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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一二六章 相认 ...

  •   或许是曾铁翼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对六王这个亲生的父亲,所有的仅仅是还债而无半分情谊。自己的母亲是死于父亲之手,换谁也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而蒋老输就输在他太大意了。
      二十几年顺风顺水,加上其他权贵不停的为他疏导巩固,让他以为自己已然权倾天下,对原先的主子更是肆无忌惮。他却忘记了,已故皇帝将他交给六王时,曾经亲口对他说一句话:监视六王。
      老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本事,他害怕被他扶上帝位的儿子不是六王的对手,因此才会在六王的身边安插这个棋子。
      而六王似乎对这一点心知肚明,当蒋老老到自己身边时,总是表现的碌碌无为,庸庸碌碌,甚至一些简单的事情都处理不好。这让蒋老逐渐放松了戒心,认为自己不应该屈居在一个废人的手下做奴才,便着力于江湖,试图建造属于自己的帝国。
      蒋老毕竟是江湖中人,他没有出生在皇家,也没有在皇家倾轧中扮演过角色,因此,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他无法想象到,为了权位装疯扮傻只不过是最常见的伎俩而已。
      而蒋晨新的女儿蒋嫣然,自然也就不是蒋老的嫡亲孙女了。所谓虎父无犬子,蒋老那么雄心勃勃,怎么会有那么单纯的孙女呢?若说像谁,大概就是像她的母亲,已故多年的蒋府大少奶奶了。
      死者剑虽然冒名顶替了蒋晨新的身份,可是他对蒋嫣然的母亲却是动了真感情,以至于多年寡居,以奠亡妻。
      当蒋老放弃蒋嫣然的时候,蒋晨新也就是死者剑对蒋老的恨意攀升到了顶点,蒋嫣然可以说是他想念亡妻唯一的方式了。蒋老的所作所为,注定了他快速的败亡。
      虽然作为内应似乎不应该有感情,但是死者剑与苏达尔同时都犯了这个错误。六王此刻心情极好,倒也没用追究他们的失职。
      “属下恳请六王恩准,准许我们亲手了结这个狗贼的性命!”苏达尔与死者剑同时跪下:“恳请王爷成全!”
      “你们真的想让他死吗?”六王微微一笑:“苏达尔,你跟那个安庆和之间的事情我还没追究你呢!死者剑虽然也有了女儿,但至少是在本王的允许之下,那么你呢?————”
      六王气势一转,虎目微张,一股冷冽的气势磅礴而出:“本王交代你的任务可有完成?”
      苏达尔慌忙回答道:“回王爷,我————”
      “做人何必赶尽杀绝?”一个疲惫的声音从众人背后传来,几个人同时转头,只见曾铁翼被红眼搀扶着从废墟之中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疾风,流星等人。而阮程程和诺诺却并没有出现。
      蒋嫣然痛苦的看着狼狈的爷爷,两行清泪。此时此刻她已然明白了事情的起因结果,原来她并不姓蒋,而是一个没有姓氏的野种。(在她的印象中,杀手都是没有资格拥有姓氏的,自然也就是野种了)
      她动了动嘴唇,却是什么都没说。
      蒋晨新(死者剑)看到了蒋嫣然,欣喜若狂:“嫣然,你,你没事?”
      “你是————?”蒋嫣然见到,陌生的死者剑,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却又觉得无比的陌生。
      死者剑忽然沉默了。此时此刻,他忽然不敢与自己的亲生女儿相认,甚至不敢告诉她,自己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父亲。
      “我是————我是你父亲的结义兄弟。”死者剑忽然开口说道,所有人都意外的看着他。
      其实,就算从废墟中走出来的人没有看到刚才的景象,但是按照推断也能推断出来的,眼前的死者剑凭空出现,而蒋晨新不见踪影,怎么也会将两个人联系到一起。而蒋嫣然毕竟单纯的很,无法将那么复杂的事情瞬间就能想明白。
      死者剑别过了头,不肯让别人看见他眼中那滴热泪。
      亲人近在眼前却不能相认的痛苦,不是言语所能表达的。
      曾经,他是蒋府的大少爷,是位高权重叱咤一方的英雄人物,而此刻,他只不过是个卧底,是个杀手,是个刺客,是个甚至连姓氏都需要主子恩赐的奴才。(苏达尔便是六王赐姓)
      “那么我父亲呢?”蒋嫣然小声问道,此刻她对坐在地上的爷爷,已然没有了丝毫的亲情。姑且不论有没有血缘,毕竟是他亲手将自己推进了地狱的啊!
      死者剑忽然将求救的目光转向了六王,那份哀求那份哀怨,忽然触动了六王心里那根弦。六王定了定,说道:“是啊,刚才你父亲见你掉了下去,因此便要去救你,结果发现怎么也无法接近寒潭,于是出去找人搬救兵了。”
      六王眼睛看向曾铁翼,心头一苦。自己劳顿半生,终了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还是一个恨自己恨的咬牙切齿的儿子。
      虽然在众人陷落之前,他那句脱口而出的父亲让他欣慰不已,可是想修复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太难太难了。
      花开两朵,再表一枝。
      且说,颦丁与阮星竹冲进了废墟中后,便见一群人正在原地打坐休息。颦丁一眼就认出了无所事事专门为众人护法的诺诺,她一把抱住了诺诺,低低喊道:“好闺女,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而阮星竹却是默默的看着刚刚醒转过来,正在地上喘着粗气的阮程程,见她面色异样,大步走了过去,用自己所剩不多的内力,缓慢的替她修复着体力。
      阮程程看着自己的父亲,这是真正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着自己的父亲,嘴唇颤抖了一下,随即用力的咬住了自己的下唇,迫使自己不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孩子,这是为父为你特地调制的药丸,快吃下去!”阮星竹从怀中取出一个瓶子,用力捏碎,露出一个鹌鹑蛋大小的红色药丸,递到了阮程程的唇边。
      阮程程惊讶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解其意:“我体内有毒。”
      “我知道。”阮星竹轻声说道:“我之所以来晚了,就是为了炼制这颗药,放心,他是温补的,只是调理身体的。”
      阮程程当即吞了下去,没有丝毫的怀疑。
      颦丁忽然看见了这一切,手,猛然僵住了!
      多么相似的一张脸啊,多么熟悉的一张脸啊!颦丁仿佛看到了从前自己的影子。
      尤其是阮星竹脸上那份紧张那份小心,颦丁想到了一种可能,这种可能让她欣喜若狂却又难以置信,甚至,是害怕,是恐惧,是难以言喻的颤抖。
      诺诺似乎察觉到了颦丁的异样,顺着颦丁的视线看过去,轻声解释道:“她叫阮程程,原名阮叮叮,是安庆和的徒弟!”
      轰————
      颦丁的大脑瞬间空白一片,空白如纸。往昔的点点滴滴一点一点在那张白纸上描绘出现。
      二十多年钱,他们曾经那么的意气风发,曾经那么的执念相恋,曾经那么的彼此纠缠,痛苦,曾经那么的生离死别,这一切的一切,就如同故事一般,点滴呈现。
      颦丁颤抖着指着阮程程:“快!快把你的上衣脱掉!”
      众人一愣。
      阮星竹第一个反应了过来:“颦丁,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颦丁茫然的说道:“或者,你隐瞒了我什么?该死的!阮星竹,你到底隐瞒了我多少事情?”
      阮程程看着眼前那张与自己相似的面孔,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她只是沉默着。她万万没有想到会是在这种情况下与自己的亲生父母相认。也绝没有想象中的那种热泪盈眶,热情相拥,有的只是沉默。
      “既然不想要我,何必生下我?”阮程程别过了脸,大滴大滴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一边的聂冷抱住了阮程程,曾铁翼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热泪盈眶。是啊,既然不爱自己,何必生下自己?
      “没有啊,孩子!我怎么会不想要你?”颦丁愕然上前,想抱住阮程程却被对方抗拒。
      “你们可知道,小时候出去玩,别人骂我是野种,骂我是没有人要的野种的时候,我心里有多难过吗?你们有想过吗?你们没有!你们只顾得自己的恩怨,可曾想过我才是无辜的!!!”阮程程有些歇斯底里了,多年来沉积在心里的怨恨一下子爆发了:“你们可曾找过我?可曾想过我?没有!你们都没有!你们不配做我的父母!”
      阮星竹与颦丁同时沉默了。
      是的,他们的恩怨纠缠,何苦让孩子来承受?
      “二十年,整整二十年,我整天过着羡慕别人的生活,羡慕别人有父母疼爱,羡慕别人可以撒娇。于是我恨啊,我好恨啊,我恨他们比我幸福我恨他们有父母疼爱!所以我要做妖女,我要把他们从他们的父母中抢走!”阮程程发疯一般的疯狂砸着,却被身后的聂冷死死的抱住了。
      “冷静冷静。”曾铁翼也上前一把拉住了阮程程的手:“你比我幸福,至少他们还活着,而我呢?我的母亲死在亲生父亲之手,那又如何?”
      所有人再次愕然的看着曾铁翼。
      这是一段无人能知道的秘辛,甚至在皇室,都是绝顶的秘密。
      曾铁翼静静的说道:“不错,我的母亲是死在她最爱的男人手中,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众人耳边一直回响着那四个字:那又如何!
      阮程程渐渐的安静了下来,她垂首说道:“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铁翼,我————”
      “好了,我们大家都离开吧!让他们一家人好好说话。”曾铁翼忽然打断了阮程程的话,他害怕,他害怕听到令他矛盾的话。
      其他人陆陆续续站了起来,相互搀扶着向外面走去。
      诺诺刚要走,却被颦丁拉了回来:“你别走,我既然认了你做女儿,你一辈子都是我的女儿。”
      诺诺为难的看了看阮程程,她真的是无心的,如果早就知道颦丁是阮程程的亲生母亲,她说什么也不会————
      “你留下吧,我一直当你是自己的妹妹,”阮程程低低的说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们还是各走各路吧。”
      “孩子,我————”颦丁哀哀的说道:“我承认是我不好,可那个时候我已经昏迷了,只是知道有人来过,等我醒来就不见了你的身影!我也有四处找过你,可一直没有你的下落啊!”
      “那么您呢?”阮程程转头看向阮星竹:“想必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吧?在无极山庄你就已经知道了吧?可是您为什么不肯与我相认呢?”
      阮星竹沉默了。有些事没办法解释,也无法解释的清楚。他当时不能相认,的确有苦衷,可是这苦衷只能自己知道,无法与别人分享。我这么做,无非是想保全大家的周全,可是,这样做势必会引起别人的误会。因此,他只能默默承受这份指责与误会。
      当年他躲进少林寺,本来就是个巧合。当他打听到袁柔的确已死后,万念俱灰,因此出了家当了和尚。可是就在几年后忽然得到了女儿的消息,这令他原本死寂的心,再次活动了起来。他可以不爱孩子的母亲,但是他无法忽视自己的骨肉。如果因为父女相认而给对方带来伤害的话,他宁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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