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归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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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万字的短篇对我来说轻而易举，如果能增加一些潜在读者，或许可以冲击累计销量，我不会低估下沉市场的潜力。
再者，这只是踏入异世界文坛的试水之作。
这时我的思维还停留在穿越前那繁华的思想浪潮与自由言论上，从未想过一个娱乐作品能产生多大影响。
我成为了第一个愿意为那些最底层群众发声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敢揭露光鲜背后，那残酷事实真相的人。
但都是后话了，现在的我还在为生计发愁。
转了下笔，我开始了新故事的续写。
……
【第一章：蟑螂
我是一个记者，也是一个无名的记录者。
为了调查并记录贫民窟的事情，我伪装成欠下巨额高利贷，并逃往此处的赌鬼。
说来惭愧，我做这一行，最开始只是为了有一份工作，和足以养家糊口的工资。之前我在一家大公司工作，被封杀后便跟朋友成立了属于我们的工作室。】
……
我又写了主人公做记者时揭露的一些事件，证明这个工作的危险程度不是他说的那么轻描淡写。
其中有一次，主人公装作精神病人，用一个星期的时间混入一个黑心加工厂。在那里工作的都是一些脑部有残疾，或无家可归，即使失踪也不会有人在意的流浪汉。
如果做不完工作，看守的人就会用鞭子抽打他们，吃着残羹剩饭，像猪一样被关在狭小的房间，等待下一天的工作。
主人公费尽千辛万苦才跑出黑心工厂，代价是瘸了一只腿。
之后主人公成功揭发了他们的恶行，但也因此遭到封杀，被迫跑去另一个城市生活。直到成立工作室，稍微有了点余钱，腿部的病也有了好转，再次克制不住寂寞，跑去了当地的贫民窟。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的景象。
……
【在堆满垃圾的小山下，我走近一看，才发现这是个女孩子。
凌乱的头发覆盖到纤细的手臂，上面沾满了像流浪狗皮毛表面打结的东西，泥土遍布全身，看不出衣服原本的颜色。她此刻正低着头，遮住了具体的样子。
我甚至以为她是被狼群扶养长大的孩子，直到她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离开这里。”
我犹豫片刻，谨记扮演人设，是一个身无分文的赌鬼，按理来说不应该理会贫民窟的其他人，尤其是像这种十来岁的小孩，说不定还会拿去换钱。当然，我不会这么做。
但我作为普通之人的良知让我无法对这样的景象坐视不管。我见过很多阴暗，我试图让它们重见光明，我无法帮助所有人，可我依旧不能漠视所见之处的阴霾。
我试图把兜里的压缩饼干递给她，却只见她紧张的退后，全身紧绷，做出随时逃走的姿势。
我明白，她是在防备我的突然发难。一个年幼的孩子不可能有抵抗成年人的力气，她害怕我利用食物来欺骗她。】
……
后来两人僵持许久，主人公把压缩饼干放到地上，退后十几步，不断解释包装袋是密封的，没有做过任何手脚，女孩这才捡起，迅速将它吃完。
……
【“你是，谁？”她态度好了些，或许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我颇有闲心的想。
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我不好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只是随便起了个名字：“你可以叫我……小林。”
“……小林，林。”可能她也意识到这是个假名，却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安静的站在一旁，视线无声的观察四周可能存在的危险，很谨慎。
“你都知道我名字了，那礼尚往来，是不是也该自我介绍一下？”我笑着说道，尝试缓解她紧张的情绪，“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一只充满戒心的小狼，如果不说名字的话，我就叫你‘小狼’咯？”
“不……”她反驳，“我不是小狼……我是……蟑螂。”
“你可以叫我，蟑螂。”
“行走在下水道、垃圾堆，所有肮脏场所，拥有令人厌恶的……顽强生命力的，蟑螂。”】
……
放下纸笔，我将它们收起。躺到榻榻米上，饥饿让我无法睡眠。
思来想去，我决定用‘上帝之眼’消耗一部分精力。
‘上帝之眼’视察似的扫过横滨街道，我能看到许多以前从未见过的事物。
街边乞讨的人迈着摇晃的步伐，拿着空无一物的碗，回到潮湿拥挤的桥洞，里面有很多同样境遇的人。
他们的目光中是麻木、自卑、哀伤，唯独没有怒火。
这个横滨着实让我大开眼界，但我也不至于困惑他们为什么不反抗。
知识是改变命运的风帆，学习是寻找自我的道路。若从最开始就被断送了命运，打断了脊梁，再勇敢的人也会跌落深渊。
收回发散的思维，我又用‘上帝之眼’找到了之前跳河的那个人。
那人正在一个小诊所里，和白天救人的医生说着什么。
【森鸥外（森林太郎）从河水中救出■■，带到自己的诊所。】
【森鸥外（森林太郎）成为■■的临时监护人。】
【森鸥外（森林太郎）与■■吃了一顿晚饭，并阻止了■■的上吊。】
我查看了眼森鸥外最后更新的几条信息，发现还是不能看到那人的名字。
由于听不见声音，也不懂唇语，我略感无趣，便又收回‘上帝之眼’，透过窗户，在夜空下数着星星。
这破房子竟然连个枕头都没有。
我只好把外套叠起来，枕在脑后。
但白风衣不耐脏，我又不会清洗。那一刻的负面情绪，差点压过了我一直以来努力维持的理智。
迷迷糊糊之际，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对了，笔名。
写小说总需要一个笔名，我以前的笔名不能用了。
来到这个世界，我多多少少了解到一些这个国家的文化。像以前用的那种脸滚键盘式起名，在这里会显得不够严肃，不尊重别人。
我不会适应这里的文化，但也不至于有多特立独行。
我开始思考笔名。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回家’，但‘回家’显然不能作为名字。
故乡?不，不适合做笔名，也不像人名。
那就，归乡?
不……不能叫这个，我不希望有谁根据笔名猜到我想要回家的想法。那是我心底最真实的秘密，到死都不会说出去的渴望。
我在这里没有归处。
所以，就叫‘归’吧。
用这里的文字，应该是‘帰’。
就像孤独会伴随永恒，而我会与孤独并肩。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归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