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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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店进了新花，颜色鲜艳，没有明显的味道。林晨晨伸手轻轻抚摸其中一朵，心情转瞬好了起来。
“你来了，特意给你留了一束，怎么样，不错吧。”店长双手叉腰从后面的门探出来问。
他叫肖涵，一位开朗随性的店长。林晨晨刚到这家花店的时候他还在读书，在店里帮忙打理，如今已经晋升成店长。起初林晨晨还以为他只是兼职而已。
“很漂亮，谢谢啊。”林晨晨欲扫码支付时，肖涵阻止道：“别付别付，这次的花就送你了。单的那枝好巧不巧一共就开了两朵，一朵我留着，一朵给你。剩下的那束就当我送给周雅的礼物，叫她下次别在店里人多的时候来给我添麻烦。”
自己种的？林晨晨又转眼瞧方才的花。果然是挺符合上一位的气质。
想到这，林晨晨不免又有些难过。
“老板最近还好吗？”
“他啊，他——”肖涵话音未落，身后又探出一颗头，“在问我吗？我现在不是老板，他才是。”肖涵转过身的功夫，那人坐在轮椅上，已经抱着盆花出来了。
“是啊，我才是老板。”肖涵没好气地说道，“他生怕我把店开倒闭了，天天吵着要过来。”
“滚，我什么时候说过。”
快两年，林晨晨又看见这两人吵嘴了。真不容易。
“晨晨，花你拿走就行，帮我们和周雅说一声祝她生日快乐。”
林晨晨习惯买花，几年前搬到这之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探访这家花店。那时的老板还是肖涵身后的沈烨。林晨晨第一眼觉得很新奇，她很少看到开花店的男性。等认识了沈烨就觉得这人与花般配。温文尔雅又魅力无穷，像书里的人，也有人间的气息。这样的人，就是林晨晨也喜欢。
思绪一飘远就容易忽略周围的声音，直到周雅晃林晨晨，她才回过神。
“书包放下，我们出去吃。”
周雅随手一扔，脱了书包的束缚，她趴在林晨晨身上撒娇，“可是我想吃你做的，我都好久没吃了，在学校做梦都是你做的菜。好香的～”
都是上高中的人了，林晨晨不明白哪里出了错，周雅竟仍是一副孩子模样。无可奈何：“但我今天回来晚，没有买什么东西。”
“没事，吃面啊，面我也喜欢，你做的我都喜欢。”周雅一脸笑意对上林晨晨，林晨晨没辙，应了声好。
“阿雅，”林晨晨从厨台拿出买的花束，“今年也生日快乐，不过这次的花是老板们送的。”
周雅捧起花束，满面春风，“姐真好。”全然没在意后半句话。
面食。林晨晨思索着。
“姐，你的花我插在你房间里啦。”
“好。”林晨晨翻了一圈，家里连葱都没有。早知道刚才回来应该先去一趟超市。
“姐。”
“嗯？”林晨晨已经习惯周雅在的每天都能听到的声音，敷衍且不厌其烦地回应着。
周雅拿着林晨晨的手机，“手机响了。”
“谢谢。”
林晨晨接过电话，一边说话一边煮面。周雅靠在厨房门口处听，完了还要打听“他是不是喜欢你啊。”
林晨晨摁断电话，“你猜。”
本来只是玩笑话，周雅连这也听不出，还要当真，忙问真假。
“不是，没有。你把这精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吧。”
林晨晨今年二十七岁，谈恋爱这种事二十岁想过之后就没有了念头，以后也不可能。要是周雅知道她想的就不会问了。
“我不信。你们是校友，又一起合伙创业，你们认识的时间比我们还长，商思诚老奸巨猾，到现在都没交往，肯定有问题。”
“胡说八道，时间长能说明什么，什么也说明不了。再说我也一直没交往，你讽刺我呢。还有，你怎么知道他就没有喜欢的人，没让你看见罢了。”林晨晨一不小心说太多，换了话题。“拿筷子，来端。”
“哎呀，没有最好。”周雅端着碗溜的挺快，“我去拿酒。”
“等一下，回来。”
周雅慢慢退回来，拽着林晨晨的衣袖，小声委屈：“姐～，低浓度，忽略不计的那种。”
“我不管，你拿一个试试。”
见林晨晨要生气，周雅不得不作罢，“我错了，你别骂我。”
林晨晨哪曾骂过她。这些年里说她两句都是少有的事。果真是惯的她不知天高地厚。
林晨晨自己对吃的没有要求，也没心思钻研，手艺非常一般。周雅大概只是想念熟悉的味道，不是真的喜欢。
“你吃的好少。”林晨晨没食欲，特意给自己碗里只挑了很少的面。周雅知道她不想吃，反过来一个劲的说教。林晨晨听乏了，当面一击：“别说我了，说说你。”
周雅嘴一撇，不说话了。
“肖店长说你去店里给他捣乱了。”
周雅情绪激动，随即反驳：“怎么捣乱了，他整天无精打采，跟谁屠了他九族一样。要不是他那张脸，花店早倒闭了。我是去帮他热场子，还告我状。”
“这个话题跳过，下一个，下次开学的家长会，你没给我惹麻烦吧。”
“没有，怎么会，我能惹多大麻烦。”
林晨晨杵着下巴，皱着眉盯周雅。周雅心虚，不敢看她。
“姐你忙的话就别去了。”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林晨晨就知道有问题。家长会可以不去，不过周雅不说，林晨晨凭猜测帮不到她什么。
“我看看能不能请假，能请就去，不行再说吧。”
看人林晨晨是有一套的，好像天生自带的能力一样。印象里，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看大人脸色，读了点书人见多了就能从别人的一句话或者某个动作猜出对方的想法，事实也证明她猜的八九不离十。
和周雅在一起的时间里，林晨晨算是把周雅摸得清楚。左不过明面上装的好一点，周雅大概是不知道她这份心思。
而且，周雅没心没肺，在家的行为举止跟小孩没两样，哪会在意这些。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两面人，在家一个样，在外另一个样。
所以，周雅到底为什么不想她去家长会呢。
打架，不太可能。违法的事应该都不可能。归根结底，就是学业问题。大概是成绩下降之类的。难怪好久不听她吹嘘了。
窗外迎面扑来的风吹的林晨晨泛起凉意。酒精让人脸上发烫却没有温暖周身。
林晨晨退回去，拿了酒杯收回柜子上。
周雅房间的门缝透着暖光，照着亮了一片地板。
林晨晨本无心在意，刚走过周雅房间，门就开了。
“你还没睡么。”房间的光照亮了林晨晨在的地方，周雅便问，“你又喝酒了？”
什么叫“又”，林晨晨不爽。有段时间没碰了，连酒量都降了。今晚不过才一杯的功夫就让人瞧了出来。
“吵到你了。”林晨晨不信周雅会写作业，但事关面子问题，还是要给她找个借口，“别太晚了。”
周雅倒够坦白，直接说她在看漫画。
“做坏事嘛，比较敏感，你擦杯子的声音我都能听见。”
林晨晨笑：“那你还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周雅欲言又止，明明可以当没事发生却主动开门没话找话的样子，真别扭。
林晨晨看不下去问了一句“还有事吗”，她才开口留住林晨晨。
周雅的房间要比林晨晨的大一些，为了能塞下要以堆计数的漫画和放一张书桌。不过书桌没怎么排上用场就是了。
林晨晨刚靠坐在窗台上，周雅就凑近过来，“你没事吧，脸好红。”说着上手去碰林晨晨发红发烫的脸，“好像有点烫。”
条件反射让林晨晨想躲开，大脑则制止了这一行为。最终林晨晨只是微微动了一下头，说了句没事。
“你不是要减肥吗，现在吃蛋糕是不是不太好。”一件书笔纸没有的“书桌”上的蛋糕真的很耀眼。
周雅自然地躺在旁边，头枕在林晨晨腿上，“我还没吃，你……”
“我不要。”吃完还要重新刷牙，麻烦。
“在看什么？”
周雅手里拿着的漫画好像不错。
“新漫画，你等一下。”周雅迅速地翻起书，“你看这里。”
林晨晨顺着周雅指的地方看，问怎么了。周雅指着书上人物提示：“他们两个的称呼。”
林晨晨没设防答了句“宝贝”，周雅立马应下了。林晨晨一把抢过书，自己翻了起来。
“姐。”
“嗯？”
周雅纠结了很久才开口，“我想跟你说件事。”
林晨晨佯装不在意，继续翻书，“你说。”
周雅一股脑坐起来直面林晨晨，说：“期中考试成绩出来了，我没考好，班级倒数。”
果然猜中了。
林晨晨移开眼去看周雅。看得出来她真的挺难受。毕竟第一次吃这种苦。
可是，成绩排名倒数真就值得这么伤心了吗？
如果不值得的话，为什么当初自己考倒数的时候就觉得天塌了。
以前害怕考差究竟是因为什么。那时候自己好像还不会因为成绩担心未来吧。
林晨晨揽过周雅抱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说没关系下次考好就行，还是说一次考试而已代表不了什么。但是下次也可能考不好，下下次也可能会。一次考试也可能真的会代表什么，比如在老师眼里你从此就是班里最差的那几个人之一，他不记得你考过年级前十，却一直记得你考过班级倒数。
这种安慰人的烂话真说不出口。当年怎么还信了。
“刷题，看书，网课。不用乖乖听学校的废物规定，带着手机去学校，只要你能约束自己。或者，申请回家住吧。”
还能怎么办，白白等着下次出题老师放水再考高分吗。
问题如果出在自己身上，就该从自身解决。
周雅估计没想到林晨晨会是这反应，愣了会才说好。
“说出来之后是不是没那么委屈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委屈，而不是伤心？”
还能怎么知道，因为她当过学生而已。
不愿回想的过往总留着每一件让人心烦的事，时不时蹦出来破坏心情。越仔细回忆越清晰，越清晰就越烦躁，越烦躁越想忘记，然后像颗刺一样永远扎在记忆里，一辈子都忍着疼。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