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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裴三少 ...

  •   “一切众生从无始来,种种颠倒,犹如迷人,四方易处,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譬彼病目,见空中华及第二月。

      空实无华,病者妄执,由妄执故,非唯惑此虚空自性,亦复迷彼实华生处,由此妄有轮转生死,故名无明。善男子,此无明者,非实有体,如梦中人,梦时非无,及至于醒,了无所得。如众空华,灭于虚空,不可说言有定灭处,何以故,无生处故。一切众生于无生中,妄见生灭,是故说名轮转生死。”

      ——《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 》

      我做了一个梦。
      迷失了方向,四方的迷障,不知道该要往哪里去。
      那重重地七彩迷雾,我在林子里不断地奔跑着,就是找不到出去的路。

      满头冷汗地从床上坐起来,惊醒以后却发现身旁躺着一个男人。

      躺在芙蓉色的幔帐里突然在身旁看到看到那张漂亮的脸。这样近的距离着实让人吃了一惊。

      那男人有着深刻的五官,大大的琥珀色的眼睛,浓眉,挺直的鼻梁,丰润的嘴唇,头发很长,黑色的,柔顺得像丝缎一样,睫毛长长的,密密的。卷卷的。头发很长,是子夜的颜色,有丝绸一般绝佳的质感,他的眼睫毛很长,密而卷曲。

      谁?这个眼前的人是谁?谁?谁?

      还没有来得及搞清楚,我的头剧烈的痛着,什么都想不起来,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为什么在这里?眼前这个人是谁?越想我的头越痛起来。

      我到底是谁?连这个也忘记了。

      “国舅爷”另外一个恭敬却又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们先下去。”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身边响起。
      “裴三公子,你可以回你的尚书府了。”那个冰冷的声音豪无情义地对我说。
      “尚书府?”我有些疑惑了。

      那顶软轿停一个气派的府邸近前。朱漆的大门,门口两个大大的石狮子。门楣上挂着一个烫金的大匾,“吏部尚书府”,倒是阔气非常。进了尚书府,轿子抬进了一个小院,倒是烟柳如画,雕梁画柱,刚下轿子,一个娇艳的美人扑进我的怀里。

      梨花带泪,楚楚动人,扑在我的怀里直哭。我被她的神情态度吓懵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我做过什么对不起人家姑娘的事,让人家哭得如此委屈。一时间,我竟不知如何是好了,怀里抱着个大美人却像是烫手山芋一样。“哥。”那美人儿哽咽着,泣不成声。原来是我妹妹呀,害我吓了一地跳,还以为自己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用。连累了哥哥,让哥哥你受辱如斯。”那美人儿接着说道。“没事了,别哭,乖妹妹。”她这样哭得梨花带泪,连我看了都心疼。“你受了那么多委屈还说没事。”“委屈?我受什么委屈了。”美人儿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那水灵灵的眼睛盯得我都有些脸红了。“爹把我许配给了当朝的国舅爷。谁不知那是个什么样的人,仗着姐姐是宠妃,独揽朝政,逼死了多少忠良,在外面还养了数百个娈童,爹爹他竟然利欲熏心到这种地步,要将我嫁给这种人,那日爹爹设宴,邀他来府,正逢你在府上,他竟然。。。。”美人儿说着说着又是一阵的痛哭。

      看她梨花带泪的样子,我忙劝道:“好妹妹,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嘛,快别哭了。”美人儿扑哧一声笑了。“三哥平日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今儿竟然怜香惜玉了。”接着她的眼睛睁大了,诧异地看着我。“三哥那天还抵死不从,说什么‘士可杀,不可辱。’怎么今日又说没事,不会是被那人折磨得心神大乱吧。”美人儿的手覆上了我的额头,温软柔滑,数不出的舒服。我忙侧过脸对她说。“好妹妹,哥困了,想先休息会儿,你先回去吧,我睡会儿,改日再陪妹妹你。”美人儿又挤出几滴梨花泪,还是依依不舍地出了别院。

      回到屋里,坐在纤燕雕花的桃花心木的床上,一旁的云纹三脚青瓷香炉里燃着郁郁的沉香屑,我取过一旁花枝木雕八仙桌上的菱花铜镜,镜子里映出一个绝色的美人儿,比方才见到的那美人儿还要美上百倍,淡淡蛾眉如远山,漾漾明眸似秋水,蔷薇般粉嫩的脸颊,肌肤嫩得像能掐出水一样。唇似清晨带露的玫瑰花瓣,娇艳欲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镜中那美人儿,美人儿也睁大盈盈横波目盯着我。

      “三少爷”正当发愣的时候,外面响起一个稚嫩的声音。我唤那人近来,见是他十二三岁的少年。这少年也长得俊秀纤细,细皮嫩肉,却神情雅致,带着股书卷气。少年的手上捧着一把长剑,古旧的剑身,镂着火焰云纹,泛着幽幽的暗红色的光。

      “是少爷该练剑的时候了。少爷不是说别的事可以误,每日清晨练剑不可吗?”少年的声音到是铿锵有力。我会武功?原来我还是个少年侠客,方才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可是拎起剑来,好重,这是第一个想法,第二个想法是我根本不是那个什么吏部尚书府的裴三少爷,我不会什么剑招呀。

      拿起那把古剑,在手中舞动了一下,宝剑差点被我甩飞了,真后悔没有参加学院的剑道团,不过一想,那个什么剑道是东洋的玩意儿,跟我们博大精深的武术怎么能比。拿着剑在手上转了个圈,真费劲,一剑刺偏,差点刺到那少年的身上。果然见那少年的脸色都变得铁青。我的额头开始冒冷汗了。

      “少爷今天有些古怪,这是什么新招式?”那俊秀的少年问我。“飞龙在天。”我顺口胡诌了一句。

      我接着有甩了个剑花,这次顺手多了,剑也感觉不像是刚才那么沉了。“这招呢?”美少年发挥锲而不舍的精神接着问我。“战龙在田。”既然开了头我干脆接着往下诌。舞着舞着竟然熠熠生辉,在清晨初生的阳光下,舞出一片雪白的剑花。

      舞了一会儿剑,有些累了,在汉白玉雕鸾的台阶上坐下,那美少年忙拿出一块彩绣丝软的汗巾覆上我的额头。“少爷您额上有些薄汗,清儿给您擦擦。”那美少年的的手温柔细致,神态体贴恭顺,脸蛋儿近看更是粉粉嫩嫩的,像盛开的五月花。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那美少年被我看得有些脸红,忙低下了头。他的头上抹着头油,头发黑亮黑亮,梳理得整整齐齐。在清晨淡金色的阳光下,他的脸细致得像是白瓷一样,被阳光照成半透明的质感,如冰似玉。淡淡的光中,软软细细的汗毛也是略带透明的的淡金色。像是熟透的桃子。我的手不知不觉地扶了上去。美少年的神态似嗔似喜,秋水一般的明眸眨也不眨地看着我。

      “清儿,你的名字叫清儿吗?”美少年抬起头,神情委屈之极“少爷不会连清儿都不记得吧,我跟了少爷这么久,您竟然。”说着秋水明眸里泪光闪闪。

      “清儿,千万别哭,我怎么能忘记你呢。”美少年一下子转啼为笑。“少爷今天嘴巴真甜,平时可不是这样呀。”看这架势今儿是要架也把我架过去陪那个该死的国舅爷了。

      平时?汗颜,差点儿又穿帮了。“那平时我是什么样的呢,清儿倒是说说。”清儿仰起头,神情半带着笑。“少爷平时呢,总是冷冰冰地,见谁也不原意多说句话。是个十足的‘冰山美人’您可别气,丫鬟们背地里给您起的这个绰号。还说真应了老爷当年给你起的这个名字。”“我的名字?”又不解了,跟我的名字又有什么关系了。“裴冷呀!果然够冷,不过我知道少爷表面上看着冷,其实心挺好的。那年我娘病的时候,您还卖了柳夫人的遗留下的珠宝,给我娘看病,从那时起我就跟定少爷您了。”

      “好清儿,再多说些我平时的事儿听听吧。”从这美少年口中多少能套出些话。“看来少爷今天是考定我了。”清儿接着说“您是九华山的弟子,前任掌门玉清真人的关门弟子,也是最钟爱的弟子,玉清真人将九华山的不传之密《九玄心经》,交给了你,连现任掌门人称仁义无双的‘凌云剑客’左枫涛都不曾习得真传,这可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哦。”清儿的唇角带着一抹俏皮的笑意。仁义无双?那不是江别鹤吗?岳不群也是那副德性,巧的是也是华山掌门,想来这个左枫涛大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那个是华山,这个是九华山,我差点混淆了。一个小小的书童也知道这些,不错。

      “清儿知道的可真不少。”听我一夸,美少年的脸立即又红了。

      “那国舅爷又是什么人?”刚一问,那美少年又泪眼盈盈。“不是好人!”他拿去刚才那块给我擦汗的丝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儿。“那个贼子奸淫掳掠,坏事都让他干绝了。仗着自己的姐姐是当朝的宠妃郦妃,独揽朝政,残害忠良,朝廷里没有一个奈何得了他的。”

      “那昨儿我刚见到那个美人儿又是谁?”“美人儿”清儿的眼睛眨了眨。“您说的是大小姐吧。少爷您难道不知道您比她还要美上百倍。“除了我和她,我爹还有几个孩子?”既然是三少爷,那肯定还有大少爷,二少爷了。

      “老爷娶了妻妾九房却只生下了三子一女,大少爷裴卓和二少爷裴庆都是正室所生,平日里专横了些,府里和您最亲的除了过世的柳夫人就是大小姐裴紫烟了。也许是大小姐的娘月夫人也是青楼歌姬出身,和您同病相怜,自然走地近了些。”这么说这个裴尚书就只有裴紫烟一个女儿,也这么狠心推进火坑。不过想来只是一个歌姬的女儿,卖了送人情也值了。这样想来我这个裴三少爷可能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就不会随便让国舅爷拉去陪睡了,这种事情裴尚书不会不知道吧。

      那天夜里,我正要躺下睡,突然从枕头下面翻出一本书来,故旧的暗黄色的草纸用线装订而成,不过这古书,应该是越古越旧就越值钱,不会是什么宝贝吧。我点了灯一看,高兴得要跳起来。书的封面用竖行的楷书写着几个大字:九玄心经。这不是早上清儿所说的那个武林秘籍嘛,真是捡到宝了。翻开,只见每一样都画着各式各样的小人儿,神态各异,动作也各不相同,有站着的,有躺着的,还有站桩的,在小儿的身上描满了密密麻麻的小黑点,上面用蝇头小楷标着穴道的名称:玉枕,百汇,命门,大椎,尾闾。玉泉... ...在小人儿的下面题着口诀:气沉丹田,聚气凝神,明心照目... ...我按着图上的标的穴位运气,心里默默得念着那口诀。

      一股又麻又胀的热流在我的下腹膨胀着,旋转着,燃烧着,汇聚成一团灼热的气团沿着下丹田,尾闾,命门,大椎这个小周天的线路一直向上爬行,就一只老鼠一样在我的身体里窜着,到了百汇穴突然卡在那里,又热又痛,胀得我的头整个痛起来,不会是以前看武侠小说上常提起的‘走火入魔’吧。我不由得一惊。‘走火入魔’者轻则成为废人,重则丧命,不会那么惨吧。冷汗已经从我的额头上流了下来。可是那团灼热的气团仍然胀在那个穴位上,我命休矣,刚刚来古代的第二天我就迈上了生死关头。

      静,我突然想到了什么,不是有一句话叫做“心静自然凉”嘛,心如冰清,心如冰清,我在心不断默默地念叨着,竭力吧那股燥热的情绪排出去,万千思绪终归无,百千溪流归大海,一时间,所有的思绪和念头都在我的脑子里消除了,只剩下一片空明无我的境界。

      转醒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凌晨,有些微微的寒意,想起刚才的危险时刻还是有些惊心,看来大侠也不是那么好做,武林秘籍也不是那么好练的。醒来过后,就辗转反侧再也睡不着了。我披上衣服走到外面的花园里。

      夜深露重,寒岑班冷,滑滑的绸衫贴着我的肌肤,月光很亮,如水一样地照在花园里,园子中间有一个人工湖,假山泉流,奇花珍木,处处皆景色,看来这个裴尚书的官品不怎么样,不捞些个油水怎么有这么奢华的园子,娶那么多老婆,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国舅那种人就足见平时的处世风格。湖上架着九曲回廊,中有一亭,坐在亭中,见一轮明月映于水中,微风吹拂着,倒是清新舒服。

      突然听见一阵的低声细语,几个丫鬟躲在假山后面闲聊着。“三少爷那事你听说了吗?”一个丫鬟低声地问。在说我?我不禁侧着头仔细地听。“你不是暗恋三少爷来的。”“哪有,谁暗恋那个冰块了。这次曹国舅的事以后恐怕三少爷都是提起来让人可怜的对象了。”“出了这种事情,老爷也不拦着。”“你想老爷会拦着吗,国舅爷可是日如中天的身份,巴结还来不及呢。”“老爷不是把小姐都许配给国舅爷了吗?这三少爷咋说也是他的大舅子,连大舅子都上。”“可别说了,国舅爷要的人谁敢拦着,就是老爷敢拦也拦不住了。”“说得是,听说那日国舅爷强抢一个平民家男子,结果逼死了一家人,惨呀。”“要换作大少爷,二少爷,老爷指定会出面。”“可不是,听说被男人上过的男人就是将来娶了老婆也不行。”“可不是,可怜的三少爷,不过说来只不过是个歌姬的儿子,比我们这些个丫鬟奴婢也好不到哪里去。”听着听着我憋了一肚子的气,我这个尚书府的三少爷不过是个歌姬的儿子,连丫鬟都瞧不起。

      隔天晌午,我正在玩着放在青玉雕鸾八仙案上的古琴,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三少爷,您快去看看吧。”“别急,出了什么事情。”“您的书童裴清给人欺负了。”竟然有这种事情。我一下子火气不打一处来。“是什么人,竟然敢在府里做这种事情。”那丫鬟犹豫了下说道:“是二少爷,二少爷他向来专横跋扈,这都不是第一次了,府里不知道有多少丫鬟都被他玩过了,这次竟然连个书童也不放过,裴清怎么说也是三少爷房里的人。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看不过去。”

      我跟着那个丫鬟到这堂屋后面的西厢房,本来是给先生住的地方,裴清嘴角还带着血,那蛮横的男人又是一个巴掌抽在裴清细致娇嫩的脸上,粉白的脸上立刻显出了红红的巴掌印

      “住手!”我已经气得胸腔里直冒火。“我到是谁,是三弟呀,主子生得千娇百媚,神仙一般的人儿,连个书童也比别人院里的俊秀百倍。”“你!”我气得手都发抖了。

      正当我要发作与他斗狠使猛的时候,一个小童来报:“曹国舅来了,要见少爷您。”又一个主儿,我气不打一处来。“告他我没空!”“少爷您可别闹,如今府上就指着您了。那曹国舅哪里是得罪得起的人,老爷他虽然官高至吏部尚书,哪里经的起折腾,就连司空严翰大人也被曹国舅斗下去的。您就行个好吧。”另一个年老的穿着似是府里主管模样的人在一旁说到。行好,真是讽刺,我给他们行好,谁又给我行好了。“不去就是不去!”“少爷,您可别在这儿闹脾气。难不成我把老爷叫来您才肯去见国舅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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