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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古怪神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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晗灵草,据说是一种极为珍贵的仙草,常人服食便可延年益寿,若是修仙问道之人服食,即刻便能羽化登仙。
封夜的老师齐介,本是莳国第一谋士,虽为文官,却并无官职,因此被赐封为齐候。本来莳国与离国大战在即,齐介已被钦点为军师,随同大军前往边境,却不料在出发前一天,突然邪毒入体,昏迷不醒。满朝太医束手无策。最后,莳国帝王张榜召告天下,以一城的封地寻访名医。最后终于等来了一个行为怪诞浑身恶臭的老人。
这老人虽然十分脏乱,进了候府也不去替齐介看病,却是提了一大堆无礼的要求。这老人虽然言行无礼,却是一眼便瞧出齐介所中的乃是天下五种奇毒之一的天醉花,而且很快便开出了解毒药方。只是这药方中有两味药,却极为难寻,一是千年寒蝉,一是晗灵草。千年寒蝉皇宫有,而这晗灵草,天底下却只有阴气聚集的凤鸣山才有。
封夜和白轻风,是齐介的学生,平素对这两人极为爱护,师生感情十分深厚,所以知得晗灵草能解仲青身上的邪毒时,封夜和白轻风义不容辞的前往凤鸣山寻找这种极其稀有的晗灵草。
封夜和白轻风回到戎城时,青羽依旧昏迷不醒。
将青羽托付给前来城门口迎接的家下之后,封夜与白轻风马不停蹄地直奔皇宫,将晗灵草送到老神医那里。
老神医煎好了药,命人喂给齐介喝下,不消片刻功夫,齐介便苏醒过来。
莳国君主得知此事,欣喜若狂,命三人即刻觐见。
封夜挂念着青羽的事情,暗自疑惑着她一路昏迷了这么多天为何还不醒来?抬眼悄悄扫了一眼立在大殿里的神医,决定等会请他去将军府替青羽看看。
当朝天子将他们三人逐一赞赏一遍,然后对神医开口道:“神医既然治好了齐爱卿的病,允诺你的事情,朕一定遵守承诺。来人,取地图……”
他话还未完,神医却开口:“皇上请慢。老夫不过是一介平民,要封地来何用?”
天子有些意外,“你不要封地?那你要什么?”
原本毫无礼数的神医却突然跪下行礼,抬头望向天子,十分认真地开口:“老夫只有一事恳请皇上。”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令当场的几人都有些怔愣,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神医请起,你有何事可直接禀来。”
神医并没有起身,依是跪在殿前,道:“我不求高官厚碌,不要千里城郭,只求皇上帮我找一个人。”
天子怔了怔,道:“神医要找什么人?”
神医突然有些沉默,立在一旁的封夜和白轻羽都有些好奇地望向他,却只见他低着头,身上脏乱的衣服并没有换下,脸被脏乱的头发遮去了大半,看不见神情,只是隐约从凌乱的发隙见瞧见他有一双清亮的眼眸。
“神医可是有难言之隐?”天子有些奇怪的问。
神医忽然轻叹一声,然后从衣袖中掏出一副画,他细心地解了缠绕画轴的锻带,又轻柔的将那幅画展开,似乎极为珍视这幅画。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将那画整个摊开,然后细细地看了几眼,再才将那展开到众人眼前,道:“我要找的,便是此人。
在场几人见他如此小心翼翼,本就对画上的人极为好奇,此时见那幅画展开在眼前,都不免抬眼观望,在看到画上的人之时,几乎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那画上画的,是个青衣女人,端坐于桃林深处,正低眉凝神,轻抚一把焦尾古琴,情态优雅,面容绝美,风吹起轻衣广袖,那青色的锦衣在风中轻摆,漫天飞舞的粉色花瓣,洋洋洒洒,几乎可闻到那满园的香气。
只是一幅画,却极为生动,仿似那女人下一刻便要抬起头来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封夜怔怔地盯着那画上之人,震惊得无以言表。
若他没有认错,这画中之人,正是那日在凤吟山上救他一命,将青羽托付给他的那个女子。他拧眉紧紧盯着这幅画,十分疑惑,这个女人,与神医有何关系?
就在众人盯着那画上的女人发呆之时,神医又开口道:“她叫青月。”他的声音有些低沉,虽然表情不明,但从声音里便可听出他压抑着巨大的悲伤。
青月?这大概便是青羽母亲的名字。
这神医与青月是何关系?他如见珍视这幅画,不惜以一座城池之地来换得皇帝的金口御令,非要寻得此人,足见青月在他心中何等重要,莫非……他抬眼偷偷看了神医一眼,望着他脏乱不堪的模样,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不可能是青羽的父亲,无论是年龄还是外形来看,他都不像是青羽的父亲。
正思忖着,正位之上回过神来的天子开口道:“你且将这画留下,我会派人全国探访,若有线索,定会告知于你。”
神医沉默了一下,然后轻轻地将手里的画卷起,递呈到天子面前。
天子将画递给一旁的侍从,吩咐道:“命宫廷画师照此画像描摹百份,分发各城邦县衙,命各地官府速速寻得此人。”
神医听闻此话,即便叩道:“多谢皇上。”
天子微微一笑,道:“你如此珍视这幅画,可见你对这画中之人情深意重,等宫廷画师描摹完,这幅画朕再归还于你。”
神医再次叩首,连连道谢。
天子笑了笑,望向封夜和白轻风,道:“此次,也多亏了两位少卿寻得晗灵草才能救回齐爱卿的命,你们有何需求尽管道来,朕定会满足你们。”
白轻风作揖道:“臣等替老师寻药只为略尽孝道,但求老师能早日康复,别无他求。”
天子听闻此话,不禁连连点头,又望向封夜,道:“封少卿呢?”
封夜想了想,道:“小臣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
“小臣此次能寻找晗灵草,多亏了一位姑娘帮忙,只是那姑娘此时却昏迷不醒,小臣想请神医去替她医治。”
天子怔了一怔,道:“此事为何不早点奏明?”他看向一旁的神医道:“还望神医能到大将军府走一趟。”
封夜和神医回到大将军府时,便听闻青羽已被将军夫人安顿在后院清静的听月阁。
听月阁与望龙轩是将军府里两座独立的小宅,布局精巧,建得极为雅致,听月阁本是建来给大将军静养之用,但大将军出征未名,便空置下来。望龙轩则是封夜的居所。
将神医带到听月阁,封夜才走近房间,便听到青羽的怯怯的声音:“封夜呢?”
“封夜进宫去了,很快就回。你先别哭,待他回来,我马上命人喊他过来。”温和慈祥的声音,却令封夜有些奇怪,自己的母亲一向冷漠淡然,怎么竟会关心起青羽来?
踏步走进内室,便看到青羽瑟瑟地蜷坐在床角,抱着被子咬着唇,一脸的惊恐。
自己的母亲坐在床边,拿着一件干净的衣服想劝她换下,脸上是怜爱与无奈的表情,那是她从来不曾对他表露过的表情。
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望过来,青羽一脸惊喜,唤道:“封夜——”
因为看到自己母亲脸上的笑容,封夜心情大好,走过去欣喜地唤了一声:“娘。”
将军夫人听到他的声音,脸上的笑容顿时隐去,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一旁的侍女,看向封夜,淡淡地说:“回来了。”
封夜怔了怔,脸上的笑容顿时消散,微微垂下眼,应了一声:“嗯。”
在他垂下眼去的刹那,将军夫人目光复杂地望他一眼,很快便收回目光,道:“我也乏了,先回房休息了,好好照顾这姑娘。”说着迳直离去,仿佛在这房间里多待一会都会全身不舒服一般。
封夜垂眼苦笑。
青羽看到封夜这般神情,知道他心里难受,不禁下了床握住他的手,也不说话,只是朝他露一个纯净漂亮的笑容。
封夜明白她是想安慰自己,于是歪嘴笑了笑,掩去自己心底的难过,说:“我还以为你没醒,特地找了神医来看你。”说着扭头望向神医,却不料那神医竟像是傻了一般,站在屋中盯着青羽发呆。
青羽随着封夜的目光望过去,见一个脏乱的老头盯着自己发愣,不禁缩了缩身子。下一刻神医却突然冲上来,扯过青羽衣领处微微露出的一块紫玉,激动地问道:“这锁魂精魄是哪里来的?你跟青月是什么关系?”
被他这么一扯,青羽只觉得自己的脖子被系着玉佩的红绳勒得生痛,痛苦地哀叫一声,挣开他的手,躲到封夜身后,却是一句话也不说。
封夜心里也是一片混乱,不知道神医为何如此激动,但隐隐约约,又感觉到青羽与这神医之间必定有些关联,也许那关联便是青羽的母亲。
神医见青羽不回答,更是激动,伸手扯过躲在封夜背后的身子,大声质问:“你是哑吧么?”
青羽没有应声,咬着嘴不发一言。
封夜回过神,伸手劈开神医的手,大声道:“她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这块破玉的来历了。”
“为什么?”
“因为她患了失忆症。”
神医的手颓丧地垂下,过了许久他又道:“我要治好她的失忆症。”
封夜一愣:“你能治好她的失忆症?”
神医冷笑一声:“天底下有什么病症是我治不好的?”
封夜不禁沉默起来。他原是想等神医将青羽救醒,便告知他关于青羽母亲的事,但此时听闻他能医好青羽的失忆症,不免有了些私心,若自己不告诉他关于青月的事,他一定会努力医好青羽的失忆症。这么一想,便没有了开口的打算,只是说:“你可要记着自己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