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鸟》雪山天文

17、鸟笼里的邻居

　　鸟笼里的邻居

　　1.空镜头
　　世界荒芜昏暗寂寥，冷风不止，如末日降临。

　　2.居民楼 清晨外/内
　　在这样的世界里，只有一栋破败的居民楼，楼里只住着一个人，因为放眼望去，只有那户人家的窗子，是干净的，有窗帘，窗台上有养的花，阳台上还有一个鸟笼，鸟笼里有一只径自开心欢快蹦跳的鸟儿。鸟儿神情气质就像个神经病，它好像完全不受这个世界的氛围所影响。这一户人家的这一抹鲜亮的色彩，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倏地，鸟儿张开嘴鸣唱起来，它唱的是什么呢？让我们进入到阳台后的房间里去听。

　　房间里，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女人恬静温和，躺在床上，面朝阳台，沐浴在清晨清爽的日光中，睡得香甜。虽然，外面的世界，根本没有太阳。更神奇的是，一进入到这个房间，便能听到各种充满生机的热闹的人间的声音：商家叫卖、行人往来吵嚷、谁家孩子哭闹、甚至还有装修的声音等等……女人听着那些声音，嘴角不由得扬得更高，面带浓浓满足笑意。

　　可我们都知道，外面的世界，根本不会有这些声音。这回，我们再看向那只鸟儿，它正仰着脖子，欢快地鸣唱着。一阵大风刮过，鸟儿被风吹得羽毛炸开，几根羽毛被刮走，鸟儿只好暂停鸣唱，于是，那些声音便戛然而止。女人的眉头蹙起来。

　　风停，鸟儿不耐烦地用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羽毛，调整了一下表情，再次扬起脖子，欢快地鸣唱起来，于是，我们便又能听见，那些充满人间烟火的声音了。

　　女人放松下来，再次露出笑意。

　　原来，女人听到的世界，是它配的音。

　　3.市场青牙家日内
　　青牙（女13岁）房间里，青牙四仰八叉地睡在床上。窗户关着，但依然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热闹的集市声。

　　摆在一旁的闹钟，刚摇晃了下身子还没发出声音，就被还在睡梦中的青牙猛地一拳打飞了。

　　突然，青牙不舒服地蹙起眉来，我们往旁边的窗子看去，一只鸟儿正在窗外紧贴着窗户玻璃，盯着青牙看。它的一双鸟眼呆滞死板，眨也不眨，十足诡异。就是它的视线，让青牙难受。

　　突然敲门声响起，鸟儿猛地转头看向房门，门外响起夏生（女8岁）的声音，礼貌温雅

　　夏生：青牙，阿藤不见了。

　　青牙闭着眼睛咕哝

　　青牙：它就喜欢到处乱走，不用管它。

　　4.市场日外
　　热闹的市场，人间烟火气息充斥在各个角落。

　　尽头，一把古老的藤椅静静坐在那里，椅身前面写着“来自过去”，后面写着“来自未来”。藤椅像是享受极了这样的热闹与温暖，很是优哉游哉地在阳光下轻晃。只是，从它的视角看过去，整个市场，都在卖鸟笼子。

　　一个老人有一点颤颤巍巍地走过来，藤椅立即自动变矮了一点，柔软了一点，形状也更舒服了一点。老人的眼睛，因为年纪的关系，整体的颜色已经变得很淡，但里面的颜色多变且层层叠叠嵌套着，就像一个缤纷的万花筒，十分漂亮。

　　老人坐在藤椅上的一瞬间，舒服地喟叹了一下。

　　5.居民楼 日外
　　女人穿着普通的休闲衣裤，在阳台上晾衣服，一旁的鸟笼是空的，鸟儿正在女人的肩膀上蹦蹦跳跳，之后突然猛地飞向前方。对面的世界是这个世界的复制品，同样的荒芜昏暗，同样的楼，同样的阳台和鸟笼，唯独没有因女人住在这里的那一抹鲜亮的色彩，也没有女人和鸟儿。

　　然而，对面不过是一块玻璃，映着这个世界的影子罢了，那玻璃就像这个世界的边界。鸟儿侧身用翅膀用力撞上玻璃，之后便眼睛一翻，晕乎乎地向下坠落。

　　女人（惊呼）：小哑！

　　鸟儿被女人的惊呼叫醒，猛然仰头鸣叫，却是列车的声音。女人不解地环顾，不知是哪里传来的声音。鸟儿太过慌乱，一时间鸣叫出了各种列车的声音。于是，许多不同的车出现，贴着那栋楼胡乱疾驰。鸟儿见状，瞪大了一双呆呆的鸟眼，眼看就快要落地，终于又是一声有力的鸣叫。一声震撼的鸣笛声响彻天际。

　　于是一班列车突破重围，冲过那些混乱的车，贴着那栋楼疾驰着呼啸而来。那列车就像一条巨蛇，贴着楼身极速行驶，经过女人身边时，带起的风吹翻了女人的头发和挂起的衣服。列车终于借够了力，猛然离开楼身，向对面跃去——

　　列车极速经过鸟儿时，鸟儿机灵地一个转身扒住窗框，终于安全掉进了列车里。女人大大松了口气。

　　然而，鸟儿在列车里，却没想着回来，它在驾驶室里，架势着列车，眼神坚定地（不再神经质，很帅）驶向那无边无际的玻璃。

　　一声巨响传来，女人看着对面瞪大了眼睛。

　　清脆如天籁的真正的鸟鸣响起，这个世界开始一寸寸地坍塌。这个世界就如榫卯结构一样，原本是紧密地一块又一块锁在一起，可如今这块紧密结合的榫卯，一块又一块地被解开了。荒芜昏暗的色彩消失，清晨的阳光终于可以肆意倾洒到这里。

　　女人沐浴在阳光中，依然愣愣地看着对面。

　　6.市场黑暗/白日外
　　市场像是一下子进入了黑夜。大风呼啸不停，市场里所有人和动物们，齐齐被风吹得炸毛。之后便是连滚带翻地躲进了室内。

　　青牙站在市场中央，穿着侍读的考究衣裳，也被吹得头发如破布一般飞扬。

　　她身旁有一条半透明的类龙生物，龙像是风聚敛成行所化，身子其实就是一条螺旋状的风，头上长着眼睛，那眼睛也是风所化，两只眼睛里代表着风的线条呼呼地刮。

　　那条风龙，缠上青牙的手臂，气质古雅的双眼看向她，声音也很古雅（古雅但年轻）

　　风龙：接下来，听我的去做，一定不会有问题。

　　青牙苦巴巴地

　　青牙：阿藤，你可不要耍我啊。我就叫你帮个忙，怎么会变成这样？

　　阿藤无奈，随即闭上眼睛，轻声似吟唱

　　阿藤：风水式，风浪形，此地之气，皆为我用。

　　青牙在疾风中闭着眼睛，慢慢地，风好像变弱了，周遭安静下来，她的头发也落了下来，她慢慢睁开双眼，愣住。

　　眼前，大风凝聚化作风浪停在半空，风浪汹涌如大水，带着滔天之势。

　　市场的居民们，又偷偷地从室内探头出来看。

　　风龙化作一把风剑，青牙举起风剑，横抬，那风浪迅速凝聚成风浪之眼，汇聚到剑身之上。

　　风龙的声音传来

　　风龙（OS）：快！

　　青牙一声啸

　　青牙：啊！！！

　　青牙猛然用力挥剑而出，风所化滔天巨浪向前方汹涌袭去。

　　仿佛黑暗有形，巨浪将黑暗擦去，天地通透，万籁俱寂。白日天光再现。市场的居民们都开心地欢呼着仰头看向如新生的蓝天。

　　那只在早上监视青牙的诡异鸟儿用鸟爪揪着夏生的领子，和夏生在前方不远处回头看过来，双方表情一样地震惊。鸟儿羽毛是炸的，但夏生依然通身整齐。（夏生穿普通休闲衣）

　　7.居民楼 日外
　　全新的世界中，阳光金灿灿的。

　　女人对面的那栋楼，模样稍稍改变了，一户比女人的家稍低一些的人家也有一个小阳台，阳台上也挂着一个鸟笼子，笼子中有只优雅的鸟儿。并且，那栋楼中，也只有那户是有人住的。放眼望去，只有那户，有着生活的痕迹。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到鸟笼前。男人抬头看向女人的家，女人也正垂头看着他，从整个画面的侧面看去，男人和女人站在各自家外的阳台上彼此相望，是这个巨大辽阔的世界里唯一鲜活的存在。（世界背景模糊化处理就好。）

　　女人的鸟儿翅膀上和头上包扎着伤口，在鸟笼子里无精打采的。

　　男人低头，将自己笼子里的鸟儿放了出来。鸟儿围绕着男人飞舞，男人开心地看着它。鸟儿扬头鸣叫，清脆如天籁的鸟鸣瞬间让这个世界成为人间。

　　女人微笑着走去将鸟笼打开，鸟儿晃晃悠悠地飞出来，乖巧地坐在女人手上。它瞪眼看着那只真的会鸣叫的鸟儿，有些失魂落魄的。

　　8.市场夜 外
　　市场还是很热闹，灯火璀璨，该吆喝的吆喝，该采买的采买。然而，往高处看去，就发现不和谐的地方了。

　　夜色深沉，青牙和夏生站在房顶上，夏生头上戴着新时代新式样的考究的玉制小皇冠，皇冠上的流苏珠帘完全不累赘，会发出环佩叮咚的声响。

　　夏生看着头顶上云海翻腾的夜空，神情担忧。夜空海中，轰鸣之声不绝。海浪翻涌的声音也很大，但不比轰鸣之音。

　　夏生：老师，恕弟子愚钝，至今仍然不明白，您安排的今日之课题。

　　阿藤：（OS）无妨，慢慢来。

　　夏生转头看向身后，是那把藤椅，藤椅上有一个鸟笼子，鸟笼里是那只先前欲抓走夏生的奇怪的鸟。鸟儿看着夏生，两个翅膀背后，就像人双手背后，气质儒雅，神态温和。与先前的呆滞诡异模样全然不同。

　　鸟儿笑了一下，又说道

　　鸟儿：无妨，别急。（是阿藤的声音，中性，女性化的中性）

　　夏生认真地点了头。

　　青牙仰着头看着头顶上的夜空，夜空成海，大海翻滚，看起来就危险。青牙五官挤聚，很是难受的样子。

　　青牙看向夏生和藤椅，苦着脸问道

　　青牙：改天再去行不行，这明摆着外面很不安全。

　　夏生和鸟儿齐齐看向青牙，皆是神情肃穆，青牙只好讪笑着不再看他们。

　　藤椅突然开始机械化变身，变身成了一艘飞艇。这艘飞艇是改良过的类飞机的半开放式飞艇。

　　夏生主动坐到了副驾驶，戴上了眼镜和帽子，之后转头看向青牙。青牙无奈坐上驾驶位，也戴上眼镜和帽子。

　　青牙（嘀咕）：我还是个孩子……

　　话音未落，二人齐齐惊奇地望向一侧，不知何时，许多许多巨大的鲤鱼，几乎已经占据了这里，市场的上空全都游满了这样的鲤鱼。它们慢条斯理地摆动着鱼尾，游姿很曼妙。

　　青牙（惊喝）：会不会是末日使魔？

　　阿藤的声音传来

　　阿藤：（OS）不会的，它们对夏生没有恶意。应该是鲤鱼星球的居民误闯了进来，待它们过了新鲜劲儿，就会离开的。

　　青牙闻言，再次看向那波涛汹涌的夜空海，咽了下口水。

　　夏生在一旁，正兴高采烈地看着游过身侧的鲤鱼，她探出手去，要握手，鲤鱼看了看她的手，和自己的鳍，鳍扇了扇，变成了一只小手，握上了夏生的手。其他的鲤鱼们见状，便纷纷游过来，排着队地要和夏生握手，它们都将鳍变成了小手。

　　飞艇慢慢升高，之后一个极速起跃，进入夜空海中消失不见。

　　9.市场夜 外
　　市场依然热闹，商家和行人交互不断，行人络绎不绝。

　　白天坐在藤椅上的，那个眼睛像万花筒一样的老奶奶，慢悠悠地在人群中散步，她就这样越走越远，直到走到市场的尽头。

　　那是一片空地，昏暗，靠着天上那仿佛白炽灯一样的月亮照明，让人有一种恍惚在梦里的感觉。月光如朦胧雾气。

　　老奶奶站定，身姿挺拔清傲，抬头，看向朦胧光影中的前方。月光渐渐移到那里，仿佛大雾散去，那里，出现了一扇巨大的机械铁门。仿佛无边无际。铁门上有几个泛着铁色冷芒的大字：乌托邦计划第一实验基地。

　　老人站在那里，与高不见顶，宽不见边的铁门相比，就像一粒尘埃。

　　而在铁门之外，这个入口，却并非如此模样。

　　老人慢慢从身后拿出一盏还没开封的扁扁的孔明灯，低着头希希索索地将包装的塑料袋打开，拿出孔明灯，将它展开。因此地极为寂静，这些声音非常清晰。老人从裤兜里掏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着打火机，再点燃孔明灯，而后小心地将它举起。迎风将它送上了天空。

　　10.市场之外夜 外
　　夜空上星轨遍布，一圈又一圈，优雅地闪烁。星轨上有许多的列车，架势列车的人叫星官，头发都是一片银河，要不就是一片星云。面容精致，皮肤散发如银辉（偏白蓝色）的荧光，通身颜色都很浅，就如银河之灵，如CG假人。他们胸前都佩戴着胸牌，上面是闪闪发光的“星官”二字。那些列车鸣笛不断，与轨道摩擦的哐当哐当的声音也不断。星轨附近遍布漂亮的散发着五彩光芒的陨石，就连那些列车也都是陨石质地。

　　那些列车每快到一站，站点附近，就会有穿着其他模样制服的星官敲响一扇大鼓。所以，天际之中，鼓声不绝。夜空之中，名为银河站的站牌是最多的。敲鼓的星官下半身是没在星尘之中的，就像融化在了银河里。

　　再看夜空之下，那铁门所在的位置，已经不见铁门，而是变成了鸟居。鸟居，是神域的入口。但这是日式名称，换成中国建筑名称，叫牌楼。（这么说，旨在画面设计时，能参考日本鸟居的神明感）

　　夜晚深邃，鸟居更显幽静神秘，入口之后的世界，仿佛真的住着神明。

　　突然，鸟居里开始闪烁星星点点的光点，霎是好看。将鸟居点缀的更加浪漫。然而，仔细看去，是好多只鸟儿，站在地上，头上是复杂的发光仪器。

　　其中领头的鸟儿戴着蓝色墨镜，神情肃穆地看着前方

　　领头鸟：出发。

　　其他的鸟儿，如人一般垂首拱手作揖行礼，齐声道（温柔斯文）

　　其他的鸟儿：是。

　　11.居民楼 夜 外/内
　　阳台上，那只鸟儿又变得非常神经质，它在鸟笼里疯了一般乱扑腾，不停地撞笼门。它的一双呆滞的鸟眼，盯紧了对面。

　　全景看过去，这栋楼只有这户窗后有灯光，整个世界寂寥荒芜，只有这一扇窗子亮着，画面不停远去再远去，这抹灯光越来越小，直至彻底淹没在黑暗中，消失不见。然而，画面远到这里便停下了，因为高处的夜空中传来了类似轮船驾驶的声音。

　　接着，海浪翻滚澎湃的声音响起，这一片刚刚还黑暗寂寥的夜空突然变作了一片大海，与普通的大海一样，因为夜黑，所以海几乎就是黑色的，但能看到海水的翻涌。

　　接着，一架白红相间的极其亮眼的飞艇从夜空海中慢慢落下，出现在半空中。

　　飞艇缓缓驶向那栋楼，看到那发着光的窗子了，飞艇兴奋地转了一圈，加速地向那里飞去，结果砰的一声传来，飞艇停住颤抖起来。它撞到了那块本该已经消失的玻璃边界。它看到的，是玻璃倒映的景象。

　　这个声音，吵醒了房间里的女人，她睁开眼睛，坐起来，不解地看向窗外。

　　12.居民楼 空中夜 外
　　青牙将抓到的那只鸟儿提出来，那只鸟儿在笼子里，目光危险地看着她，青牙被吓了一跳，立刻伸长胳膊把鸟笼拿远点。结果那只鸟儿一扬头，唱了起来，是非常悠扬婉转的男人声音。青牙心内一阵怅然，不由得想，如果是女人的声音就好了……

　　鸟儿：life is a birdsong~love is a birdsong~listen~how wonderful the world is~how wonderful your life is~（生活是一首婉转动听的鸟鸣之歌~爱也是~听~世界多美好~生活多美好~瞎编的，没有这首歌。）

　　青牙将鸟笼提到眼前，故作凶狠地瞪大眼睛恐吓鸟儿，但孩子气十足，惹人发笑

　　青牙：末日使魔，你给我老实点。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惹恼了姑奶奶我，我拔了你的毛烤鸟吃。

　　那只鸟儿突然咧嘴笑了，一副莫名胸有成竹的模样。

　　青牙和夏生对视了一眼，很疑惑。

　　骤然响起的令人熟悉无比的来自市场的热闹的集市声，让青牙愣住。她转头看向女人家方向，女人房间的灯亮了，女人掀着窗帘，就站在窗后看着他们，神情有些懵懂。而阳台上，鸟笼里的那只鸟儿，正梗着脖子唱着歌，可她没听到鸟鸣，只有市场的声音。

　　被青牙提在手中鸟笼里的鸟儿笑容越咧越大，它突然开口说话了

　　鸟儿：再见，青牙。

　　青牙扭头看向它，神情很无辜。

　　13.鸟居夜 外
　　青牙站在鸟居外，愣愣地，之后反应过来，惊呼一啸

　　青牙：我，我竟然，不在市场里！！！救命啊！！！

　　青牙抬腿就往鸟居里跑，身后头顶上那灿烂的夜空，她全然没注意到。跑着跑着，她感到脚下的感觉很奇怪，于是气喘吁吁地停下，低头看去，地上全都是纸。她捡起一张来看，那竟然是一张考卷，但上面的问题都很奇怪。例如：你相信末日吗？你相信乌托邦吗？你相信有末日使魔吗？你愿意做人类世界未来统治者的侍读，帮助她打败末日使魔重新建造世界吗？等等。地上全都是这同一张考卷。

　　青牙不解地看着考卷，在心里道

　　青牙：这不是那天那场奇怪的考试出现的考卷吗？我们不得不好好应试。等分数出来后，我竟然是第一名。从来没考过这样的分数，我以为是玩笑。然而，第二天，我就从我的市场被带到了这个市场，一个建造中的乌托邦。

　　随着青牙的心声响起，鸟居里，开始闪烁明明灭灭的光，是夜空中的一班列车驶过附近，哐当哐当的声音响过，列车一路驶向了弯弯的银河里。青牙在光芒闪烁中，少年模样的她，仿佛被赋予了魔法。一声潇洒的鼓声响起——

　　青牙神情坚毅起来，她抬起头看向鸟居前方，将考卷随手扔掉，步伐坚定地朝前方走去。

　　14.市场夜 外
　　青牙站在市场入口方向的尽头，看着眼前的市场，无比诧异。

　　所有的商家摊位都在卖鸟笼子，鸟笼有大有小，大的特别大，像座房子，小的特别小，像虫屋。而鸟笼子里，关着之前误闯入的那些鲤鱼星人。鲤鱼星人也是有大有小，它们在鸟笼里局促地游动着，神情凄惶，很是可怜。

　　青牙走入集市中，懵懂地看着两侧集市，商家们依然在欢快地吆喝着，行人也依然络绎不绝兴奋地逛着，只是那些行人，和那些商家，看起来都很奇怪。他们都戴着眼镜，各种各样的眼镜，遮住了他们的眼睛。

　　一个人走到了青牙面前，感受到有影子盖住自己，青牙抬头看去，是原本卖海鲜的老板（这样说，就可以按照海鲜老板的形象来设计人物），手上拿着一副墨镜，微低头看着青牙。老板将眼镜递过来，面带略显诡异的笑意。

　　老板：把眼镜戴上吧，青牙。

　　青牙看着老板，非常困惑

　　青牙：梁老板，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都戴着奇怪的眼镜？你怎么不卖海鲜了？

　　梁老板：有大财主驾到，指名要买鸟，想养宠物。可你知道，我们市场，现在哪有鸟。刚好这些鲤鱼在市场游逛，我们干脆抓了它们来卖。做宠物嘛，鱼鸟都差不多，说不定那大财主根本看不出来区别呢。

　　青牙双手捂住头，有些崩溃

　　青牙：你在说什么？什么大财主？什么宠物？

　　青牙突然一怔，缓缓看向梁老板

　　青牙：市场，难道，被污染了吗？（突然醒悟）是不是有末日使魔混进来了？（笃定）对，一定是这样，不然，怎么解释发生的一切？！

　　青牙推开梁老板，拔腿就往前跑，旁边鸟笼里的鲤鱼们，看到她，都开心地探出变成小手的鳍来，要跟她握手。

　　青牙很难过，只能闭上眼睛，埋头往前跑，但是喊了一句

　　青牙：我一定会把你们救出来的！

　　鲤鱼星人们难过地看着她逐渐跑远。

　　15.市场青牙家夜 内/外
　　青牙慌张地往楼上跑，脚步声很快，呼吸声很粗。

　　她一把推开家门，万籁俱寂。青牙愣住了，家里好荒凉寂寥，像是从没有人住过，窗户大开，凉风吹进来，青牙的头发飞扬起来。

　　青牙没有开灯，借着昏暗的月光，她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外面什么都没有，荒芜一片。原本每日都会在楼下热闹繁忙的市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青牙呆站在窗前。飞扬的发丝都透着寂寥。

　　画面远去，放眼一望，这栋楼，只有青牙一个人。其他的人家都是黑漆漆的毫无生气。

　　16.青牙楼 日外
　　青牙站在阳台上，头发随风起舞，她看着灰蒙蒙的天，头上的东西暴露出来，那是一顶用纸叠成的与夏生的皇冠一模一样的皇冠。只是没有流苏和珠帘。然而随着风，那纸帽子也会发出环佩叮咚的声音。

　　青牙很孤独，她低下头，皇冠掉在地上，她看着皇冠，有泪滴落在了皇冠上。

　　这栋楼侧的空中，缓缓飘来一盏孔明灯。

　　孔明灯突然像泡泡一样膨胀起来，之后陡然进行机械化变身，变成了一艘万花筒般漂亮的飞艇。

　　飞艇慢悠悠飘到青牙眼前，青牙感受到风力变强，抬头去看，飞艇上逐渐出现了三个字：阿藤号。

　　青牙兴奋地无声地扬起大大的笑脸，之后跳上阳台，向着飞艇，纵身一跃。

　　17.某个小区日外
　　一个生活气息十足的朴素小区里，居民们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孩子和宠物狗们四处跑，人声喧嚣，生机勃勃。

　　这里完全是过去世界的样子。

　　18.某个小区男人家日外
　　青牙的脚步急匆匆，往楼上跑，站定，敲门。

　　19.某个小区男人家日内
　　青牙站在阳台上，看着鸟笼里一只虚弱的优雅的鸟儿，问道

　　青牙：就是它？

　　男人：（OS）嗯。

　　一个年轻的男人走过来，打开鸟笼，鸟儿走到他的手上乖顺地伏趴好。

　　青牙看向男人，男人愕然就是女人曾见过的住在对面楼的男人，鸟儿也就是那只真的能够鸟鸣的鸟儿。

　　男人英俊而优雅，青牙有些不确定

　　青牙：你真的是，杨……（奶奶）

　　男人浅笑着看着她点了点头。青牙抬手抚上心口

　　青牙：岁月，你做了什么？

　　男人将鸟儿递向青牙，青牙立刻双手捧起接过。十分小心的样子。

　　男人：它受到了它们的排挤，它们因嫉妒而不肯善罢甘休。但是将它藏在我这里，它会越来越虚弱，它终归不是这个时空的生灵。

　　青牙看着手中的仿佛睡着了的鸟儿，很珍惜地将它捧起来

　　青牙：真想听它唱歌给我听。我都快忘了原本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男人（微笑）：很快，你就可以听到了。

　　20.市场面店夜 内
　　夏生肃穆地坐在餐桌前，看着坐在对面的人。

　　对面是一个戴着茶色眼镜穿着西装戴着帽子拄着拐杖的体面的富贵老人。

　　面店里其他人都是各做各的事，客人依然吵吵闹闹地在吃面。店家人依然忙碌地迎来送往。

　　老人突然笑了

　　老人：你的子民，好像没把你当回事啊。

　　夏生头上的小皇冠闪烁着温润的光，她很认真

　　夏生：我从来没想过，要在这方面控制我的子民。

　　老人双手叠在拐杖上，头抵在手上，嘴角勾起

　　老人：你要代替他们和我谈判，却一点主人的样子都没有，叫我怎么认真起来？

　　夏生目光坚定

　　夏生：我没什么要和你谈判的，只是要请你离开市场，我们不需要什么大财主。

　　老人突然凑近夏生，摘下墨镜

　　老人：这样的乌托邦，太容易被摧毁，你懂不懂，小家伙。

　　夏生震惊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不出话来。

　　21.市场夜 外
　　青牙兴冲冲地跑进市场，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拦在了她面前，是夏生。

　　夏生也戴着挡住眼睛的蓝色墨镜，双手背后，十分倨傲

　　夏生：青牙，见到本殿，为何不行礼？

　　青牙震惊不解，随即环视了一圈，发现市集两侧的所有人，都对着夏生摆出了低头拱手作揖行礼的姿态，十分恭敬。

　　青牙咬牙低下头，之后突然发难，一把摘下了夏生的眼镜。随即便诧异地退后了半步。

　　青牙：你，你是谁？！

　　夏生看着青牙，那一双眼睛呆滞死板，愕然是一双鸟眼。

　　夏生咧嘴笑起来

　　夏生：把它交出来。

　　青牙：你是末日使魔？！

　　夏生：准确的说，是鸽形使魔。青牙，我知道你把它带了回来，只要你把那个叛徒交给我，我就放过这里的所有人，不然，这个弱小的乌托邦，马上就会末日降临。

　　青牙抬眼环顾，所有的人都摘下了眼镜，露出了藏在眼镜后的一双鸟眼。

　　夏生：那些天真的鲤鱼星人，也将会成为我们的伙伴。

　　青牙目光锐利

　　青牙：你们到底是怎么混进来的？

　　夏生（笑）：乘坐星轨列车，就可以到达。经过幻觉的考验，就可以进入。不知道外面世界如何的你们，自然不知道夜空的进化。

　　夏生走进一步

　　夏生：来，把它交给我吧。

　　青牙突然痞痞一笑

　　青牙：好啊。

　　青牙从四次元裤兜里掏出了一个鸟笼，鸟笼里是一只奄奄一息的鸟儿。

　　夏生狐疑地接过鸟笼，提起来，仔细看了看，发现那鸟儿在说梦话，她凑近去听

　　鸟儿：life is a birdsong~love is a birdsong...

　　夏生明白过来，恼怒地看向青牙。

　　青牙：想谋害夏生，还谈什么，你们这些坏家伙，观察人类这么久，好的东西没学，尽学了些我们都当糟粕扔了的东西。

　　青牙冷哼一声，随即得意一笑

　　青牙：你们的实验基地，我们也找到了，还多亏了它（看向说梦话的鸟儿）。

　　22.居民楼 日外
　　世界还是同样的荒芜寂寥昏暗。

　　女人倚靠在阳台上，旁边的鸟笼里，那只神经质的鸟儿，像是彻底变成了神经病，在傻笑。

　　楼下缓缓走过一个人，那个人走到哪里，金灿灿的阳光就跟到哪里。那是一个有些颤颤巍巍的老人，她穿着温暖的毛衫，银色的头发随风起舞，像是星辰的颜色。

　　女人看向老人，老人站在女人楼下停住，缓缓抬起头看向她，一双如万花筒般美丽的眼睛，温柔至极。

　　老人：把她还给我吧。是我的错，不该拒绝想要回归真我的鸟儿们。你们的嫉妒与不甘，由我来承受，我会满足你们的愿望。所以，可以请你原谅我吗？

　　23.市场青牙家日内
　　青牙吊儿郎当地挂在椅子上，夏生坐在一旁，也吊儿郎当的。二人的造型都很家居风，衣服皱巴巴，头发乱糟糟。

　　青牙：我拜托阿藤帮忙，让那个成天忙着给鸽子使魔“去魔化”的邻居小阿姨，见见她妈妈。她想多欢迎些想要“去魔化”的鸟儿们，可她妈妈不允许。所以，若是能让她们见一面，说不定问题就解决了。谁知道，它们先等不及了。

　　夏生：阿藤一直没回来，一定是陪杨奶奶去了。

　　24.市场日外
　　杨奶奶提着一个鸟笼子，在热闹的集市中，悠哉散步。笼子里是那只神经质的鸟儿。

　　人们不停和他打招呼：杨大姐，小杨，杨教授等称呼不绝于耳。

　　杨奶奶笑得和蔼，一一点头应过。

　　杨奶奶提起鸟笼子，对一直应激地在炸毛的鸟儿说

　　杨奶奶：你还记得这里对吗？这里的声音，你最熟悉。

　　一片飞鸟掠过上空的影子经过。

　　25.市场青牙隔壁家日内
　　青牙和夏生站在隔壁阳台上，看着杨奶奶打开鸟笼，里面的鸟儿傻愣愣地蹦蹦跳跳地出来，在出来的瞬间，变成了那个年轻女人的模样，堪堪在地上站稳。

　　神情还是和那鸟儿很像，颇为神经质。

　　杨奶奶看着她，有点无奈

　　杨奶奶：她似乎真的认为自己是一只鸟儿。

　　青牙和夏生随即安抚性地一左一右牵起了杨奶奶的手，杨奶奶低头看着她们笑了笑。

　　市场清晨日外/内
　　清晨的气息沁人心脾，蓝天如洗。

　　镜头扫过去，市场的居民们都在酣睡着。

　　突然，阵阵鸟鸣声响起，所有的居民们全都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

　　接着，他们迅速跑到窗边，推开窗户……有好多的鸟儿，有的落在阳台上，有的站在树上，有的在楼下抱团追狗跑……

　　鸟鸣如天籁，居民们嘴一扁，都想哭了。

　　青牙和夏生挤在一个窗子的一侧，无比陶醉地闭着眼睛倾听着。青牙还探出双手凌空指挥了起来，像是个傻瓜音乐家。夏生嫌弃地看着她，出其不意地推了她一下，青牙惊醒。

　　青牙隔壁，小阿姨站在阳台上，双臂站满了鸟儿，鸟儿们都在和她撒娇，她笑得可开心了。

　　市场角落，杨奶奶坐在藤椅上，面上带着温和笑意，她拍了拍藤椅的扶手

　　杨奶奶：这次多亏了你，阿藤，谢谢了。

　　藤椅的扶手拍了拍杨奶奶的肩膀，示意不客气。

　　市场青牙家夜 内/外
　　青牙正睡得打呼噜，突然听到有人敲窗户，青牙费劲地睁开眼睛，看到窗户外面，窗台上站着几只灵动的鸟儿，它们用翅膀指了指天。

　　其中一只开口道

　　鸟儿：要去摘星吗？

　　声音清脆好听，是个女孩子。

　　青牙一个激灵爬起来，一把拉开窗子，眼睛亮如银星

　　青牙：去！！！

　　{完}

　　注：那个出现在鸟儿变成的女人对面的年轻男人，其实就是年轻时候的杨奶奶本人。那个时候，杨奶奶将自己变成一个理想男人的模样，是为了成全一些女孩们在该幸福时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