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太平洋君

3、第 3 章

　　城堡里，亲王塞克斯拉维穿着睡袍站在窗户边，苍白的手指持着单筒望远镜在看这些大摇大摆观光游览的教廷成员，那个长相怪异的小个子神父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他本来想抓住那些溜进自己宫殿的小老鼠们后严刑拷打，把始祖的棺材拿回来，但是那晚这个神父打乱了他的计划。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格外有节奏，蒂芙尼气势汹汹地进来了，她绝非被人惹怒了，也不是对亲王不恭敬，这是长年累月的做杀手留下的坏习惯。

　　“那晚的布鲁赫基本上都被杀了，只有艾利克斯逃走了，我小瞧他了。”蒂芙尼见亲王不开口，于是继续说，“船在我们手里，他没船肯定走不了，一定是躲在岛上的某个角落，我一定会把他和始祖的棺材带回来交给您。”

　　“我困了。”塞克斯拉维对始祖棺材丢了这件事愿没有密党成员那么上心，他肯自降身价的和一群布鲁赫们打群架都是极高的重视了。

　　蒂芙尼知道亲王找棺材是在应付密党，她也知道如果棺材找不回来，密党真的会找他们的麻烦。

　　一直以来，六位始祖都是躺在棺材里，只有第七位血祖会醒过来，他的苏醒往往伴随着不太美好的战争，无数人前仆后继地牺牲才能让他重新沉睡。

　　厚厚的窗帘紧闭，棺材黑漆皮，上面刻着骷髅人在跪拜，一切都是那么诡异而虔诚，可惜是“异教徒”。

　　塞克斯拉维打开棺材，随后躺了进去，他在关上棺材时，回想了一下昨晚……

　　一场虐杀出自神父之手，他分明是人类，但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能力凭空变出了那么多木桩。

　　但是，变出来的木桩有数量限制，塞克斯拉维发现了，他判定神父的木桩都在地面上攻击布鲁赫的时候出手了，一下就抓住了神父的手，但同时他的肚子也被木桩刺穿了。

　　“还有一只。”

　　“你可是神父……”塞克斯拉维擦去嘴角的血迹，他化为一群蝙蝠，飞向另外一处后重新变回人形，“怎么这么残忍？”

　　褚裟的眼前是纯白无垢的，圣光照瞎了他的眼睛，从此他的世界里只有光明，看不见罪恶，也不看见肮脏，可惜这个世界太多污浊了，“你的味道比城市下水道的气味还要刺鼻。”

　　“神父，她是从亲王塞克斯拉维的城堡里跑出来的，我们带她回去吧，不然她一个人一定会再次被抓走的。”

　　“求你们救救我。”
　　白露娜看见军装就安心了很多，只是不知道这些人属于哪个国家，她看向神父的眼里含着期望。

　　“神爱世人，我们……”

　　“我负责不爱的那部分。”褚裟冷脸拒绝带一个陌生女人回去，“你们都是男人，她是一个弱女子，住在一起难保你们不会起一些不该有的心思，影响战斗意志。”

　　军队确实不能出现女人，倒不是歧视，只是枯燥的生活里有了美色，男人们可经不住诱惑。
　　假如黑马是三一小队的长官，那他说这话合情合理，但他是神父，传达神的福音，应该爱世人才对，如此说话便不对。

　　白露娜此时想起来了，她在船上做服务员的时候，曾经给这些人送过饭菜，他们和其他旅客很不同，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吃饭也是让人送到门口就立马离开。

　　“神父，请您收留她。”

　　褚裟听到这些人都想要救助女孩的话后不再坚持，毕竟以后还需要这些人，“让她暂时住在教堂吧。”

　　“谢谢神父。”

　　褚裟扶了一把白露娜，确信了对方是个没有力量的普通人。

　　“我们是宗教裁判所的，负责剿杀这里为非作歹的吸血鬼。”

　　“他们太为所欲为了，把岛上的人都变成血奴，现在也不剩几个活人了，你能没事真是太好了。”

　　虽然不时有话递过来，但褚裟基本上不怎么回，他一直在用脚记岛上的路。

　　岛上来了个神父，血族们都想来试试他，但不敢独自贸然前往，因此在天黑以后结伴而来。

　　最伟大的教堂一定不是人建的，而是神赐予的。
　　黑黑的石头阻止海浪入侵，海浪只好在它的身边拍打，昼夜不休，钟声悠悠，把古老的故事带来。

　　血族有华丽的外表，从来都是畅行无阻，此时他们却站在门外一筹莫展，假如神父不出来，那他们也只能离开了。

　　“队长，外面来了很多吸血鬼，我们该怎么办？”

　　“通知大家守在门口和窗户旁，不要贸然行事。”

　　“是。”

　　约瑟夫森看了一眼淡然事外的褚裟，语气严肃了很多，“神父，圣水还够吗？”

　　“这个问题你问谁都好，就是别问我，真是愚蠢，我又看不到。”

　　城堡里，蒂芙尼打开棺材，躺在里面的亲王塞克斯拉维睁开眼，“晚上好，亲王，来自密党的几位要见您，还有，一些不自量力的家伙去试探那个神父了。”

　　“密党不会以为我是他们的手下吧？”塞克斯拉维支起一条腿，“不用管那些，我要进食。”

　　就在亲王进餐的时候，密党的几位成员闯了进来，他们迫切地想要找的被抢走的始祖的棺材，但是塞克斯拉维似乎并不着急。

　　当你火急火燎而别人不紧不慢的时候，你会忍不住怪罪这个人，即使是密党的成员也难以逃脱这一人之常情。

　　塞克斯拉维在厨房，他细心地把生肉切好放进破壁机里，又倒上人血，盖上盖子后才正眼看怒气冲冲的多罗夫，“哦，你是来见我的吗？”

　　“当然，始祖棺材下落不明，你怎么还这么有闲情逸致的吃吃喝喝？”

　　“卡帕多西亚家千百年来都是这么生活的，我们享受生活，我们得到最好的食物，理应如此，从不更改。”塞克斯拉维挑剔着多罗夫的衣着，“你邋里邋遢的像个流浪汉，我真不明白，难道进了密党就要这么不修边幅吗？”

　　“你必须尽快找到始祖的棺材，否则后果自负。”

　　“留下喝点东西吧。”塞克斯拉维摇晃着红酒杯，里面装着少女鲜甜的血液，“不过没有你们的份哦。”

　　“我们走。”密党的几位气冲冲地走了，正如他们气冲冲地来，他们确实拿这位老牌吸血鬼家族出身的亲王没办法，在血族的世界里，血统和实力决定一切。

　　蒂芙尼突然红了眼，因为窗户外站着一个人类，是神父。她手里没有任何武器，因为锋利的牙齿和恐怖的力量就是血族赖以存在的工具。

　　“你先出去。”塞克斯拉维倒是一点儿也不紧张，神父还没坐下，他就开门见山地指责对方，“教廷没有通知密党就派裁判所的血猎来布拉斯特岛，这是否违背了诫律？”

　　诫律是人类和始祖签订的，双方都要遵守它的规定，它既保护人类不被侵害，又保护吸血鬼不被无故残杀。
　　无论是三一小队和神父秘密登岛，还是昨夜神父剿杀那些布鲁赫，这都违反了诫律。

　　“下周密党会在这里议事，我们欢迎神父的到来。”

　　“到时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塞克斯拉维看着神父摸索着坐下，眼睛虽然美丽但是没有光泽，空洞无物，“神父是看不见吗？”

　　“是。”

　　“神没有赐福给您，让您重见光明吗？”

　　“没有。”

　　“是不是你不够诚心啊？”

　　“有这个可能。”

　　“不知天主有何作用，因为□□总是充满了罪恶，几乎没有人可以上天堂。”

　　“天主拥有无上荣光，他将拯救世人，你犯下何种罪，只要悔过，就会被赦免。”

　　“我悔过，天主就会赦免我吗？”
　　塞克斯拉维当着神父的面喝下了人血，遗憾的是对方看不到，“老朋友曾告诉过我，耶稣钉十字架是为了救我们，替我们死，所以继续犯罪吧，会有人替我们偿还的。”

　　“尊下，耶稣担当了一切愿意悔改跟从他之人的罪，要我们也要背起十字架来去拯救别人，不怕舍命牺牲。”

　　“不不不，我把你叫过来不是为了向你祷告的。”塞克斯拉维冷漠地看着神父，他的布拉斯特不该有一个神的子民。
　　卡帕多西亚认为自己是血族中的极致，他们的洞察力与智慧广受推崇，对世俗权力缺乏兴趣则使他们获得信任。

　　岛上还有活人，只是不多了，都是些老弱病残，不在挑剔的血族的食谱范围里。
　　每隔一段时间，船长就会将一批旅客送到布拉斯特以供岛上的血族吸食，一部分用来举办宴会，剩下的圈养在城堡里。

　　城堡里的血奴和逃过一劫的老弱病残此时正聚集在教堂门口，他们奉了亲王塞克斯拉维的命令要将这些外来入侵者赶走，还要拆了教堂。

　　褚裟是不知道的，但他的脚碰到了亲王塞克斯拉维的脚，对方脑子里的画面传到了他的脑海里：一群干瘦发黑的人举着火把站在教堂外，健壮男子从二楼窗户探出头来，他奋力地呼喊着火了。
　　他失明很久了，几乎遗忘了世间的景色，绝望或麻木的脸、火中的教堂和人们的扭打也是一种难得的画面，

　　“这是我的岛，你们未经允许……”塞克斯拉维同样看到了将要发生的画面，这是他的能力，预知未来，接触到人就能看到。

　　月光穿过窗户照在褚裟身上，他看到了更令人难以想象的画面：亲王塞克斯拉维和自己抱在一起，他鸡'奸了对方。

　　旧约利未记：「不可与男人苟合，像与女人一样，这本是可憎恶的。」

　　作为一个被教廷抚养长大且洗脑的虔诚教徒来说，那样的画面充满了罪恶，褚裟愤怒地掀翻了桌子，“无耻的罪人，你对我做了什么？”

　　“你该问你自己对我做了什么。”塞克斯拉维也被震惊到了，他们血族不采用人类的交往方式，而是以互相吸食血液来达到两方的高'氵朝。

　　褚裟觉得是魔鬼在引诱自己，势必要消灭它，塞克斯拉维觉得这是对他的羞辱，他将来怎么可能会被一个神父用传教士体位占有？

　　厌恶，互相厌恶，整个房间充满了两个人的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