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笔记：醒》尾书桃

41、西沙7

　　那些水泡均匀的冒上来，频率很快，同时还有向外扩张的趋势，似乎那水池底下有一只大家伙，正在不停的喘气。四个人个人都戒备起来，端起枪，后背紧紧贴着墙壁。

　　那些水泡冒了大概五分钟，只听见一声闷响，水位开始下降，水池中出现十几个漩涡旋转，只见水花飞践，一下子水位就下降了二三米。吴邪把手电往水池里一照，竟然看见水池的内壁上出现了一道石阶，这石阶顺石壁盘旋而下，似乎是直通池底。

　　水下的非常快，他们还没来得及仔细的观察就已经消失在漆黑一片的池底，只有旋涡的轰鸣还在不停的传来。

　　吴邪招呼他们打深水探照灯，并将光线调到最大，从四个不同的方向同时向下面照去。

　　这下子虽然没有照的通透，不过下面的样子算是勉强勾勒了出来，池底是一个10米直径的圆形平面，上面雕着浮雕，具体是什么图案看不清楚，不过倒是能肯定上面有好几个大洞，看来就好似下水的口子。

　　胖子眼尖，仔细的琢磨了一会儿：“你有没有看出来，那池底上中间，好象有一块石碑？”

　　“这石头阶梯这样下去，不知道通到何处，说不定下面还有其他的通道，我们下去看看！”说着胖子一跳就跳到了那个石头台阶上。

　　吴邪说：“至少也要等到下面水雾都散了。”

　　胖子已经往下走了好几步，说道：“没事，我就下去看看，如果不好走自然会回来”。

　　没一会儿他就大喊：“狗日的，这里竟然有洋文！”

　　吴邪一边骂他眼瞎一边往下跳，身后还跟了两个人。

　　吴邪和王胖子那在哪像说相声似的一人一句的回嘴，旁边的张起灵却沉闷着，不多时，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好像想起了什么：“这地方我好像来过！”

　　张起灵说完就快步往下跑去。
　　没有理会他们的追问。

　　他的速度很快，几步之间就进了水雾里，一下子见不到人。

　　张起灵是个话很少的人，银乌从没有和张起灵说过她的事，张起灵也没和她讲过他的过去。现下一见张起灵这番表现，可半点没有之前表演的痕迹。银乌一时心急，直接开口：
　　“张起灵！”

　　隐约间似乎感觉到雾气中有道影子顿了下又消失了。银乌再顾及不了别的，也追了下去，丝毫没有回应后边的两人的话。

　　“吴银！”

　　吴邪追了下了一层台阶又停下脚步，脸色变得很怪，但还是朝下面喊：“你打开手电筒！”

　　“你妹子真担心小哥。”胖子说了一句，“长得帅就是好。”

　　“不过他们之前也没表现出很熟的样子啊。”

　　“我们俩说过小哥的名字吗？”吴邪转头，视线从雾中转看向胖子。

　　“……没有。”

　　“哼！”

　　吴邪表情变得更怪了，黑着脸十分的明显。

　　胖子挑着一边眉，端着一副表情，提着手电筒转身也冲下台阶。

　　十来步之间就进了水雾中，四周雾霭霭的，能见度只有方圆半米，张起灵走的非常快，让人有种他早已不在这台阶里的感觉，银乌只好加快了速度下去，一直走到池底，脚踩进积水池，水一下子淋湿了小腿的裤子，湿湿嗒嗒的，顺着水流冲击着小腿肚，竟让让她有种踩不稳的感觉。现下四周的雾气更深了，能见度更低，一米外站个人绝对不清楚。银乌心一紧，往前走的步伐更谨慎了。

　　“张起灵！”

　　她又喊了一句，可是没有人应她，她只好往前走，脚下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她停了一下，绕了过去，再往前走，一下子就看见前面的东西，面前立着四只半人多高的石猴，立在石座上。张起灵就站在那儿观察。

　　银乌刚走过去，就看见张起灵的手电筒在四个石像里移来移去，好像看完了。他又走去了四个石猴的中间，那有一块儿打磨得十分光滑的大青岗石，二米多高，打磨得像玉一样。它前面的基石上写了几行小楷。

　　银乌看完又去看张起灵，他却将目光盯在了上边的小楷字上，看起来很慎重，银乌便没动他，只看着面前的青岗石发呆。

　　“此碑于有缘者，即现天宫门，入之，可得仙境也。”

　　正好胖子下来了，念叨了几句，只见一人抬头，一头低头，没有半点接话的意思。

　　“我去把吴邪带过来。”
　　胖子说完又离开这，去找吴邪。

　　吴邪走过来，看见站在青岗石上的两个人，如出一辙的行为，叹出一口气。

　　他走到了银乌身边，像领小孩似的，抓住了她的衣角。

　　又问：“怎么样，你看到这些有没有想起来什么？”

　　张起灵指了指碑前面的基石，吴邪一看，上面刻了几行小楷，胖子看不懂问他上面写的是什么意思，吴邪说：“这几句话就是告诉我们，墓的主人修建了一个天宫，通往天宫的门就在这石碑的里面，如果和你有缘，这门就会打开，你走这门啊，就可以上天了。”

　　胖子看来看去，憋出一句：“有个屁的门啊。”

　　吴邪耐心给胖子解释这是禅意，胖子不爱听，低头就去摸水里的东西，“我和天宫没缘分不要紧，我和明器有缘分就行了。”

　　吴邪瞥了一眼张起灵，看他脸色很差，问他问题也没回应，只盯着石碑，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吴邪捏了捏手中的衣角，又扯了扯，总算把人姑娘的目光从张起灵移在了他身上。

　　吴邪磨了磨牙，

　　“你知道他叫张起灵？你们俩认识？”

　　那姑娘轻描淡写的点头。
　　又去看那石碑，甚至还有空照着光滑的壁面整理一下翻飞的衣领。

　　吴邪看着这一幕，心中的郁气更大了。

　　憋了一股气，吴邪也不愿意呆在这了，松了抓着衣服的手，跑去了胖子那里。

　　吴邪他们一离开，张起灵就有了动作，他靠近了银乌，逼得银乌退开了这块地方。随后张起灵看了银乌一眼，半跪了下来，肩膀躬着，用一种很别扭的姿势梳头，头歪侧着一边，斜斜的瞥了一眼石壁。

　　银乌刚好能看见这一眼，水波流转，十分女性化的一眼，媚人得很。

　　张起灵却盯着石壁不动了，看了一会儿，他起身就走。

　　银乌看了眼石壁，毫不犹豫的跟着张起灵走。走到了池壁边，张起灵伸手摸着墙面，突然坐了下来。

　　眼睛没了聚焦，失神的看着前方，好像陷入了回忆。

　　是什么会让往常如此淡定没什么神色波动的人露出这副模样，银乌想碰碰他，又怕扰到他。只好蹲在他身边，目光落在了他的腿上，也发起了呆。

　　张起灵想起的越多，情绪就越起伏，她甚至能看到他的大腿都震了震。银乌反应过来，是发抖。

　　但一下子平静了下来。一只手抓住她放在腿上的手，冷冰冰的手庞大到能捏断她的手背骨头，但只是有点用力的将她的手抓合了起来。

　　银乌抬头，便看见一双充斥着世间所有不好情绪的眼睛，像孩子一样好懂，有最明显的痛苦和难过，有怨有不公…情绪摊牌的太明白，她受到的冲击是巨大的，一种难言的痛苦涌进她心里，她想摸摸他，却被他用力的遏制住了那只手，交握的手就像光纤，将他的一切都输送给她，又被他们共同掩埋。他深呼吸了几下，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很好的藏了起来，只剩下一双几乎死灰一样几近绝望的眸子。

　　银乌眸子和他对视着，一滴泪滑了下来。她知道他有时候是无知的，僵执的，但这点小问题从来都不会让他的形象轰塌，他永远是全能的，顶尖的，最厉害的，淡然的好像神在人间行走一样。她的眼泪好不争气。她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想法，头脑第一次分析不出来。看着他将所有的情绪藏进心底保持表面的平和就好苦。她觉得他好苦。

　　可是张起灵再没有反应，松了手，又变回了之前呆呆的样子。

　　正巧遇上吴邪和胖子过来。
　　“怎么回事？”

　　他抬头看着对面的人，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二十年前的事情，我想起来了——”

　　张起灵的语气平缓，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的描述了二十年前的故事。

　　银乌就在一旁垂眸听着，他说这个故事的时候，就好像他是讲故事的第三者，而不是参与进其中的人。好像这个故事根本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那他的那些情绪又是因为什么事情而起了波动。银乌转头看他。张起灵现在除了死灰的眸子，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样子。他好怪，就好像所有的记忆和所有的情绪冲击大脑，他本人还没做什么潜意识就将这些全部压下去，一点都不影响他现在的举动。

　　那他摊牌在她面前的情绪是不是也是演的…

　　银乌闭上眼睛，将所有的胡思乱想都放弃，专心的听张起灵的故事。

　　“我闻到一股香味，马上闭住呼吸，然而已经来不及了，一股无法抗拒的困意让我睡着了，朦胧中，我看到三叔蹲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说到这里，张起灵深吸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说道：“我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面，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直到几个月后。才一点一点的开始想起一些零碎的片段，后来又过了几年，我开始发现，我自己的身体出了点问题。”

　　“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是什么问题，不过我在三个月前，碰到了你的三叔，我发觉他非常的眼熟，为了想起更多地事情，就跟着你们去了鲁王宫。”张起灵讲到这里，突然转向吴邪。说道：“我在鲁王宫里，发现你的三叔很有问题!”

　　他的余光也盯着银乌，只要说到三叔，银乌的状态就会不对劲。

　　就比如现在，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很平淡，对吴邪和他的对话也不感兴趣，被胖子偷摸着拉走了。

　　吴邪傻愣愣的站在那里，张起灵继续说道：“你们从青铜棺里拿出来的那块金丝帛书，其实是假的。早就被你三叔调包了。”

　　胖子拉着银乌去了石镜那儿，自己学着张起灵说的话，半蹲下，肩膀后背收缩着，模仿女孩子的体态，在那儿假模假样的梳头发，转着头找角度照镜子。

　　还特地转头娇媚的甩了一下银乌，银乌嘴角一弯，笑了。

　　那边的吴邪叫道：“死胖子，你他娘的又在搞什么□□事情，你就不能给我消停点?”

　　胖子特地的造作地转了一下头，装成女人地声音，说道：“哀家他娘的正在梳头~，梳个头又要不了你的命，你罗嗦什么?”

　　银乌一听，笑得更开心了。

　　胖子再看她，还特地抛了个媚眼，就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

　　“你笑着多好看，可别再哭了。”

　　银乌一听就抹了下脸，确实能摸到眼泪流下后的一道泪痕，粘粘的。

　　“早干了，你摸也摸不到了。”胖子说着站起来，拍了拍她，“来，你到这儿梳梳头看看能不能发现那个天门。”

　　银乌见过张起灵的做法，自己跪下去就去模仿，还真找到了那三条首尾相连的鱼。

　　原本吴邪还在和胖子打牙配嘴，那边张起灵却打着手电筒找到了暗门。

　　一见找到了暗门，胖子可得劲儿了，立马远离吴邪，打断他重复提醒不让胖子摸金的话术，自己先进去探路了，吴邪一见，也跟了进去。

　　“快来。”

　　张起灵站在那儿，看着银乌。
　　银乌点了点头，连忙跟进去，紧随其后的是张起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