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子座》知道呐

14、第 14 章

　　（十四）

　　大概是母亲节那天，我去了渊源兄弟的家，第一次，必然紧张。但见到他们的妈妈以后，我立马就放松了下来。吴阿姨人真的特别好，尽管我报了自己的名字，但她还是一口一个“闺女”的，叫得特别亲切，听说我就是那个让渊开口说话的女孩，更是激动，拉着我的手转转这房间，又看看那房间。

　　艾可也在，每个周末她都会和她妈来这里。渊的爸爸没在家，他的工作好像是上一天休息一天，并不是普通的那种周末歇。见不到更好，因为在以往渊的描述中，我对他的印象不太好，他有些偏心，对刘博要比对他好得多。

　　吴阿姨问我爱吃什么馅的饺子，我随口说，茴香吧，其实都行。她就乐呵呵的进厨房和面去了，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禁在想，吴阿姨这个态度到底是知道我和渊的关系还是不知道？

　　没容我多想，渊就拉我进了他们的卧室。东边铺着浅绿色床单的双层床告诉我这是兄弟两个人的房间，明亮的光线照进屋内，把冷色系的家具都蒙上一层隐隐约约的金光。脚边突然多出了一只乳白色小狗，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了我脚踝处袜子上印的小花，拼了命的努力，想把它叼下来。

　　“别害怕。”渊对着我打手语。

　　“恩恩。”我点头微笑，其实我是喜欢小动物的。

　　我和渊在光亮的地板上盘腿坐下，那只小狗不再理我，静静地卧在了渊的脚边。

　　“小狗很可爱，名字是什么？”我的手语打得已经很不错了，如果有个别的词不会打、或者忘记了，我就用指拼代替。手语分为手势语和手指语，他们聋人当然都用手势语，只有一些专属名词或者人名中的某些字才用指拼，但是我也就这种水平了，所以常常需要渊多想一下，才能明白我的意思。

　　渊看懂了我的手语，然后似笑非笑地摇摇头。

　　什么意思？

　　“没有名字？”我又问。

　　这次他点头。

　　本想问为什么，刚抬起双手，就落了下来。

　　突然心挫痛，就好像被刚才落下的双手狠狠地砸到一般。渊养的小狗没有名字，就算取了名字，他也不能亲口叫出。这就是理由吧？不需要和他确认，也不忍心和他确认，我相信我对他的了解，所以也就相信我的答案。

　　我正抱着腿默默坐着努力愈合心中的痛，门突然被推开了。

　　我回头，看到了艾可站在门边。

　　渊是背着门坐的，听不见后边的动静，看见我抬起头盯住他的身后，他这才也回了头。

　　“小妈妈！”艾可叫我。我一慌，赶紧站起来，渊也随之站起，但并不知道艾可说什么，好在艾可这次没有边说话边打手语。

　　我说：“不是应该叫姑姑吗？可可为什么管我叫小妈妈？”

　　刘博也站在可可旁边，脸上的表情更是惊慌。

　　可可笑得可灿烂了，说：“大舅舅是大爸爸，小舅舅是小爸爸。我已经有了妈妈，所以你是小妈妈。”

　　难得这么点的小孩说出这么拗口的话，我一想，记起了可可父母是离异的，她很小就没有了爸爸，也许以为这个管她这对双胞胎舅舅叫爸爸的，心中一凉，但是看见可可无邪的脸，感觉她也许还不懂这些。

　　这个得意的小丫头就这样给我和刘博配了对，我站在原地极为尴尬，偷偷瞟了一眼刘博，好像他比我还要不自然。看到我瞟他的眼神，他就知道我把这化解尴尬的任务交给了他，他便赶紧结束这话题，和渊说，吴阿姨叫刘博一起去买茴香，把艾可留在家里。

　　渊点点头，也没有再比什么，对刚才我们三人的对话也没有什么好奇，这下我才放了心。

　　刘博和吴阿姨走后，艾可就缠着我和渊陪她玩，我也没有什么陪小孩儿的经验，一时想不出做什么。想了一会才说：“要不然姑姑和你大爸爸陪你看动画片怎么样？”

　　艾可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下来，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想起了什么难过的事情。

　　“怎么了？”我问。

　　艾可扁扁嘴，使劲的摇摇头：“大爸爸不能看动画片。”

　　“哦？”我不解。

　　艾可继续说：“如果妈妈姥姥知道我缠着爸爸看动画片，会打我手心的！”说完还伸出右手给我看，就好像刚刚挨完打一样。

　　我右手比出数字八的手势，然后晃了两晃——是“为什么”的意思。

　　渊回答我：“看不懂。”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动画片都没有字幕，如果没有声音，怎么能看的懂呢？

　　渊从沙发边的小圆桌下边抽出了一个本，在上边写道：“有时候我会陪她看一会，但我妈我姐觉得心疼，怕我难过。”

　　哦，我点点头，“那你小时候看过么？”我又问。

　　渊没有回答我，把脸转到了另一侧，明白了，我的心开始又开始痛起来，一阵赛过一阵，我完全不敢想象渊的童年，哪个小孩不是看着动画片长大？如果不看动画片，小时候的渊都能玩什么样的游戏呢？

　　此后心里一直沉甸甸的，连吴阿姨包的饺子都没吃下几个。在回家的路上我往右拐去了一个门脸较小的音像店，在里边淘啊淘的，终于找到了一个双碟的VCD，《猫和老鼠》。这部动画片几乎就没有语言对白，所以理解肯定是没有问题的，我准备明天就拿给渊，和他一起看。其实让他快乐起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为他真的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这晚我暗暗决定，我要将他原先丢失了的快乐都找回来，我要还他一个美好的童年，以及一个，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