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过分恋爱脑》七品雪

7、第7章 雷家轰人

　　“啊！”众人齐声惊呼。

　　商量雪也觉得毛骨悚然，顿了顿，又问：“还有没有说别的？”

　　阿洛道：“没有了，小人白天干活辛苦，没说几句话就睡着了，好像还听到婆娘又嘀咕了几句，但小人实在没听清……”

　　“好，你先回灯里呆着，我有事再叫你。你放心，等我查出放火的凶手，还你公道，再替你超度。”

　　商量雪手一挥，黑风霎时回归油灯，她又将那张粗糙的符咒贴上。

　　“师尊，”商量雪看向擎天师，“你怎么看？”

　　擎天师叹息道：“大抵可以确定，小公子在落水前，已经死了。”

　　“而且，”他顿了顿，似乎不忍心说出后面的话，“想必死得很惨。”

　　“雷老爷，”商量雪又看雷老爷，“如今只有弄清楚小公子出事的地点，事情才好办。但线索多次中断，难以得知真相，还请雷老爷拿一些雷夫人和雷大公子生前用过的物品来，作法招魂。”

　　“招他们的魂干什么？”雷老爷诧异，“他们就是被邪祟害死的，难道还有疑问？”

　　商量雪耐心解释：“招魂，是想还原两位死时情形，了解一下他们有没有跟邪祟对话之类的，或许可以从中找到线索。”

　　雷夫人和雷玉死了才一月，魂魄尚在人间游离，可以通过他们生前用的某样物品招他们的魂，查问缘由。

　　雷老爷道：“他二人死时，我都在场，还有不少下人，你想了解什么，问我们就行。”

　　商量雪轻轻“呃”了一声。

　　雷老爷这个态度有点奇怪。

　　擎天师捻须道：“雷老爷有所不知，这问出来的和看到的大不一样，天师都是能问死人就不问活人，否则我们跟那些提刑官、仵作有何区别？之前小徒询问贵府下人，也是因为没有相应的死人可问，没有相应的魂可招，不得不如此。”

　　商量雪顺势道：“正是，还望雷老爷配合一二。”

　　雷老爷为难道：“我倒是想配合，但夫人和玉儿死得突然，实为不祥，我已着人把他们的遗物尽数烧毁了。”

　　“睡过的床榻也烧了？”

　　“都烧了。”

　　“那……”商量雪向擎天师瞥了一眼，“还有一法，须得雷老爷配合。”

　　雷老爷恭敬道：“小天师请讲。”

　　“有点麻烦，”商量雪咳嗽一声，“开棺——趁着雷夫人和雷玉公子新死，开他们的棺，请尸招魂。”

　　商量雪做梦也没想到，她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竟然有一天会说出这种反科学的话。

　　但这些神神鬼鬼在这个世界，似乎并非空虚之物，唉，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要遵守这里的自然法则。

　　雷老爷面色为难，拿眼看擎天师，犹豫道：“老天师，您看这、这……有必要么？”

　　擎天师则看着商量雪：“徒儿，这有必要么？把因果鉴祭出来就行了吧？”

　　商量雪肃然道：“因果鉴只能看到邪祟死时情状，不能完全确定他为谁所害，就算把他逼出来解决掉了，终究是用强力镇压，不是以公道度化，怨气难消，祸难根除。”

　　她说得这样凛然大义，擎天师想反驳也找不出话。

　　雷老爷还在犹豫：“开棺扰尸，这可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啊，死者会无法安息的！”

　　因为雷玉和雷夫人是横死，均已早早安葬入土，没有享受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的待遇，如果要开棺，还得去墓地，这未免太对不起死者了。

　　商量雪提高声音道：“雷老爷，你还想府上再死人吗！”

　　雷老爷脸色大变，但他还是咬了咬牙，大声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做这种事！”

　　他神色大恸，含泪道：“二位天师，难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

　　商量雪和擎天师面面相觑。

　　雷老爷观其神色，恸道：“既如此，我雷家的除祟就到这里了，二位天师请回吧，报酬我照付，二位请回！”

　　话没说完他就扶着仆人的手下去了，似是不胜悲痛。

　　商量雪没想到他会这样，苦口相劝，擎天师也劝了几句，但雷老爷坚决不同意开棺，他们只得作罢。

　　随即两人被雷府下人带到账房，领了五十两银子。

　　两人一起走出雷府，到了街上，商量雪问擎天师要银子，因为除祟未成，她主动减了酬金。

　　“师尊，你就给我二十两吧。”

　　擎天师道：“这声‘师尊’你还叫上瘾了是不是？告诉你，我刚才没拆穿你的鬼话就算好了，你还想要酬金？”

　　商量雪装傻：“什么鬼话？”

　　“因果鉴！真话水！”擎天师没好气道，“你从哪里弄来的假货，竟敢骗本尊！”

　　“是真货，没骗你。”商量雪面不改色道，心里却想，是真货才有鬼哦！

　　“还嘴硬！因果鉴一经祭起，方圆十里的邪祟都得现形，有你那么怂的破镜子么，连一个雷府内的邪祟也逼不出！”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难怪再三提出让她用因果鉴，看来是故意试探。

　　商量雪干笑道：“我这个是山寨版的，叫因果鎜，呵呵，功能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但长得还是很像的。”

　　擎天师哼道：“修道之人，最忌坑蒙拐骗，你如此行径，是不守道心，是要遭天谴的。今天我不替天行道就算慈悲了，酬金？一文也别想要！”

　　“怕是天师想耍赖，”商量雪笑道，“虽然我没有那两样宝物，但我招来了灯油铺阿洛的魂，问出了一些你没想到的事，还让你提前拿到了酬金，难道二十两不该给我么？”

　　擎天师肃然道：“要银子可以，但须把那假镜子拿出来，本尊要没收，免得你以后再去坑蒙拐骗。”

　　商量雪略一沉吟，道：“给我五十两，我就把东西给你。”

　　“拿去。”擎天师把刚领来的那包银子往她手里一塞。

　　对方还挺爽快，商量雪自然不磨叽，收了银子，立即从兜里掏出那个山寨版因果鉴给他。

　　就这样随意把原主的东西给了别人，商量雪觉得有一点对不起原主，但要这样算起来，她对不起原主的地方多了去了，都把人家仙女的身份弄丢了，还差点堕入畜生道。

　　罢了，行走江湖，不拘小节，方是大道。

　　两人就此道别，等商量雪走远后，擎天师看着那瘦小的背影，直嘿嘿冷笑：“雷老爷事先就已了本尊一百两，想分本尊的钱？你还嫩着呢！”

　　说着把刚弄来的因果鎜往上空一抛，遂又接住，咧嘴的笑容扯动胡须摇晃，给他脸上更增猥琐，“做生意去咯！”

　　商量雪先在街上给燕赤宁买了几套衣裳，又给自己买了几身，还买了一大堆美食和日常用物，方才回燕府。

　　她悄咪咪地溜进燕府，径自进了燕赤宁住的小院，一个人也没惊动。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燕赤宁还在修炼，看见商量雪回来，没什么表情，只淡然说了句：“回来了。”

　　商量雪也不在意，把自己买的东西给他，如数家珍：这是给你买的衣服，这也是给你买的衣服，这是买给你吃的，这是买给你用的。

　　一张枯黄小脸上满满是邀功的神气。

　　但燕赤宁只“嗯”了一声，一句感谢或者赞扬的话也没有，也不问她哪来的钱买这么多东西。

　　冷淡得像一尊冰天雪地里的石雕。

　　商量雪暗暗嘀咕一句“无趣”，也不去管他，自己吃晚饭洗漱睡觉。

　　躺到破烂半朽的木板床上，她又想起了雷府的事。

　　雷老爷的态度有些奇怪。

　　明明只要开棺招魂，事情就可水落石出，他为什么坚决不肯呢？

　　难道说，他那么看重对死者的敬意？

　　还是，雷夫人和雷玉的死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一半是同情那早早夭折的小婴儿，一半是好奇，她越思忖就越想知道真相，一股莫名劲儿勾得心里猫抓似的。

　　如果她现在跑到坟地里，把雷夫人和雷玉的尸体挖出来，给他们招个魂，肯定真相大白。

　　但半夜独自挖坟这种事，她是万万不敢做的，连想都不敢想。

　　她睁眼看着破烂的屋顶，在原主的记忆里翻来覆去地找，想试试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忽听“滴滴滴”的声音在脑中响起，系统突然上线：“系统检测到宿主尚未开始做任务，请宿主抓紧时间哦！”

　　“切，吓我一跳！”商量雪抱着破枕头跳了起来，“滚远点！”

　　系统道：“宿主不要老是叫我滚，系统也是有尊严的。”

　　“废物不配有尊严。”

　　“宿主那么讨厌我的吗？”

　　“我不讨厌你，我只是讨厌废物。”

　　“宿主这么记仇的吗，还在怪我没帮你？你那个情况，我是真没……”

　　“滚！我要睡觉了！”

　　斥退系统，商量雪抱着破枕头躺下来，突然瞥到了放在桌上的贴了符咒的油灯。

　　她想了想，过去把符咒揭下，又招出了阿洛的魂：“阿洛。”

　　一阵阴气森森的黑风窜来蹿去：“小人在！”

　　“阿洛，你妻子方氏呢？”

　　“死了，跟小人一起烧死的！”

　　“我知道她死了，我是问她的魂，为何没与你在一起？”

　　“她安息了。那个婆娘向来没心眼，死都没想到是别人放火害她，就那样傻不拉几地死了，一丝怨气也没有。”

　　在这个世界，人刚死一个月内，魂魄尚在人间游离，可以通过某件遗物招其魂魄。但一月之后，灵魂已经安息，如果再强行招魂，便是违道之举，招魂者会受反噬。

　　除非，死者怨气不散，化成冤魂不肯安息。

　　看来招方氏的魂这条路行不通。

　　商量雪又问：“你再仔细想想，除了今日在雷府说的那些，还有什么情况漏掉了没说？”

　　黑风静止了片刻。

　　“小人的确想起来一件事，就不知有用没用，那柳姨娘和雷小公子出事当天，其实雷老爷是在府里的——外面都传言他那天在外地，得信后跑死了两匹马才赶回来，其实不是。”

　　商量雪一讶：“还有这种事？”

　　“我婆娘跟我讲过，小公子落水前一个时辰，她还听到雷夫人吩咐厨房加烧一道水晶肘子，说是老爷要吃。”

　　这又是什么情况？既然当时雷老爷在府中，为何要对外宣称自己不在？

　　商量雪不由得严肃起来：“阿洛，你可听清楚……”

　　话未说完，余光瞥到一道黑影从窗纸上一晃而过。

　　“谁？”商量雪疾挥袖子把阿洛拍进油灯，一个箭步冲到门口，推开门，正好看到一个正要离开的熟悉背影。

　　“公子？”她愕然，“你在干嘛？”

　　燕赤宁冷冷道：“这话该我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