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路第一名》嘤嘤兔

79、第 79 章

　　贺群誉离开那晚安恬还有些意难平，整个人焉了吧唧的，还在沈默深洗澡的时候和艾斯表达难过：“学长多有天赋啊，可惜得继承家产。”

　　艾斯并不像他长相那般温和，但唯独对安恬点满了耐心。即便自己还在处理公务，接到安恬的电话时，他还是放下手里的事情，温和回答道：“我理解你对艺术的追求，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我猜这位学长作出这种决定之前，自己也已经权衡利弊过很多遍。”

　　“那倒也是。”安恬声音忽然变得低落起来，“我以后会不会也因为点别的什么就被迫放下小提琴呢。”

　　“怎么会，你和沈默深他逃他追的时候不也还抱着你的小提琴吗？”艾斯淡定道，“要我说，真正可能阻碍你的只有他了吧。”

　　刚从浴室出来的沈默深听到这句话：“？”

　　安恬还没来得及替艾斯解释，后者又把没说完的话补上了，“但事实证明他不会这样做。他愿意支持你的兴趣，不加以干涉，这也是我放心把你交给他的原因。听你那的声音他应该洗完了，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安恬听得一愣一愣的，“好的。”

　　“在和艾斯打电话？”沈默深走过来，还带着未散的雾气，声音也朦胧。

　　安恬点点头，例行公事被沈默深亲一口额头后，他垂下脑袋，闷闷不乐道：“我觉得我还是不太能接受。虽然是学长的事情，但我会忍不住想到自己。”

　　“我没破产的话，你可以随心所欲。”说完，沈默深又觉得有些不对，补充道，“我破产的话，你也可以随心所欲。”

　　“你有没有钱，我都会坚持我的路。”安恬扯着他的浴衣腰带玩，漫不经心地说，“之前我一个人带斯斯的时候，我还是在练着小提琴呢。”

　　提到那段时间，沈默深和往常一般，眼角笑意也淡了些。安恬知道他在想什么，捧起他的脸，叹一口气后才开口：“好啦。那段时间艾斯也有帮我照顾孩子，还有请家政阿姨，就是生的时候疼了些，养还是很好养的。你不要这副很亏待我的样子，看着好扫兴噢。”

　　“我没有在你身边。”沈默深的歉疚更多是因为自己没有陪伴在他身边，艾斯再怎么细心，骨子里还是有脾气的，安恬也不会好意思麻烦他，如果自己在，安恬或许能更轻松些。

　　“那你更不用担心了，”安恬拍拍他的腰带，直言道，“那时候我还生着你气呢，你来我还得挪窝跑路，麻烦。”

　　“……”虽然是事实，但沈默深还是听得心里不舒服，把安恬抱在怀里，啃他的脖子，“抱歉。”

　　“别道歉了。”安恬笑着躲开，沈默深的头发挠得他痒。

　　真真切切地将爱人抱在怀里，沈默深因为过去的回忆勾起的那点不安很快便消散。他拨弄着安恬的发，再一次提起回国的事情：“两个星期后回国吗？那边有些事得处理，一起回去吧。”

　　“昂。”安恬发尾还没干，任他摸着也不反抗，“急吗？急的话早点回去也可以。”

　　“给斯斯点适应的时间吧。”沈默深把床前灯关了，“先睡。”

　　次日安恬就把定下来的回国时间讲给安喧斯听。想到回国可以见到艾斯，安喧斯雀跃地点头答应，同时也因为要离开贺群誉感到有些难过。

　　倒是沈默深在一旁看着，淡漠的模样格格不入：“人生本来就有失有得。”

　　在安喧斯撇着嘴看向自己后，他顶着安恬的目光，只能宽慰道：“珍惜眼前人。有空多和你的贺叔叔玩。”

　　回国的前一天安恬和安喧斯一起收拾行李，沈默深东西不多，很快就收完了，坐在一旁看安喧斯收拾。

　　只是在法国住了几个月，没想到东西也变多起来，安喧斯一开始带的行李箱都不太够装。

　　收拾时他还会想起娃娃是谁送的，拼图又是什么时候买的，里面大部分东西都是沈默深给的，贺群誉送的也不少。

　　沈默深的行李箱还有多余的空间，征求他的同意后，安喧斯拖着他的行李箱回到自己房间，和安恬一起继续收拾，塞了好几个娃娃进去。

　　回到国内打开行李箱看到一堆咧着嘴笑的娃娃：“……”

　　看到沈默深凝固的表情，安恬好奇地探过头去看，了然地笑了：“还好斯斯没遗传到你冷酷的性格，不然和他玩都没意思了。”

　　“他倒是遗传了你爱闹的性格。”沈默深把娃娃拿出来放到床上。

　　简单把行李整理完，安恬躺在床上计划着这几天的行程：“过几天要和艾斯见一面，然后去办公室处理一下公务，然后和斯斯谈谈去幼儿园的事情……家里记得请人打扫一下，感觉有的地方都落灰了。”

　　“前两天才让人打扫过。”沈默深道，“艾斯最近在研发新产品，可能会忙，办公室的事情张素在处理，安喧斯的学校我已经在看了。这些都不急，先休息好。”

　　“你怎么什么都安排了，”安恬扫兴道，“那我做什么啊。”

　　本来之前在家待着就没什么意思，安恬悄悄做好的计划也被沈默深打乱了，他撇着嘴，“太无聊了。”

　　“这几天先休息。”明明刚下飞机就嚷嚷着累，沈默深不明白他怎么恢复得这么快，又担心没休息好导致身体出问题。他替安恬盖好被子，把安恬平时拿来玩的平板放在他手上，道，“和艾斯见面的日子你自己谈，工作室我不会过问，学校我选好了再让你从里面挑，和校方交涉的事情我来，学费你出，可以吗？”

　　恬淡的话语让安恬不满的情绪也褪去几分。他点点头，把脑袋塞进沈默深的胳膊上，也好心地替他捻了捻被子，随后目光像是黏在沈默深身上了似的，一刻也没有挪开过。

　　沈默深心里是喜欢安恬这么看着他的，但安恬眼中藏不住事，那双漂亮的墨色眼睛转了转，主人启唇时声音也轻：“沈默深。”

　　“我在。”沈默深忍不住抬手，拨弄着安恬的发梢。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要离开吗？”安恬没躲开，认真地看着沈默深的眼睛。昏暗的灯光被安恬的脑袋阻挡，映在沈默深脸上的是一片微暗的阴影。安恬偶然提起这件久远的事情，反倒令沈默深愣住了。

　　他看着安恬，说不知道。

　　沈默深甚至没察觉自己这短短三个字说出口后带着的颤抖，安恬却听出他声音里的不安。沈默深的模样像极了当年喜欢着他却又不安犹疑的自己，安恬悄悄想，如今沈默深也变成了这样，他却没有一点占据上风的得意或喜悦。

　　“你当时怎么想的？”安恬好奇地问，“实话实说。”

　　“我在想怎么把你找回来。”沈默深如实回答，“却没想过反思。”

　　安恬不知道说什么，垂下眸子。沈默深装的时候倒能柔情似水，谈起真感情却又鲁莽生涩，放下面子后直白得过分。

　　“在这段关系里，”沈默深忽然开口，他说，“我不够勇敢，也不够真诚。一直以来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公司，却忘了你早就有足够重的分量，代替公司，代替其他的一切。”

　　直白的自我剖析和反思让安恬一时无言。习惯了沈默深一贯的寡言，再后面又下意识把沈默深的爱语当作随口说出的漂亮话，他似乎还没能正视沈默深的改变，也没能正视沈默深的爱。

　　渴求的东西太久得不到，久到他一度已经说服自己放弃了，不要了，又重新被捧到他面前，低姿态地祈求他接受。

　　“沈默深。”他看着这份真心，艰难地抬眸看沈默深，唇齿启合，吐出的话也带着失意，“要是早一点该多好。”

　　纵使曾经的期待足够强烈，也早就在日积月累的失落里被消磨了许多。安恬追求完美，即便知道世事无常，完美难求，也不免因此而唏嘘。

　　看到沈默深连眸色也变得黯淡，他忽然笑了，白皙的指腹轻压在沈默深的脸上，温热的触感让他感到很舒适。他半开玩笑道：“但是现在也不晚。沈默深，我前面说的实话，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

　　“要不我下次不说出来了。”

　　“要说出来。”沈默深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眸子望着安恬那双墨色的眼睛，声音很轻，却足够认真，“要说出来，知道你的想法，我才能改。”

　　“恬恬，我想让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