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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番外三陈琛视角(今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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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琛,爸爸叫陈林东,妈妈叫林星月,住我家对门的姓江。
妈妈漂亮极了,非常温柔,爸爸很凶,从我记事起,就跟他并不亲昵,甚至很怕他。
爸爸很少回来,但只要一回来身上的酒味儿就很浓,他把妈妈拉到卧室,关上门,骂得很凶,甚至动手。
妈妈总骗我她是在跟爸爸玩游戏,其实我都知道。
我虽然年纪小,但我知道爸爸总是欺负妈妈,有好几次妈妈哄我睡觉,我都装睡,之后偷摸出来看见妈妈一个人躲在卫生间里哭。
我想让妈妈开心,就从班里同学那里拿了一捆铁丝,想做一个漂亮的妈妈。
那天我很高兴,兴冲冲地跑回家,有几位陌生的叔叔在我家里,正扯着妈妈的衣服。
妈妈一直在哭,看见我回来,直接给他们跪下磕头,求他们不要在我面前。
我当时不明白,后来才知道,爸爸赌钱输了,把妈妈卖给了他们。
妈妈自杀了,就在第二天,用我本来打算送给她的礼物,勒的脖子。
我那时懵懵懂懂的觉得,妈妈很早以前就变的有些不一样了。
她虽然整天笑着,但更多的是强颜欢笑,经常一动不动地坐着,也不说话,有时候我叫了好几声,她才听见。
然后冲着我笑笑。
她对我总是温柔。
但是她心里早已经千疮百孔,床头摊开的笔记本,扉页上写着:宝宝,对不起。
满满的一页,密密麻麻。
我当时年纪小,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后来再大一些就明白了,她是实在撑不下去,陈林东的言语重伤和拳打脚踢已经摧毁了她的全部。
她没有办法,她生病了。
但她放心不下我,觉得对不起我。
没关系的,妈妈。
我不怪你。
累了,就走吧。
别让自己太辛苦,儿子一个人也可以。
陈林东不会管我,我也怕他发疯打我,就跑了。
那时候我9岁。
连对门的哥哥都没告诉,偷偷走的。
他叫江渡,比我大一岁,我喜欢喊他哥哥。
真是霉运当头,我被陈林东找到了,他悄悄跟了我好几天,我竟然没有发现。
那晚,他踢开我那间小破屋的门,问我要钱。
我觉得他肯定是疯了,我怎么可能有钱,他不信,觉得妈妈肯定给我留钱了。
可事实上,为了维持我们两个人的生计,她一天都不敢歇着,有时候一直绣到后半夜。
才勉强够日常开销和我的学费。
那几天要债的人一直跟着他,那晚也跟来了,带着刀。
那群人是个疯子,又或者陈林东比他们更疯。
刀砍下来的时候,陈林东毫不犹豫地把我拽到身前挡住。
像拽一个没有血肉的破布娃娃。
我毁了脸,但没死。
江渡把我送去了医院,我当时觉得还不如死了,那一刻,我很想妈妈,想让她带我走。
可是我活了,像行尸走肉一样。
江渡跟我说他想学车,我没多问,但我知道肯定不是。
我们的生活变了,翻天覆地。
江叔叔死了,就是江渡的父亲。
我看着江渡,猛然心里一惊,江渡泰然自若的神色,丝毫找不出半点伤心。
我心里有了结论,而后冒出一身冷汗。
他从家里跑出来,变的跟我一样,无家可归。
我一直跟着他,直到他17岁。
有一个混血模样的男孩出现了,他喜欢江渡,热烈地向他告白。
我起初没在意,后来知道他叫柏芯。
江渡在方向盘下面刻的就是这个名字,我见过。
我看的出来江渡很高兴,非常高兴。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他在忍。
每天出门他都难掩兴奋,很晚才回来,我心中不屑,他一边拒绝人家,一边送人家回家。
每晚都送,偷偷跟在后面。
但我心里知道,大概是因为霍遇,他摆脱不掉。
霍遇找我盯码头的时候,我心里隐隐觉得会出事,他亲自找的我,能有什么好事。
我瞒着江渡,想自己解决,不想增添他的负担。
他太累了。
但霍遇让我把柏芯弄给他,这是我没想到的,我无法拒绝,毕竟他是我老板,又很变态。
而且我也想试试看柏芯在江渡心中达到什么位置。
我报了警,江渡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我不可能害他。
果然,他对江渡很重要,我很开心。
他不再枯萎,他找到了活下去的根。
我知道他一直在为他爸爸的死而自责,我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我无条件的信任他。
可我又闯祸了,给他惹了麻烦,李文保给我注射了D品,我觉得这辈子完了。
虽然我也没想活多久,但我没脸去见我妈。
她丈夫酗酒、赌博、P娼,她亲儿子吸D。
她该多伤心。
我痛苦极了,江渡把我拽了回去,和他喜欢的人一起。
他两真般配,我竟然有些羡慕了。
陈林东回来了,我的噩梦又开始了。
右脸的那道疤是我一辈子的伤痛,这几年我不得不蓄起长发,不让这道疤露出来。
它载着我的过去,实在太丑陋了。
我得杀了陈林东,他必须死。
可是杀人犯法,我知道,那就同归于尽。
江渡拦着我,说带我一起走,离得远远的,我思绪漂浮,心里却有了期待。
陈林东死了。
江渡杀的。
这就是他的解决办法吗?为了不让我走他的老路,为了不让我心里有负担。
他选择独自承担。
他总是这样,默默把一切都做好。
我跟他断了,彻底断了。
他不再是我的哥哥,我也不再是他的小萝卜头。
他是我的杀父仇人,即便该愧疚的那个人是我。
血缘关系真奇妙。
我突然更理解他了,即使江长喻做的事情再十恶不赦,作为亲儿子的他,不应该下刀。
把亲情的纽带隔断,分成杀人者和被杀者。
就像切断了一个人的神经,足以使这个人变成疯子。
可是他疯吗?
他是疯。
但是他一直在尽全力压制。
无论是自虐还是出去要债找虐。
疼痛能让他暂时忘记这一切。
这几年,他救了很多流浪动物,从未伤害无辜的人。
他也从未再回过那个家,但我知道他定期会给一家超市打钱,让那家超市给他奶奶送吃的。
夏樱那么自私自利的人,如今当上了阔太太,哪会再管从前的人。
只有江渡,别人都说他凶狠,骂他白眼狼,但我知道他最是心软。
那晚,柏芯替他挡了子弹。
心软的流浪狗遇到了他的爱神。
我们走到了岔路口,该分道扬镳了。
我先走了。
以后可能都不会再见。
但我希望会在某个傍晚的街角,迎着晚霞,偶然遇到。
那时候,我能淡然地冲着他笑笑,他只需要牵着他的爱神从我身边走过。
如此就好。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