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精分大佬的黑月光》酒暮枢

82、追踪（二）

　　张述没想到看起来像朵不谙世事的小白花一样的青年这么难缠。

　　于浅燃双手插兜，抿了抿嘴角，透着点儿轻蔑的笑意，站在对面等待他下次开口。

　　张述顿了顿，“于先生您再考虑一下，只要找个圈内人打听，都说我们公司实属业界良心，多少当红小生从我们这里出道，说实在话，您外表绝对不输他们，只要经过我们的专业训练，在节目中得到流量并不是难事。”

　　废话真多，于浅燃打了个哈欠，眼神从喋喋不休的嘴挪向白云缥缈的天空。自称资深经纪人的傻逼已经耗费他整整四十分钟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找到他的住所，蹲着点在小区门口堵人。

　　他根本没有找经纪人的打算，于是直接挡开张述试图递过来的名片，像拒绝廉价超市的推销员，“不需要谢谢。”

　　“谢谢”这两个字阴阳怪气，直接给躲在梧桐树后的白司听笑了。张述大概没懂他的意思，还以为欲拒还迎呢，只见他收起公司名片，从兜里拿出圆珠笔和纸条，想直接给联系方式。

　　见状，于浅燃二话不说，伸开大长腿直接绕过他。

　　“哎！”

　　张述从后面追上来，手搭上他的肩。

　　“拿开。”于浅燃的眉尾往上一挑，张述的手被不由分说的力道拍开，他愣了愣，火气立刻上头了———区区一个小网红，跟他耍大牌？

　　其实于浅燃只是单纯不喜欢肢体接触罢了。汗湿黏腻的手让他觉得恶心，想吐对方一脸。

　　好容易压下火，张述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于是挡在于浅燃前面，横眉立目道：“行吧，那能否劳烦您说一下拒绝我们的理由？”

　　很快他就发现，听到这句话之后，于浅燃马上换了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他从充斥嘲讽的眼神中看到了“垃圾”两个字。

　　“你想听呀？”他勾起唇角，眯了眯眼，“很简单，你的上一个艺人跟我有仇，我也不想碰他身边的东西，太脏了。所以很抱歉。”

　　他的语气非常轻盈，好像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张述却被“东西”两字扎到心里，一口气哽住喉咙——这个人看起来瘦瘦弱弱，嘴却像抹了□□一样毒！

　　白司心里给于浅燃暗暗叫好。不得不承认，有那么一点点帅。敢于直面怼人的都是勇士。

　　“你现在过去会不会尴尬？”系统问。

　　可惜晚了，白司已经走过去了，而且和另一道同样锋利的视线对撞。

　　眼神越过张述颤抖的肩膀，正对上一张性冷淡的脸。他冷笑，冲白司做了个口型。

　　白司也觉得奇怪。明明他们的默契值为负数，却在这一刻心有灵犀。飞速和对方达成共识，他微微一笑。

　　系统不解，连人工智能也没识别出来，“你这么开心，他说了什么？”

　　他看起来很开心吗？白司迅速敛下表情，“不告诉你。”

　　张述循着于浅燃的目光看向身后，大惊失色，“你怎么从医院出来了？”

　　“你看清楚，我不是白徊璟。”白司拉下围巾，于浅燃看到雪白的围巾，忽然回想起那天雪地里的画面。白司说完还用鼻尖在围巾上蹭了蹭，斜睨着眼冲他挑挑眉，十分挑衅。

　　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于浅燃仍保持得体的微笑，藏在衬衣后面的拳头倒是捏得死紧。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当众发作，丢了哥哥的面子。

　　他与白司四目相对，然后挪开眼神。殊不知这幅别扭的样子在白司眼里十分有趣，他甚至觉得唇珠陷进柔软下唇的感觉十分有趣，比平时装模作样要有生气得多。

　　两人暗自较劲，剩下一个张述满脑子雾水。

　　原来是白徊璟的弟弟。张述想起来他们其实见过面，本来想和气一点，但对方明显来者不善，和于浅燃一样用鼻孔瞧人。

　　“一个小节目而已，他不需要经纪人。”白司语气冰冷。

　　原本就不算好的脾气被这俩货彻底磨没了，张述冷笑一声，“一个素人，从来没有参加节目的经验，上去等于找死。只要有心之人动动手指头，网络上遭到的攻击难以想象。”

　　一般情况的确如他所说，稍微引导风向，呼啸而来的网络舆论可以轻而易举将一个人淹没。白司心知肚明，这时候系统忽然提醒，“你之前的工作是什么？”

　　“破产富二代。”白司没好气回应。

　　“不是书中角色。”系统叹口气，恨白司的榆木脑袋不开窍，“你生前的职业。”

　　经纪人。

　　这么一点拨，他立刻会意，不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跨步横插在两人中间，用睥睨天下的恶霸语气说：“我就是他经纪人。”

　　于浅燃一愣，扑哧笑出声。

　　他真的太像一只护食的小狗了。然而白司才不管他怎么想，灵光闪现的想法在张述惊愕的表情下渐渐落地———对啊，他当年可是带红当红顶流的明星经纪人，要论实力和地位完全不输面前这个油嘴滑舌的男人。只不过穿书太久，他已经淡忘曾经存在过的辉煌。

　　如果于浅燃不反对，那就这么办。

　　他侧头向于浅燃眨了两下眼，示意暂结同盟，不要拆穿自己。于浅燃当然知道白司要表达什么，只不过有一点疑问，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救场？明明他自己一个人也可以完美脱身。

　　作为一个资深老油条，这番突如其来的说辞明显没有说服力。张述试图挽回颜面，“白少爷，您说自己是于先生的经纪人，于先生答应了吗？”

　　白司明白了，系统也提醒他太冲动，戏剧化冲突太过突兀，不禁为傻乎乎的宿主汗颜，“你这样说没人会信啊。”

　　这时，一直被他遮住的于浅燃忽然纡尊降贵的开口：“是，他是我的经纪人。”

　　声音径直落到他耳边，缓缓炸开。两人同时愣了下，张述张了张嘴，却又被于浅燃堵住话头。

　　“有意见？”

　　只见俊秀青年的表情漫开种若有若无的邪气，和他身边的男人一样邪。他手指搁在白司肩头，轻轻敲打着，整个身子神奇地歪向他，没骨头似的。从盈盈可握的腰肢中伸出半只手，蹭着柔软的衣料，握住。

　　张述被这不知好歹的两人秀了一脸，越看越奇怪，然后听见于浅燃的声音传来，是附在白司耳畔边说的，又低又磁。

　　“亲爱的，我有点低血糖了。”

　　吐出的热气撩拨他的耳廓，性张力贲发。白司从没想过人生第一次得到“亲爱的”殊荣，居然是于浅燃说给他听。他用力揽住柔软的腰肢，决定做戏做到底。

　　“明白，我们现在就回去。”

　　张述望着他们的背影，目瞪口呆。他像一个傻逼局外人，等到他们走远后，才恍然觉得遗漏哪些细节。

　　比如，为什么他们的表情这么从容，肢体接触这么自然。看起来根本不像明星和经纪人的关心，总感觉添了些许工作性质外的杂质。

　　他想后悔，应该再争取一下，但已经晚了。于浅燃被白司揽了一路，直到在人少的地方停下。

　　“哈哈哈哈哈哈！”刚停下他就开始大笑，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好笑。也许是张述黑如锅底的脸色，又或许是白司配合他的沉浸式演技，看起来傻得可爱。

　　白司看着他笑成一团，捂着肚子像个小神经病，就差在地上打滚了。

　　“真应该把他的脸拍下来，简直蠢爆了。”于浅燃抹掉飞出眼角的眼泪，直起腰整理一下风吹乱的衣领。

　　你也挺蠢，被他耗这么久。白司心想。

　　笑声传染的力度特别大，白司憋了好久，才压抑住朝上的嘴角，拾回高冷人设。他垂眸，正巧于浅燃抬起眼，视线再一次交汇。

　　“所以，你是彻底缠住我不放了是吧？”于浅燃伸手擂了下白司的胸膛，挑起眉，自顾自说道：“差不多得了，如果我要惹事，也不会惹到你的头上。”

　　气息逼近，白司没回过神，于浅燃已经将脸凑到他的鼻尖两厘米处，看起来就是一个欲吻未吻的姿势，距离近得过分。

　　他能很清晰地看清这张脸。是接近粉调的白，鼻尖冒着一点紧张的薄红，他突然觉得于浅燃像极了一种海水般湿润柔软的非人类生物，喜欢用美妙歌喉和漂亮脸蛋诱惑水手上钩。

　　“为什么？”他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

　　于浅燃放开手，往后退了一步，露出于浅寒一贯的微笑，漂亮，矜持，体面，就像刚才的事情从来没有发生。

　　“谁叫你是哥哥喜欢的人呢。”