了。可是现在他看着迟域的样子,忽然想再多解释一句。
他补充道:“没有,我看他不顺眼,就打了。”
“迟域——”门被打开,警察朝里面喊道。
“稍等,”迟域对外面回了一句。
他说上一句话时还自带不可忽视的气场,看向程故渊时,语气忽地就软了下来。
他盯着这人的手背,说:“你的手有些肿。”
程故渊这才垂眸看了一眼,其实他一直没有感觉到,应该是打杨震太用力了,手背发肿,有一块骨节处有些青。
可是这样的痛觉似乎还没有心跳快。
他说:“我知道了。”
看到迟域点头出去的背影时,他没来由地生出几分懊恼。
其实他想要说句别的,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只能看着那扇门关上,迟域的影子消失在越来越窄的门缝中。
再出去,便是对峙了。
警察的效率很高,杨震过来了,被迟域打的舅舅也过来了,还都是前后脚。
这两位在当地都有名气,所以格外在乎自己的名声,也试图去找个关系随便走了流程。
好就好在,警长轴。
一个很轴的警长带了一帮很轴的小警官们,别说是杨震,就算涉及到省长的事情,也得省长本人来喝完茶再走。
所以杨震试图走关系,没走了。
便和舅舅、程故渊、迟域相遇在这小小的询问室内。
“我说我是为了自保,”程故渊懒得看杨震,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说:“我说的没有什么问题吧,嗯?杨总。”
杨震脸上还贴着创可贴,也不知道怎么了,报警的时候还理直气壮的,现在听到程故渊这样说,突然就转变了语气:“这是误会。”
程故渊:“杨总兴许是有什么不能说的癖好,在这里可能不方便讲,不过我确实,是为了自保,迫不得已才还手的,不然——”他拉长了声音,后面似乎就接着杨震癖好的那句话。
“是是是,”杨震立刻接话,“不是癖好,纯属就是误会,我参会喝多了些,举止言行有不妥的地方,这位朋友多多担待。等一会我就联系我的助理,一定给你把补偿安排到位。”
程故渊朝面前的警察挑了下眉。
警察:“……”
行,你无罪。
旁边还晾着两位,一脸无所谓的迟域,还有个表情挺委屈的舅舅。
“警察同志,是这样,我叫……”舅舅正要自我介绍,被迟域打断了。
“不重要。”迟域说,“我倒是很好奇,”他瞥了眼杨震的位置,问:“旁边这位杨总,刚刚提到的癖好是什么?只会在酒后出现吗?能让人反击去打你,看来这个癖好,似乎有些过分啊。”
杨震咳嗽了两声,说:“喝多了的事情,没有什么癖好不癖好,是我一时脑子不清醒,这位朋友,我们不认识吧?”
警察也看着迟域:“这位同志,你先别关注那边了,你这边还有故意伤人的罪呢。”
迟域歪头看着支可可的舅舅,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不然可可做全身检查呢?”
男人脸色剧变。
“孩子还那么小,只给她看腹中的伤口,别的地方不允许做检查,究竟是为什么?”
与此同时,警察和杨震都看向迟域。
“呃……”男人明显慌张,支支吾吾很久说不出来话。
“我向你道歉,”迟域面向男人的方向,这句话的意思很诚恳,从他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我不该打你的,只是因为我也有个这么大年纪的妹妹,看到她每天都是自己,就觉得心疼。打了你,不好意思。”
“哪里是你打的呀,”男人音量突然提高,“这不都是我自己摔的吗!嗐,你就是轻轻碰了我两下,这都是我自己在楼道里摔的,不怪你,都是我脑子糊涂了,真是不好意思,还冤枉了你。我这就回医院看可可,孩子父母都不在了,就靠我和她舅妈,我公司也忙,还得两边跑。你说得是,以后我一定常常关注可可。”
迟域没回应,转身坐正后脸色甚至有些冷。
现在这个情况,虽然看起来有哪里不对,但起码打人的这两位是没有罪名了。
迟域问:“警官,我们可以走了么?”
“可以,”警察停下笔,说:“谢谢二位的配合,对了,”他看着迟域,“刚刚你要的东西在女警那里,出去后你直接去找她要吧。”
“多谢,”迟域说。
程故渊起身离开时,杨震的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白玫瑰上,而后,又一路跟到他们并肩离开的背影上。
这两个人,有点意思。杨震想。
出去后迟域对旁边这人低声说了一句:“你稍等我一下。”
程故渊站在原地,静静地等着迟域出来。
大概只有十几秒,自己手背感触到很凉的温度。
他先偏过头,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迟域。
“你手背肿了,”迟域说,“看样子肿了一些时间,得冰敷。”
程故渊怔愣地看着迟域。
有阵风迎面吹来,划过他深色的眼眸中,荡开了一圈涟漪。
他攥紧了那支白玫瑰,问:“迟域,白玫瑰上为什么没有刺?”
冰袋的温度传递在两个人手间。迟域低头看了眼这人因为冷温而发红的手背,不动声色地将袖口垫在了冰袋下面,又重新贴回了这人手背上。
“程故渊,”迟域喊他的名字,轻笑道,“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