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欺骗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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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留意到了施耐德的不快，酒馆老板在事情变得更糟糕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他将有些无措的莫拉德打发到地下酒窖去搬东西，然后安抚性地推给仍在喋喋不休的英国男人另一只杯子，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很显然他对对付这样难缠的醉鬼习以为常且很有一套。
“洛哈特先生，您喝得太多了。”
弗列德利克敏锐地嗅到了杯子里不讨人喜欢的薄荷味，朝旁边挪了个座位，施耐德和吧台那端的酒馆老板也陆续跟了过来。那位喝多了的洛哈特先生虽然瘫软在座位上，但透着莫名快乐的眼神还是打量着冯格里芬父子，看得弗列德利克浑身不自在。
“请不要介意，”老板将半个身子倚在吧台上，挡住了英国醉鬼的视线，“洛哈特先生一周前就到这儿了，听说是个旅行家，出过自传的那种，虽然我没怎么听说过他……噢，介绍一下，我叫伊斯迈尔。”
伊斯迈尔是个典型的阿拉伯中年人，英语比莫拉德要流利许多，他友好地朝他们笑了笑，示意另一个酒保为弗列德利克的杯子加满果汁，又给了施耐德另一杯酒，“洛哈特先生常来这里，但喝醉还是头一回，”他有些无奈地说，“刚到开罗时他跟我提过，这回来埃及是为新书取材，但今天早晨他接到了一封信，据说是洛哈特先生的母校邀请他去那儿工作，这可把洛哈特先生给高兴坏了。”
说到这里伊斯迈尔站直了身子，露出从刚才起就一直被他有意挡住的洛哈特的方向。
起初弗列德利克还有些紧张，但他很快发现醉鬼洛哈特居然已经睡着了。他枕着手臂趴在吧台上，安静下来的脸比起刚才英俊了不少，嘴角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像是做了什么好梦。
“我相信，热爱母校的人决不会是个讨厌的坏家伙。”
当施耐德付清了酒钱带弗列德利克离开时，伊斯迈尔看了一眼仍旧昏睡不醒的洛哈特，对他们这么说。
离开了吵闹的酒馆，父子俩在伊斯迈尔的指点下抄了近路，沿着夜色中的小巷走回旅馆。
才走出不远，弗列德利克就听见有什么大鸟拍打翅膀的声音朝他们靠近，还没来得及考虑是不是被留在布格豪森的贝恩德按耐不住寂寞跟了过来，另一只从没见过的灰色猫头鹰忽然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弗列德利克肩上。
猫头鹰在开罗并不是什么稀罕的生物，就连埃及神话都把它们看作夜晚和死亡的象征。
但眼前的这只猫头鹰似乎并不属于这里，只见它傲慢地挠了挠弗列德利克的耳背，低头将一封信吐在他手上。
熟悉的黄色羊皮纸信封，翠绿色墨水书写的字迹，那是来自霍格沃茨，关于新学期的通知信。
“邓不利多真是够厉害的，”施耐德的脸色在走出酒馆后终于缓和了下来，弗列德利克则诧异于父亲居然记得清霍格沃茨校长的名字，“你可是在开罗，他都知道你来了这儿！”
绕过小巷转角的一对垃圾桶，就能看见一片空地，四周被三层楼高的简陋房屋包围着，伊斯迈尔说那是附近一所工厂的厂房旧址，穿过空地走到大路，再经过一座废弃的剧院就能看见位于商店街另一头的旅馆。
施耐德在前面带路，弗列德利克亦步亦趋，同时撕开信抽出里面的羊皮信纸。其中的一张和去年没什么两样，照旧让他九月一日从国王十字站搭霍格沃茨特快去学校；另一张则是二年级的新书单。弗列德利克只看了一眼，就彻底愣在了原地。
《标准咒语，二级》，米兰达·戈沙克著
《与女鬼决裂》，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食尸鬼同游》，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母夜叉一起度假》，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巨怪同行》，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吸血鬼同船旅行》，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狼人一起流浪》，吉德罗·洛哈特著
《与西藏雪人在一起的一年》，吉德罗·洛哈特著
注意到背后的脚步消失了，施耐德同样停了下来，凑到弗列德利克脸边和他一起看。
清一色的吉德罗·洛哈特让两个人都瞬间没了声音。过了好久弗列德利克才小心地问：“这个洛哈特……和刚刚我们在酒馆碰见的那个，该不会是一个人吧？”
施耐德神情复杂地看着他，看起来很为难，显然这个问题他也答不上来。
任谁都不会相信，书单上这个看上去经历丰富，无所不能的男巫，和酒馆里醉醺醺的英国佬会是同一个人。
“当然是一个！这世上……这世上只有一个吉德罗·洛哈特！”
他们的犹豫很快随着从背后不远处传来的这口鲜明的大舌头英国腔得到了答案。
两个人不约而同转过身的时候，施耐德下意识地将弗列德利克护在了背后，细微的动作显然没有逃过堵在空地和巷口连接处，穿着普通衬衣，西装背心和西装长裤，袖子被卷到手肘的英俊男人的眼睛。他带着一种醉鬼独有的嚣张哈哈大笑起来，“嘿，打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你是个巫师！没什么骗得过吉德罗·洛哈特！呃……”
他又打了个嗝，紧接着像是忽然有些清醒了似地，猛地从西装背心的内袋里抽出魔杖。
“快住手！”意识到洛哈特要用魔法，施耐德将弗列德利克挡得更牢，一边悄悄后退一边朝洛哈特大喊。
其实他很清楚，眼下想阻止这个疯狂的酒鬼，一切是徒劳。
“放轻松，别介意，我只想稍微确认一下罢了……”洛哈特在原地踉跄了一下，酒精已经让他站不稳了，却丝毫没有影响到他在某些事上的狂热。弗列德利克只感到头脑一片空白。他无助地抓住施耐德的衣服，眼睁睁地看着洛哈特用魔杖指着他们大吼：
“信纸飞来——”
声音划破了开罗的夜空。两张羊皮纸像长了翅膀似地腾空而起，穿过空地后稳稳落在了洛哈特手中。
弗列德利克想从施耐德背后跑出来，却被父亲用力按了回去。
“弗列德利克·冯·格里芬……你的名字？”
洛哈特举起那张通知单，隔着空地大声问他。他无辜又快乐地眨着那对矢车菊似的蓝眼睛，露出闪烁着八颗洁白牙齿的笑容。
“是的。”弗列德利克闷闷地说。似乎终于确认洛哈特暂时还没有伤害他们的心思，施耐德总算放开了按住弗列德利克的手，“那是我的信！快把它们还给我！”
“哦，漂亮的小鬼，你为什么不自己来拿呢？就像刚才我做的那样。来，把你的魔杖抽出来，一个简单的咒语就能帮你拿回这些东西。我敢保证我不会动也不会反击，快来吧。”
洛哈特说着，抓起魔杖和信纸朝弗列德利克行了个古怪滑稽的邀请礼。但施耐德显然没有搭理他的打算。
“弗列德还没有成年，”他冷冷地说，“所以他无法在校外用魔法，这是法律。”
“也对，我都给忘了，真是抱歉……”洛哈特有些伤脑筋地抓了抓头，但那副得意洋洋的灿烂笑容很快又浮现在他的脸上，“既然如此，作为父亲，冯格里芬先生是否愿意代替弗列德，赏光来陪我玩一局呢？嗨，嗨，表情别那么严肃！古板的德国佬就是这点最讨厌了……”他自言自语地小声嘟哝了一句，很快又接着刚才的话说下去：
“虽然我是个经验丰富的巫师没错，但我决不会伤到你们，放心，亲爱的冯格里芬们。”
“我没有魔杖。”施耐德依旧用最简洁的句子回答。
“你撒谎。”洛哈特夸张地耸了耸肩，仗着酒精继续挑战施耐德的耐心，“哦，那就再来一次……魔杖飞来！”
四周静悄悄的。这一回除了洛哈特的回声外，什么都没有发生。
弗列德利克不禁庆幸临走前把魔杖留在了布格豪森的格里芬城堡里。毕竟他可没法想象，让对魔法一无所知的施耐德和酒精作用下情绪失控的男巫决斗，会酿成多大的惨剧。
洛哈特自讨没趣，悻悻地把信纸还给了弗列德利克，临走前还不忘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肩，“二年级的冯格里芬是吧，作为你下学期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我会记得照顾你的。”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记忆并没有维持到新学期开始。甚至在这夜的酒醒后，吉德罗·洛哈特或许就已经彻底忘了与冯格里芬父子的这段偶遇。以至于当弗列德利克在开学前不情愿地去对角巷买这位酒品差且不靠谱的洛哈特教授的大作时，正露着八颗牙齿为人群签售的洛哈特一眼看见了他。
“嘿，你——”洛哈特放下笔朝冯格里芬父子大喊，但在弗列德利克和施耐德脸色阴沉地冲他回过头时，他又立刻换上了一副茫然的表情：“我说……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们俩？”
他的确够英俊，跟施耐德有得一拼。尤其是他今天还穿了一件勿忘我花那样蓝的长袍，因此即使只是一两个简单的表情，也足够让周围那些不懂事的小女巫们争先恐后尖叫了起来。
“绝对没有！”父子俩不约而同地大声否定了他。
他们又在对角巷逛了一会儿，幽深巷子里形形色色的路人仍旧是这么新奇有趣。在经过奥利凡德魔杖店时，弗列德里克迎面碰见了一户古怪的人家。他们有六个人：脸色苍白，画一脸古怪妆容，身材却相当惹火的女主人挽着西装革履的男主人的手臂，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矮个子巫婆正在向另一个看上去和海格差不多高，但身板却要单薄很多，双手还拎满书和木盒，似乎是仆人似的高个男人交待着什么。
走在最后面的则是一对和弗列德利克年纪相仿的孩子。其中年纪更小一些的矮胖男孩正在舔一支冰激凌。他的姐姐，一个皮肤苍白，额头很高，看上去有些阴沉的黑头发女孩随手指了个方向。当男孩傻乎乎地扭头去看时，女孩平静地将一只长毛蜘蛛塞进了冰激凌里。
弗列德利克打了个寒颤。从外表上看，这家人即使在这条稀奇古怪的对角巷也称得上是异类。
所幸他们很快进了奥利凡德魔杖店。只是弗列德利克刚走出不远，就听见魔杖店的方向传来了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伴随着爆炸，尖叫，老奥利凡德无奈的喝止和一段听不懂的法语，引得街上的人频频侧目。
最后在按原路返回的时候，他们意外地遇到了马尔福一家。
而这同样是弗列德利克第一次见到德拉科的母亲，也就是马尔福夫人。
如果说德拉科的脸部轮廓，他灰蓝色的眼睛和那副讨人厌的，狡猾世故的神情是他的父亲卢修斯的翻版，那他苍白的脸色，尖细的下巴，薄薄的嘴唇和偶尔在安静时才会勉强露出的忧郁神情毫无疑问来自他的母亲。
纳西莎·马尔福正隔着一家店的橱窗打量一副精致的银烛台，她的目光落在烛台下那块写着“自动调节明暗，拥有六种不同光色”的木牌上，皱了皱眉，又将脸转向了别处。就在刚才，他的丈夫带着儿子德拉科去了附近的书店，许诺不久之后就会回来。
她年轻迷人，气质出众。淡金色的头发挽在脑后，长袍底下的身材高而瘦削。
或许正因为这些，当弗列德利克跟着施耐德从街的另一端走过时，隔着过往的人群，他几乎是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马尔福夫人。
虽然那时候他压根不知道她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马尔福夫人在看见他们俩的瞬间的惊讶。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欺骗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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