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第 4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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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深这才专心去切苹果，把小块小块的苹果装盘，放在安喧斯面前。
安喧斯规规矩矩地说声谢谢，眼神黏在安恬身上久久没有分开，被沈默深看了一眼后愤愤回瞪，爬小凳子钻进安恬怀里。
“好好坐着。”沈默深蹙着眉开口赶他。
屁股还没坐热，安喧斯才不肯走，冷哼一声一动不动。
“算了让他坐着吧。”安恬连忙拉开两个人，拿着草莓伸手要喂沈默深，“宝贝，和daddy撒个娇。”
“才不。”安喧斯刚要抢就看到沈默深已经垂下头去衔那颗草莓，眸子微微看他，眼里多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小朋友的火“蹭”地冒起来了，抓着安恬的手拼命晃，“爸爸！我也要喂！”
“你三个月后都要生日了，过了生日都四岁了，”安恬无奈地看着他，“还要人喂。安喧斯，你丢不丢人？”
安喧斯支支吾吾，被怼得红着脸不敢反驳，对上沈默深的眼睛又怒道：“可是他都好多个四岁了！”
安恬刚开口想说什么，旁边沈默深轻飘飘地开口：“我不怕丢人。”
沈默深把小朋友气跑后云淡风轻地坐下了，安恬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心情变好了，忍不住撇撇嘴吐槽：“你也太无聊了，还欺负小孩儿。”
把最后一颗草莓喂进安恬嘴里，沈默深把人抱回卧室，放到床上后手指抚摸着他的脸颊，端详着他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眼角多了几分笑意。
偏偏那笑意里带着安恬看不懂的情绪，他伸手抵着沈默深的后颈，微微用力把他往下压，沈默深顺着他的力度俯下身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堵住唇。
安恬难得的主动实在可贵，沈默深反而不像之前那么从容，身体也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他感受着安恬毫无章法又笨拙的吻，耐心等他吻够才开始索取，把安恬吻得红了脸，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不开心。”安恬揪着他的衬衫，眼里带着不自知的骄纵，“为什么？”
沈默深没说话，只看着安恬。
“你要是现在不说话，以后也别和我讲话。”安恬有点生气，蹙着眉头把人往自己这儿扯。
沈默深在长久的沉默后终于开口：“没有不开心。”
好像在哄他，又好像在安慰自己。
房间里飘着淡淡的玫瑰味，不仔细闻的话很难分出这味道和安恬信息素的区别。只是安恬怎么可能闻不出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听完沈默深的话，他把目光移到床头柜上不起眼的香薰瓶上，呼吸也突然变得急促，在沈默深发现不对劲前猛地伸手去够那个香薰瓶，狠狠地把它砸在地上。
瓶子和地毯碰撞的声音沉闷，里面的精油全部溢出来，把暗色的地毯染得更深，玫瑰的香味也变得更浓，闻起来也更加刺鼻。
沈默深盯着香薰瓶，又抬眸去看他，伸出手想去抱他，又被安恬狠狠推开。
“我早说了不告诉你，”沈默深没什么表情，声音平淡，“你为什么要查？”
为什么不能乖乖听话。
“我为什么不查？”安恬愤怒地提高声音，又担心吵到安喧斯，极力克制情绪，眼角的泪水忍着没有落下，“现在不查等着哪天突然发病死了再问你吗？”
“你不会死。”沈默深望着他时，眸子里的冰终于化了，取而代之的是安恬从未见过的悲伤。沈默深不常流露出情绪，却总在安恬面前露出破绽，他的声音已经变得无力，“恬恬，我说了，我会处理。”
“我不需要你把我隔绝在外的处理。”安恬咬牙切齿地看着他，呼吸变得艰难，“我是第一个实验者，你们根本来不及去找解决办法。”
“我说了我不会让你死！”沈默深用力把他抱到怀里，任凭他的指掐着自己的手臂也不肯放手，“恬恬，你相信我好不好？我……”
“我相信你有什么用？”安恬憋不住滚烫的泪，哽咽着挣扎，声音也破碎，“沈默深，我不想死的，我不想死……”
泪珠滴落在他的手上，却在他的心上烫出无形的伤口。沈默深看着他缩在自己怀里哭，金黄的发缠绕在他指尖，他们像一对亲密的恋人紧密相拥，可神情又那样失落。
沈默深知道安恬不想死。他没有问实验疼不疼，也没有问会不会有副作用，只问会不会死。
沈默深当时骗他说不会。
心脏像被捶打似的疼痛，他看着安恬泣不成声，只能无力地抱着他，轻声安抚的话语苍白无力，骗不了安恬，也安慰不了自己。
他又怎么不担心，信息素紊乱像一颗定时炸弹，指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发作，轻则昏迷重则死亡，他努力减少在公司的时间回家陪着安恬，即使是出门也要在暗里安排人跟着。
之前他说是为了保护安恬，安恬还不肯信。
最后哭得累了，安恬泪痕半干，红着眼睛在沈默深的怀里睡着了。清浅的呼吸绵长。
沈默深拿着湿纸巾，焐热些后才轻轻给他擦脸，把他放到床上时明显感受到他瘦了。
分明上个星期还在闹节食，说胖了几斤。
看着他睡熟的样子，沈默深眸子里的情绪也变得缱绻，将他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放进被子里后，他才开始清理地上的残骸。
安恬只挑了香薰瓶砸，大概是猜到沈默深想用玫瑰香薰的味道来掩盖他本身信息素变淡的事实。沈默深没想到安恬会这么快发现，但这件事本身也不是长久之计，沈默深也做好安恬会闹的心理准备，可看到安恬这样流着泪，不安地颤抖时，他还是难掩自责，甚至后悔让他做这个实验。
醒来时房间里已经没了原先久久不散的玫瑰味道，安恬抬眸看着窗外漆黑一片的颜色，神色淡淡。
睡一觉体力恢复过来，他却疲惫得不愿动作，就这样侧卧在床上，指尖蜷着，眸子似乎睁累了，半眯着也没闭上，虚虚看着模糊的床头柜，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不一样。
哦，他想起来了，是香薰瓶被他砸了。
玫瑰味后知后觉地钻进他鼻尖，人工合成的味道总归不必真正的信息素，他怎么嗅怎么不舒服，只能用被子捂着鼻子，眼泪又被逼出来了。
沈默深来的时候正看到他微红的眼，冲上前把人揽到怀里，没费多大力就把被子扯开。安恬哭得更大声，说讨厌玫瑰的味道。
沈默深哄他，说好，不哭了就把他带去没有玫瑰味的地方。
他让管家先把安喧斯带出门，然后遣退人，把安恬放在客厅，用新的毛毯把他裹着，又开暖气替他驱散寒意。
安恬的手太冰，明明暖气开得很足，沈默深甚至生了层薄汗，但安恬还是冷得缩成一团，眸子里的湿意未消。
“我叫艾斯来陪你玩，好不好？”沈默深轻抚他的脸，看着他时眸子里带着温情，掩盖了那抹担忧和心痛，“恬恬，别吓我。”
安恬抬眸看他，眼底没什么颜色，空洞的像是傀儡。
他小幅度地摇摇头，很快又垂下眸子，说斯斯的生日快到了，要准备生日。
明明还有小半年。
沈默深顺着他，说好。掌心包裹着安恬的手，他的声音轻得像是怕再大声一点，就会把安恬弄碎似的。
“如果我死了，”安恬看着他，眸子死死地盯着沈默深，另一只手攀着他的肩膀，用力道，“如果我死了，你要好好对斯斯。”
“你不会……”
“你要好好对斯斯……”安恬的泪又落下来，眼里的悲怆太浓，沈默深只能说好，声线也颤抖。
安恬这才松力，趴在沈默深的肩头，眨眼的速度也变得很慢，张合间睫毛划过沈默深侧颈的皮肤，带来一阵痒，像针似的戳着他的心。
“你不能骗我，这次。”安恬的声音很轻，“否则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沈默深沉默地吻住他的唇，但安恬没有回应，对上他的唇也只是闭上眼睛，看起来很疲惫。
他只能放过安恬的唇，无声地看着他。
“其实够了。”
长久的沉默后，安恬忽然开口。
他的眼睛半阖，躺在沈默深的怀里一派懒散，声音也软软的，好像已经缓过来了，“感觉活这么久也差不多了。”
“就是没能成为超级有名的音乐家。”
“就是没有把牛奶消灭掉。”
“就是没有把世界毁灭。”
安恬的话越来越无厘头，把沈默深逗得低笑几声，刚想说他，又看到他眼里的无趣换成温柔，说，“可惜，不能陪斯斯长大。”
“你可以的。”沈默深笑意一顿，开口时语气温和，“我和艾斯在想办法，已经找到办法了，你不会死的。”
“什么办法？”安恬的眸子猛地一亮，抓着沈默深衣服袖子的手也加大力度。
他眼中的希冀在沈默深欲言又止的沉默中黯淡，再次抬眸看他时眼底也含着烦躁，开口时语气也带着怒意，“别哄我了，沈默深。”
“你根本没有办法。”
作者有话说第43章 第 43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