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鸟》雪山天文

15、第五集

　　第五集

　　皇宫花园日外

　　池塘边，九王爷和齐黄梨一左一右探着手，保持着要拉人的姿势，惊讶地看着前方——

　　子妙满脸通红地倔强地使劲儿地努力地四肢并用地抱住池塘边一棵不太粗壮的树，就那样坚持着，硬是没掉下池塘；也硬是没接受任何人的帮助。

　　子妙朝九王爷和齐黄梨笑笑，忽视他们二人探出的手臂，努力地倔强地一点一点地慢慢挪，待脚能够到地了，才推着树干一个用力，回到了安全的地面上。

　　子妙拍了拍身上的裙子，故作潇洒地看向二人

　　子妙：我，（顿）本王妃得去修整一下仪表了，没什么事的话，本王妃就先告辞了。

　　九王爷和齐黄梨回过神来，收回手臂挺直身。九王爷看着那棵刚刚被子妙抱住的小树，突然没忍住开怀笑了起来，且有越笑越收不住的意思。

　　齐黄梨看着子妙，面有笑意，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对子妙说

　　齐黄梨：下官记得王妃对烹饪很有兴趣，既然如此，也许您也会有兴致去看看宫里的菜园。下官刚好要去菜园，不如您与我一同前去，您看如何？

　　九王爷脸上的笑顿时消失，他不爽地看向齐黄梨和子妙。

　　子妙听到菜园二字，顿时眼睛一亮兴致勃勃，没看九王爷一眼

　　子妙：好啊！那就请，（顿）齐大人带路吧！

　　齐黄梨转身对九王爷行礼

　　齐黄梨：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九王爷看着他，面色阴沉至极。

　　齐黄梨与子妙走在前面有说有笑，九王爷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极为气闷地呼出一口气。

　　皇宫菜园日（直到黄昏）外

　　菜园颇像个小资的花园，绿意清新浓郁，一列列菜圃整齐对称，中间穿插着一些蔬果棚，有些高，顶处像是藤蔓缠绕编织成类似屋顶的模样，各种蔬果垂钓颇充满趣味又显得浪漫。菜园边是绿意包围形成的框框，四边都被包围起来，让菜园看起来就像一个私家的后花园。菜园边，种了许许多多的花，层层叠叠，交互缠绕，厚重而华丽，香气浓郁仿佛自带仙气。花中有一架秋千，看起来仿佛童话世界。这里还有木质的桌椅和木头小亭子，还有挂在架子上的等着被晒干的干菜叶等等，所以虽然精致，却又温馨如寻常百姓家，充满人间烟火的气息，引人心神安定放松。

　　子妙看着眼前这如她梦想中的菜园，沉醉而惊喜（子妙仪表稍稍整齐了一些）。齐黄梨看着子妙如此，笑了笑，接着看向那架秋千，陷入回忆之中。

　　齐黄梨：很久以前，我认识一个小妹妹，她叫我师哥，然而，我并不是她师哥，她师父不肯收我……我总是到哪里都没人接纳，除了她，她坚持不懈地叫着我师哥，仿佛这样，我们就是一家人，没什么可以改变这一点……

　　子妙看着齐黄梨的侧脸，满目动容，沉静地微笑。

　　齐黄梨笑了笑，温柔而内敛

　　齐黄梨：她是个厨痴，从小在民间长大，总说这皇宫里缺少人间烟火气儿，说有朝一日，一定要在皇宫里建造个可以给厨子们足够安全感的小天地。

　　齐黄梨笑的明媚起来

　　齐黄梨：所以后来，我能够拥有自己的菜园后，就将菜园，建造成了这个样子，她若是能看见，会很高兴吧。

　　子妙微垂着头，感动地眼中有水光轻漾。

　　齐黄梨走到瓜果棚下，认真地查看起了一个小丝瓜。

　　子妙见状立刻小跑过去，也跟着一起查看起了那个看起来仿佛营养不良的小丝瓜。

　　齐黄梨摸了摸那丝瓜，担心地说

　　齐黄梨：今年雨水光照都很足，但丝瓜的长势却不如往年好，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子妙观察了一下，发现丝瓜们种植过密，枝条叶片也过密而且十分杂乱。

　　子妙：今年算是高温、高湿天气，这样的天气是有可能造成丝瓜生长不良的。需要梳理枝条、减少过密的叶片，保存通风良好的生长环境，避免种植的过于密集。丝瓜种植过密的话，会因为通风不良，产生生长不旺的现象。

　　齐黄梨认同地点点头，看向子妙，笑得真诚

　　齐黄梨：是我疏漏了，不愧是特级厨师首冠，齐某领教了。

　　子妙笑得有点得意和调皮

　　子妙：这些事还好啦，我最擅长的还是吃。

　　子妙跑到一旁的毛豆菜圃前，蹲下笑眯眯地说

　　子妙：我最喜欢在夏天吃毛豆了，我做的五香盐水毛豆特别好吃，我可以吃好多。

　　齐黄梨走过来在子妙身边蹲下，也和子妙一样将双手放在膝头上，孩子一样地看着毛豆

　　齐黄梨：我也喜欢毛豆，最喜欢雪菜炒毛豆。

　　子妙和齐黄梨相视一笑。

　　{蒙太奇}

　　齐黄梨和子妙在木头亭子里坐在木质桌椅前，喝茶聊天，聊着聊着，起身去看齐黄梨在菜园中种的花。

　　二者就花茶花点心之类地话题又聊了许久，二人都笑得十分自然真实开怀，状态十分放松。子妙还去坐了会儿秋千，齐黄梨轻轻推她，二人之间气氛就如最亲近的亲人一般。

　　日头渐渐西斜，黄昏已至，远处炊烟袅袅已如仙云凝聚漫开。

　　子妙和齐黄梨站在菜园中，看着夕阳微笑，齐黄梨扭头看着子妙在黄昏下如水般格外清透美好温暖的脸，目光渐渐深邃，情愫在他眼中，倏地溢满而出。

　　皇宫菜园傍晚外

　　齐黄梨送子妙出菜园。

　　齐黄梨：没想到不知不觉竟已这么晚了。真叫人不舍……

　　子妙闻言略微诧异地看向齐黄梨。

　　齐黄梨（笑笑）：我难得会这样和人聊天，感觉和你很投缘，像是久别重逢的知己。

　　子妙（也笑）：同为厨者，自然是话题多多。

　　子妙看着齐黄梨，思索再三，还是开口问道

　　子妙：大人，金烟姑娘可曾去找你？

　　齐黄梨（惊讶）：她难道没有藏在你身边吗？

　　子妙（担忧）：没有。（困惑）金烟姑娘，到底去了哪里？

　　云庆宫膳房夜 内

　　膳房中陈设简单，灯火通明，只有子妙一人。子妙穿戴着围裙（古风的，上面有Q版的蔬菜图案）开心地炒着菜。

　　云庆宫院子夜 外

　　院子里花儿芬芳错落，优雅而温馨。

　　子妙将最后一道菜端到院子的石桌上，坐下，摘下围裙，刚要开吃——

　　九王爷（OS）：王妃好兴致，打发了府上的膳师，自己做起了菜。

　　子妙看向九王爷，九王爷好整以暇地走过来坐下。子妙纳闷地瞧了他两眼，又要动筷吃饭——

　　九王爷：本王的碗筷呢？

　　子妙错愕地看向九王爷，见他理所当然地看着自己，无奈地将自己的碗筷移到他面前。

　　子妙：我还没动过，你用吧。

　　九王爷乖乖地拿起碗筷，接着眼睛发亮地幸福地吃了起来。

　　子妙本要起身去拿副新碗筷，见他吃得可爱，遂留在原地，单手撑脸，笑眯眯地看着他吃了起来。

　　没多时，那些菜被一扫而空。

　　九王爷满足地放下碗筷。

　　子妙刚得意地露出半个笑，九王爷猛然严肃地看向她问道

　　九王爷：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辣椒？

　　子妙惊愕地看着阿九，阿九审视地看着她，目光寸步不让。

　　九王爷：我在八年前，总被子妙当做实验品吃她研究做出的湘菜。这些菜里，绝对放了辣椒，虽然掩饰的很好，但骗不过我。

　　子妙一改慌张，坚定地看向九王爷

　　子妙：是在宫里买的。

　　九王爷（惊讶）：什么？

　　子妙：宫里有人在贩卖辣椒和湘菜，花大价钱才能买到一点点。（冷笑）宫里的人果然还是如此，不顾百姓死活，只在乎自己能否享受得到。都是一群道貌岸然的长着一颗功利心的混蛋。

　　九王爷看着如此气愤的子妙，像是又看到了八年前那个小小的却无比倔强的子妙——

　　闪回：

　　小子妙坐在草地上，蜷缩着抱住自己，将头埋进自己身体里，因为在哭，身体不停抖动。

　　阿九着急地跑过来，在子妙身边坐下，担心地看着她

　　阿九：子妙，发生什么事了？

　　子妙抽泣着抬起头看向阿九，又委屈又可怜

　　子妙：我不喜欢皇宫，皇宫将爷爷和师哥变得好奇怪。宫里的那些小厨子还欺负师哥，只因为爷爷不肯收他，他没地位没名分，他们就笑话他欺负他。阿九，我不喜欢皇宫，也不喜欢皇宫里的人。

　　阿九轻轻拥住子妙

　　阿九（温柔）：我也不喜欢。

　　子妙抓住阿九的手

　　子妙：还好你不是什么皇族子弟，不然，我们一定无法成为朋友。

　　阿九（苦涩浅笑）：还好我不是。不然，就无法成为你的朋友了。

　　闪回结束。

　　九王爷从回忆中出来，看向眼前子妙气愤的脸，突然抬手抓住她放在桌上的手，目光坚定，如发誓言

　　九王爷：我定会查清此事。

　　子妙有点惊讶，随即扬起微笑。

　　九王爷收回手，意犹未尽地揉了揉肚子，笑着看向子妙

　　九王爷：本王知道王妃定是为了本王才去买辣椒的，但是仅此一次，下不为例了。

　　子妙无语。

　　云庆宫书房日内

　　九王爷坐在桌案后正在阅读书信，桌案上还堆积了很多书信，九王爷看着信，眉宇微蹙。

　　段浪进来，拱手道

　　段浪：王爷。

　　九王爷没抬头，将手中的信折好放回去，靠向椅背，合目抬手揉了揉眉心，很疲惫的样子。

　　九王爷：凭我之力，只能在都城一城亲身巡逻，尽量保证都城的百姓们可以安稳生活。但大仁，（顿）太素国共有13市和一个自治州（此处是照搬湖南省的真实情况），其他城我只能远程监护，而这远远不够，其他城百姓们的生活境况远远比不上都城。在其他城，恶霸势力甚至有了统治一城的趋势，必须要尽快说服宰相加大管制力度。

　　段浪：您说过，宰相拥八城的护城军军权，比您还要多，且因各地府衙皆是护城军的一部分，因此大都也由宰相管辖。如果宰相能下达严令，严格监管各地对恶霸的惩罚力度，对百姓的保护程度，百姓的生活境况就会大大改善。

　　九王爷点头。

　　段浪（愤恨）：可那老狐狸老奸巨猾，您多次拜访，他只说他已做了他能做的，但是一国之大，万万多人，根本就治理不过来，于是便只能拜托您去多多用心保护百姓。说的话简直是狗屁。

　　九王爷无奈睁眼

　　九王爷：其实根源所在，还是先皇颁下的“禁辣令”，若是没有“禁辣令”，那些恶霸就没有由头再欺压百姓，搜刮掠夺百姓财富。

　　段浪：王爷说的是。

　　九王爷：可惜皇上以孝心为由，说若没有先皇的旨意，他绝不会解除“禁辣令”，并以此为由头，引得宫中的人，更加不敢吃一点油水，如此矫枉过正……（蹙眉深思）宰相目前是太素国中掌握实权最多的人，皇上只听他的话，皇后又是他的大孙女。不难推断，皇上此番表态，是受了谁的指示。那个背后的人，一手促成如此极端的局面，到底有何谋算……

　　段浪：那王爷打算如何做？

　　九王爷看向段浪，笑得像只狐狸

　　九王爷：满面红光大腹便便的宰相大人，定吃得极好，但全国饮食寡淡，你说，他的胃口怎么会那么好？会不会是在哪里，偷吃了？

　　段浪明白过来

　　段浪（惊）：您是打算……

　　九王爷：本王叫你查的事，查到了吗？

　　段浪（一凛）：查到了，宰相的确会偷偷进宫，但宰相太过谨慎，暗卫没办法一直跟着他，因此不知他偷进宫到何处去，做了什么。

　　九王爷（冷笑）：偷吃的老狐狸，当然会去有好吃的地方。（心声）待本王抓到你的把柄，总有办法让你听话。

　　宰相府 书房日内

　　金沅穿着闲适的袍子，坐在桌案后，正在喝茶。

　　桌案前，站着金沅的心腹兼保镖，吴轻（气质上就像一个无害中庸的中年管家）。

　　吴轻：相爷，在您的误导下，九王爷在调查八年前芙蓉皇后被毒害一事上，已经调查到了皇帝云锦封身上，就像您说的，因为不愿相信自己的大哥毒害了自己的母亲，他的调查已经几乎处于停滞的状态。

　　金沅从茶杯后瞥了一眼吴轻

　　金沅：这不是很久之前的消息了吗？你又提起作甚？

　　吴轻（恭敬）：小的是想说，小的近期又发现了九王爷的暗卫在附近出没，但因九王爷的暗卫已在九王爷停止调查后消失日久，如今又出现，小的不知是何缘故。

　　金沅放下茶杯，眉头紧蹙地思索起来。

　　御膳房夜 外

　　扮成厨娘的子妙，又出现在了御膳房门外，她探头探脑，没注意到不远处一身帮厨装扮的九王爷和段浪正惊奇地看着她。

　　子妙（心声）：王妃大摇大摆地来御膳房还是太引人注目，要调查的话，根本施展不开，（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还是这样方便。

　　排成一列的厨娘走过来，子妙立刻抓紧时机混了进去；之后又来了几个帮厨，九王爷和段浪也混了进去。

　　御膳房夜 内

　　子妙跟着厨娘们进入御膳房后，就开始装模作样的洗菜刷碗什么的，不停地游走，刚好走到了齐黄梨边上，一屁股挤开了齐黄梨边上的厨娘，那厨娘一声轻呼，一头扎进了装满烂菜叶的大筐里，出不了声，双腿不停挣扎。

　　齐黄梨（穿玄色厨师制服，戴配套头巾）正在雕莲花冬瓜，全神贯注，脸上有汗，齐黄梨要抬手擦汗，发现袖子上有油渍，齐黄梨便随口使唤道

　　齐黄梨：帮我擦擦汗，谢谢。

　　子妙正四处查看着，闻言心不在焉地拿起一旁的一块布胡乱地给齐黄梨抹了抹脸，齐黄梨怔住，一把抓住子妙的手腕，让子妙别再乱动给他抹脸，之后定睛看去，才发现子妙手里的是一块脏兮兮油滋滋的抹布。

　　齐黄梨蹙眉有些恼火，扭头要去看是谁拿抹布给他擦脸时，突然一个人快速经过，撞了齐黄梨一下，齐黄梨抓着子妙手腕的手不由得松开，那只手被那人接住，那人拉过子妙就跑。

　　齐黄梨扭头去找，看到一个帮厨和一个厨娘跑出了御膳房（背影），但他没再追究，继续工作了。

　　空镜头

　　太阳升起，阳光的光芒倾泻而下，一排飞鸟掠过皇宫上空。

　　云庆宫大门日外

　　大门外，阿九穿着劲装上马，段浪也随之上马，浩浩荡荡地一队人马即刻出发离开了。

　　云庆宫卧房日内

　　子妙在大床上醒来，扬起一个大笑脸，随即振奋利落地掀被下地，走到窗前，闻了闻新鲜的空气。子妙微笑

　　子妙：阿九的婚假终于结束了。阿九不在，要调查就方便多了。

　　子妙想起昨晚，顿时愁眉苦脸。

　　子妙将头顶在窗子上，喃喃自语

　　子妙：谁能想到昨晚阿九会在同一时间去御膳房调查宫里有人贩卖辣椒湘菜一事，被他撞了个正着……再这样下去，非得被他识破身份不可。

　　子妙抬起头

　　子妙：我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御膳房夜 外

　　夜很深，子妙穿着夜行衣，出现在了御膳房门外。御膳房里漆黑一片。看守们守在门外，打着瞌睡。

　　子妙仔细警惕地看了看周围，之后轻盈地打开御膳房的门闪了进去，将门轻轻关上。

　　子妙点燃了自己带的火折子，火光立刻照亮了御膳房的一部分，还有子妙的脸。

　　子妙举着火折子，慢慢找过去，看到一个被封禁的厨台高处写着——辣神之厨位。

　　子妙（振奋一笑，轻声）：就是这里，爷爷的位置。

　　那厨台被许多杂物挡在后面，看起来像是这八年来，都没人涉足过。

　　子妙轻手轻脚地将那些杂物清理开，进入厨台，仔细地用火光一点点查看过去。终于，在厨台下的缝隙处，找到了一片小小的干掉的辣椒。

　　子妙将辣椒捡起来，用火光仔细看了看，那辣椒是全黑色的，子妙闻了闻后又舔了舔，之后猛然瞪大双眼

　　子妙：这是，毒辣椒？！

　　突然，子妙身后有人猛地冲子妙的头敲了一棍子，子妙眼睛一翻晕了过去。那片小小的干辣椒随风而逝。

　　{第五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