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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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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听了。”言幼笙继续回去翻她的账本。
两个人都是聪明人,一个不想说一个听出了对方不想说。
晚上他们从裁缝铺回家,言幼笙拿了今天刚做好的里衣,路过满目琳琅的衣服时斯思站住了脚。
言幼笙看向他自己也挺住了脚步。
“老板,您在看什么?”杨师傅看着里面的成衣问。
斯思走向了一身唐装打量起来。
言幼笙问:“那身唐装是谁的?”
杨师傅答:“就是城东张老爷家的二少爷的。”
“二少爷?”言幼笙觉得自己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杨师傅道:“这二少爷身子弱不常出门,这衣裳也是我们的人去家里量的。”
看着斯思走过来言幼笙点头。
“那是什么衣服?”斯思问。
言幼笙答:“唐装。”
“真好看。”斯思很少表露出对外界事物的喜欢。
“回头我给你做一件。”她看着斯思说。
斯思突然道:“你别和我说话了,旁人又该觉得你不正常。”
言幼笙低下头笑了一下,道:“无妨,没人觉得我正常。”
“你往日可是在意的很。”斯思道,他觉得言幼笙不会再回答了。
“往日是往日。”言幼笙抬起头看向斯思,斯思躲避她的目光看向四周的人,他们正用着怪异的目光看着言幼笙。
往日是往日,为能懂自己的人破例几次又有何妨?
斯思听不出她话里的话,或许这就是国与国之间本质上的不同。
到家后便有下人道:“四小姐,老爷在正堂等您。”
父亲找她能有何事?
言幼笙不是父亲喜欢的那类孩子,她自幼看见过太多伪善使她不喜欢故意做一些事去讨得别人的欢心。父亲喜欢恪守礼教的女儿,只有这一点言幼笙做得很好。其余种种她均不如剩下的姐妹。
“四姐来了。”言清欢走来拉住她的衣袖。
言幼笙看着堂上的人道:“父亲。”
言正陵看着自己冷面的女儿,问:“你可知城东的张老爷去世了?”
“嗯,午时铺子里正在做他的寿衣。”言幼笙答。
自从老爷子去世后裁缝铺一直都是言家的忌讳,谁都不服这个铺子落在言幼笙手中。
“两日后你同我一起去葬礼。”言正陵道。
“我也要去?”言幼笙不解哪有女子去的道理。
言清欢在震惊的同时,问:“父亲,我能否同去?”
五妹去才是符合事理的,毕竟她是父亲最喜欢的孩子。
谁料父亲却道:“你掺和什么?”他神色严肃像是触碰不可触碰的底线。“女子就当有女子的样子。”
言清欢被呵斥的低下了头。
“幼幼要以裁缝铺老板的身份去。”言正陵道。
言幼笙点头,“是,父亲。”
父亲转过身去,辫子贴在背上,这估计是要和他一同入土了。
大街上已经有不少人剪掉了辫子,爷爷留着是因为年事已高,父亲则是因为固执。家中的兄长也没有一人留有长辫了。
即便言清欢很难过言幼笙也没有安慰她,现在安慰倒像是在看她笑话一样。
“我只是想见桓哥哥而已。”出门后言清欢小声道,女子暗藏的心事偷偷讲出来,可听者却是个近似冷血之人。
“四姐你倒是帮我看看桓哥哥身体如何?”言清欢道,“还有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言幼笙一脸懵,“桓哥哥?”
言清欢有些羞涩地下了头,“就是张桓。”
“我不认识。”言幼笙确定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清欢快来!”旁边的三姐在喊言清欢。
“四姐我先过去了。”言清欢道。
“你怎么又和她在一起。”言幼笙听到了三姐说的话。
她看了一眼斯思,“我们回去吧。”
斯思摸摸她的头,他动作很轻言幼笙没有发觉。
灯下他们二人坐在床上低头看着言幼笙手中的阵线,她拿起针缝在衣服上简简单单。
“你就随便缝就好。”言幼笙道,毕竟爷爷也没说到底要什么样子。
斯思问:“你的名字怎么写?”
言幼笙反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在衣服上写一个你的名字,我照着来。”斯思无从下手倒觉得这也是个办法。
笔尖在白色的衣服上勾勒线条,一个‘幼’字出现在上面。
言幼笙看着自己的字笑了笑,“还是有些丑。”
斯思拿起衣服仔细瞧了瞧,“反正是在里面没人能看见。”
接过言幼笙手中的针线时他有些心慌,这种做法一定对自己有反噬。
老爷子很聪明,言幼笙夜里的举动分明是吸引周围的阴气所导致的,要想防身必须找出能防阴物的东西。金线就是上佳的。
至于让阴人缝制不过就是用一个阴人的亡魂去警告想要靠近的阴魂。
他不动声色暗自给自己打气,一针下去仿佛刺入心骨般难忍,他闭上眼咬紧牙关蹙着眉头强忍着拉出第一针。待金线全部拉出来后他吐了一口气,一股暖气。
“你怎么了?”暖气掠过言幼笙的手臂让她慌了神,他怎么可能吐出暖气?
斯思倒在床上,许久后他睁开眼道:“幼幼明天再缝。”虚弱无力。
别说明天了,就斯思这副样子让她说不缝都行。
“你先休息。”言幼笙把东西都放在一旁后躺在床上,她与斯思之间隔开的距离能再睡一个人。
斯思慢慢向她伸出手,“我冷。”
冷本应是他的常态,可今日他却冷的受不了。
言幼笙移过去靠近他给他盖上被子后又主动握住他的手。
斯思好像睡着了,紧蹙着的眉头慢慢舒缓开来。
这一笔交易是斯思亏了,言幼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