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版忘羡]求学组观《我只不过想退个休》》绯缺落

30、第 30 章

　　【镇上的庆典果然热闹，白天就已经略显拥挤的街市上更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蓝忘机向来不喜近人，看到那人流时就头皮发麻，不想近前了。可他又素来言出必行，既然早前已经说了要带魏无羡来看庆典，还特意订了一晚的客栈，此时也不能反悔，只能硬着头皮就要往里走，
　　谁知还没等蓝忘机鼓足勇气走入人流，魏无羡却已经拉着他的手，往不远处的搭桥上跑。
　　拱桥名为朱雀桥，虽名为桥，可桥底下却没有水流，但也有人流。只因它正正伫立在街市中央的正上方，可以近近观看桥下的热闹景象，也能远远看清漆黑夜空中炸裂的那些色彩斑斓的烟花。
　　不过，朱雀桥这么好的观景之处，却不是谁都能踏上的。
　　魏无羡和蓝忘机相处了这么久，自然知道他向来不与旁人触碰，更何况白日集市上时，就已经是人来人往了，那时魏无羡就发现了蓝忘机的表情固然是如昔的冰冷，可也有着深藏的不自在。
　　魏无羡只要动动脑子，自然也知道晚上的热闹程度比之白日，只怕是有过之而无不急。所以，魏无羡拉着店小二打听了一番后，就花了银子，定下了观景用的朱雀桥，才免了蓝忘机这么一个出尘的人物，成了拥挤人流的牺牲品。
　　蓝忘机看着身边半趴在桥栏槛上的魏无羡，轻声问道：“不过去吗？”
　　蓝忘机也不是傻子，一看朱雀桥上只有他和魏无羡二人，再想想刚才魏无羡毫不犹豫就拉着他往桥上走，就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蓝忘机本是为了魏无羡能玩得尽兴，才特意留下来的，结果临了临了，又被魏无羡给迁就了一番，心中过意不去之余，不知为何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复杂情绪拥上心头，以至于说出口的话都失了往日的冷淡，从而带上了几分暖意。
　　“就在这好了，人多了你好像不自在。”魏无羡说完话，又是一会儿低头看看桥下方的杂耍，一会儿又抬头看向天空绚丽的烟火。
　　事实上，魏无羡并不觉得自己有对蓝忘机多好，他这行为即便费了点钱财，可顶多称得上是投桃报李，礼尚往来罢了。蓝忘机为了他而特意在镇上留宿，而他则考虑了蓝忘机不喜人多的性情，选择了远观。
　　况且，魏无羡该买的东西，白日梦时就已经买过了，晚上的庆典也就是比白日里多了头顶上的烟火，街市两边小摊上卖的东西却与白日里并没有差别，去不去逛也是无可无不可的。
　　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蓝忘机那股涌上心头的，连他自己都参不透的感情越发强烈。他克制着那莫名的冲动，平复着激荡的心怀，努力的用最平淡的语气，将千言万语凝聚成一句话：“我说了陪你的。”
　　“没事，这挺好的，而且，我也不太喜欢烟火。”魏无羡撇了撇嘴。
　　看多了信号弹，所以面对夜空上与信号弹有异曲同工之妙的烟花时，魏无羡其实谈不上讨厌，但它却确确实实的让仙督大人不太自在。
　　“一看到这个，我就觉得我退休又凉了。”魏无羡并不排斥尽仙督的责任，他也早就打定主意，在阿苑继任仙督，却未能独当一面之前，他亦会像当年的师父陪在自己身边一样，陪在阿苑的身边，帮他尽仙督的义务。
　　所以，尽仙督的义务，并不防碍魏无羡退休。事实，当魏无羡被坑为仙督之时，他就期盼着退休的那一天，甚至已经成了执念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做为仙督，要处理的琐事太多了，还必须避世。就像今天这样出去玩上一圈，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但退位之后，就能打着教导教导新仙督的名义，把文书类的琐事通通都交给阿苑自己处理，而他自己则在无须除祟之时亦可随意下山，不用遮遮掩掩的隐藏身份。
　　因为他已经没有身份可言了。
　　魏无羡的心思，蓝忘机并不清楚，但魏仙督这番话听在他的耳中，却有着说不出的怪异。
　　在蓝忘机的心目中，魏无羡是十分称职的仙督，虽然不喜欢他随时牺牲他自己的觉悟，但其行事作风上却无可挑剔。而这样的一个人，嘴里却时不时的就提起自己要退休，再加上他还如此年轻，如何不让蓝忘机对其中的内情多有揣测？！
　　可猜得再多，没有证据证言，就始终只是猜测，而不是答案。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可是蓝忘机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为何急着退休？”
　　魏无羡不好把自己贪玩的实话说出口，又不能直言怕过几年阿苑大了，为逃避继任仙督就抛下他这个师父跑了，不免迟疑。
　　“不能告诉我吗？”蓝忘机掩去心中的失落，继续追问。如今在蓝忘机的心中，魏无羡已经算得上是特殊的存在了，他并不真的奢望魏无羡会告诉自己真相，却又无法克制自己想为他分担的心。
　　“哎呀，我师父他们都是五年就退休了，没谁能当的长久的。”魏无羡有点尴尬，最终只是打着哈俣，试图含糊着敷衍过去。
　　可蓝忘机的心偏因为这番话，而掀起了滔天巨浪。
　　不能长久，是不是因为心神被耗费太多，所以不能继续担任了？
　　蓝启仁的话再次涌上，在蓝忘机的脑中回放，让他顿时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但深信之后，又难免忧心忡忡。
　　即便魏无羡站在他的面前，举止大方、谈笑风生，看不出一丝异样，更仿如跟蓝忘机见过的那些被怨气缠身的修士们沾不上边。可他已然在蓝二公子的心目中的形象，不过是强颜欢笑，实则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蓝忘机后悔自己当初与魏无羡的那些争执，后悔自己初见开始就没给过魏无羡一个好脸色，后悔筷的懵懂无知，为一己之私，欺骗了叔父和兄长，让他们传信众世家，但凡遇事，不论大小，皆要用信号弹通知仙督……
　　虽则此法确实掀出了不少各世家驻地上发生的诡事，可一想到魏无羡至今未能退休，只能强撑着破败的身子，继续使用诡道术法，以至于身体也随之越发不堪，而这其中就有着自己的手笔在里头……
　　可以说当初作祟作的有多得意洋洋，此刻的蓝忘机就有多愧疚，已然到了几乎无地自容的地步。
　　蓝忘机故作坦然道：“走吧，我背你。”
　　蓝忘机不想主魏无羡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他的身子孱弱。因为在蓝忘机眼中，魏无羡一直都是在故作坚强，所以他也就没了拆穿的心思，只是以行动来表示对魏无羡的关心。
　　可这些表现，看在魏无羡眼里，就有些莫名其妙了。尤其他看蓝忘机说这句话时的表情还分外真情实意，更懵了：“啊？你又发什么神经？好好的我干嘛要让你背？”
　　“你今天受伤了。”蓝忘机轻声说道，看着魏无羡脖子上的勒痕，以及被怨锁勒着脖子拉走时，结实地撞了几棵树的纤腰，心仿佛被针扎了似的痛。
　　“就那点伤？”魏无羡摸了摸脖子，毫不在意的拂了拂手，不以为然道：“你要是还在为上次的事情内疚，那真没必要。”
　　那模样，似乎不认为蓝忘机是为了自己的伤而忧心，纯粹是因当初碧灵湖时的情报错误，害得他差点儿身殒而愧疚。
　　蓝忘机确实对碧灵湖之事心存愧疚，可他同样是个有原则的人，并不会因为愧疚而失了本心。可是此时此刻，这样的解释虽然真，却难免听起来不实，蓝忘机索性不解释，于是千言万语之下，只略显落寞的回了一句：“我想对你好。”
　　对比此时蓝忘机的温和，魏无羡其实早已经习惯了跟他的针锋相对，即便早就习惯了师兄师姐们对他的照顾，可在魏无羡眼中，那些都是他的亲人。
　　可是蓝忘机，打从一开始就对他有偏见，而且这份偏见还在他戏弄过对方，默认了辈分之后更加深重，即使因为碧灵湖之事而有所改观，难道真就能到如今处处体贴，乃至无微不至的地步？
　　“怎么突然这么正经。”魏无羡说不上来信不信，他只是不大自在：“之前你还追着我打来着。”
　　蓝忘机听得心里颇不是滋味，他静静的看着魏无羡，直看得魏无羡嘴边笑容一凝，心中一抹不祥的阴影掠过。
　　若是刚认识的那个蓝忘机，一定会被他这句话呛住，要么甩冷脸走人，要私不理不睬。但换成如今的这位，他会如何应对，于魏无羡来看，可真难说。
　　果然，心知说再多也无甚用处的蓝忘机，闻言便站到了魏无羡的身前，俯下身、弯下腰，执着他的手就往自己的脖子上揽，把向来艺高人胆大的魏无羡都给惊吓住了。
　　待回过神来时，已经被蓝忘机前着走了好几步。
　　“干嘛啊？”魏无羡无措的问，可蓝忘机仍背着他往前走，让他一时没忍住挣扎了两下想下来，结果却被蓝忘机十分顺手的拍了下屁股，顿时魏无羡的心跳骤然漏了半拍，身子都有点僵了。
　　偏偏蓝忘机浑然未觉，尤自表着忠心：“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但这句话却让魏无羡心中暖暖的，给师兄师姐们的爱护一样，可带给他的感受却不一样，魏无羡僵着的身子又慢慢放松了下来，脸埋在蓝忘机的脖颈间，扬起一抹笑容：“又心疼我了。”
　　“嗯。”蓝忘机点了点头。
　　“蓝湛，你这个二傻子，这点小伤也心疼。”要知道这点伤势，在小时候还会引来师兄师姐们的哇哇乱叫，可是随着他的长大，这点伤势就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了。魏无羡的脸颊有点发烫，脑子里不住的胡思乱想，把自己和蓝忘机的相处都回忆个遍后，又想起对方生气的事来，忙把头抬了起来：“蓝湛，你说不管我，是气话吧？”
　　“嗯。”
　　虽然知道肯定是气话，可看蓝忘机承认的毫不犹豫的模样，还是让魏无羡的心骤然一松，仿佛一块大石落地。而左思右想之下，又问道：“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很在意？”蓝忘机侧着脑袋看到身后的蓝忘机一脸认真的点着头，想要回答他时，才发现自己对他的好仿佛本就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并没有所谓的原因在里面。也许碧灵湖的事情算是起因，却并非让他发自本心，源自本能的那股冲动。
　　蓝忘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把问题抛回给魏无羡，道：“你自己觉得呢？”
　　“让我自己猜啊？”魏无羡动了动脑子，立刻就想到了两个可能的答案：“是因为我是仙督？还是你叔父逼你的？”
　　跟蓝忘机自己领悟的差了个十万八千里，所以他叹了口气，驳了回去：“是因为你。”
　　“哎呀，你这是什么理由。”魏无羡嘟囔着，对于这个说了仿佛没说的所谓理由很是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